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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们了，先休息一下。”
坐在沙发上，骆音仍喘个不停。她很纳闷儿，不过就是爬了几层楼而已，再说，刚刚还歇了那么一会儿，怎么现在还是这副鬼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想把这口气儿赶紧喘匀，就越觉得气短。
直到李荒川端着两杯水走过来，放在茶几上，她才勉强恢复。
李荒川居住的房子不大，甚至稍显促狭，不过大概是有了先前像盘古开天辟地以前混沌宇宙般的严西家做对比，显得格外整洁明亮。
“李警官，这房子你买了得有好些年了吧？”严西吞了两口水，又开始发挥他喜欢跟人攀谈的优越技能了。
“这房子是我租的。”李荒川说道，“不过我想是应该有些年月了。”他的声音仍比之前听上去低沉很多。
骆音抬头看他，才发现，他身上穿着件松松垮垮的T恤，裤子也是柔软宽松的家居版，几缕头发支棱在额前，脑顶一撮呆毛，分明就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李荒川的头发有这么长？他难道不是寸头吗？脑子里忽然冒出这些奇怪的想法。
“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骆音忽然小声问道。
李荒川摇了头，“跟你们没关系。我昨晚夜班，睡过头了，忘了今天约了严西，抱歉。”
他转头看了看摆在一旁的三只箱子，伸手扯过来，“这就是全部了？”
“对对对，”严西赶紧把其中一箱推到李荒川面前，“李警官，这里面是我们事先挑出来比较看得过眼的，不过我们俩都不懂这东西，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挑的对不对。如果没办法都卖出去，只卖这一箱也行。”
“剩下那两箱里都是些挑剩下的玩意儿，看着就不值钱，你先挑看得上眼的瞅瞅，剩下的待会儿我出去就直接扔了，也省的搬来搬去的麻烦。”
骆音睁大了眼看他，十分无语，这好歹也是花了近六万块钱买回来的东西，现在居然说扔就扔，还真是一副大少爷做派。
李荒川打开那只所谓的上品箱子，将里头的古玩一一拿出来，仔细查看。
其实先前两人在大柳树市场摆摊的时候，他已经看过不少。不过当时位置有限，还有不少物件儿没摆出来。
严西紧张地盯着他，不肯错过一个细微的表情。
不到十分钟，李荒川将箱子推到一边，地上只摆了五样东西。
“只有这五个还行，剩下的都不值钱。”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将严西脆弱的小心脏瞬间震得四分五裂。“不会吧…”
如果连这一箱“精品”里都只能挑出五件稍微值钱的东西，剩下那两箱岂不是更没希望。
骆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表安慰。
严西不死心，凑上前去，“那李警官，你觉得这几件东西大概能卖多少钱？”
“四五千。”李荒川认真说道，“最多。”
如果身后没有沙发，严西此刻一定已经跌坐在了地上。短短几分钟，六万就变成了五千，换谁也没办法接受。这事若是被亲妈魏春西知道，他手里那张大额信用卡将永无解封之日。
骆音微微蹙眉，她明明记得之前摆摊的时候，有人曾主动出价八千买了他们的一条翠玉手串，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才开始觉得这事没那么离谱。难道说严西花大价钱买了一箱子东西，里头最值钱的就那么一件，而且刚摆出来就被人买走了？这也有点儿太寸了。
“我完了…”严西几乎已经濒临崩溃，“这次西姐肯定不会轻易饶恕我的，我有罪…”
骆音看他一眼，心里默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站起身，把剩下的两箱东西全部打开，推到李荒川面前。“再看看这些。”
李荒川看这些古玩的方法很简陋，骆音觉得一般鉴定古董的人怎么也要拿个放大镜，或者拿个小锤子四处敲敲打打，听听声音什么的，他就只是随便看一眼。
又一条看上去还不错的黑色手串被丢进箱中，骆音实在是忍不住了，伸手又给捞了出来。
“这个看着挺好的，也不值钱吗？”
“不值钱。”李荒川看也没看那条手串，仍以极快的速度继续筛选物件。
“可是它重量不轻诶，”骆音不肯罢休，“说不定是什么稀有的矿石宝石之类的，你不需要再仔细看看吗？我听说黑曜石可以做成手串用来辟邪，好的卖的很贵的。”
大概是听出她的语气绝望中带着恳求，李荒川伸手将手串接了过来，“确实有黑曜石手串这种东西，但这串不是，这是玻璃。”
“玻璃？”骆音傻了眼，她只见过透明的玻璃、彩色的玻璃，还从来没见过黑色的玻璃，“玻璃也有黑色的？”
“什么色的都有。”李荒川说完，又毫不留情地把手串丢进了箱子。
待所有的东西都看过一遍，李荒川搬来电脑坐在旁边，开始联系买家。
骆音把严西拽到一旁，小声说道，“你真的决定把这些东西都给他？”
严西此刻已经没了来时的欣喜和愉悦，只剩下一脸沉重，“不然还能怎么办，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就是继续卖估计也卖不出去，一晚上停车费还好几十块。”
“好几十块也拿出来说，你之前还跟我说这是一个赚钱的猛招呢。忘啦？”
“此一时彼一时…”严西当时的嚣张气焰已经完全消失了。
骆音往李荒川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并没有注意两人，仍专注地盯着屏幕，便继续小声说道，“你真的相信他的判断？他说不值钱就是真的不值钱？”
严西瞪大了眼，“小姐，这招还是你给我想的呢，之前怕人家李警官不肯帮忙，现在人家肯帮忙了，你又怀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懂不懂？”
“我那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骆音小声嘟囔，“我哪知道他会一口气把所有的都给否了，他当时买块木头还花了一千呢…”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都已经来了，还要原封不动搬回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