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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音伸手关掉对话框。
“这也太离谱了，就算真的不值钱，也不至于30块钱一斤吧…”她小声嘀咕，“这还不叫批发价，那什么才叫批发价。”
严西明显没她这么乐观，泄了气，直接瘫在椅子上，“他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之前我在论坛上发的帖子，底下的人也基本都说不值钱。”他举起双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强打起精神，“30块钱一斤，30斤就是900…”
“你不会真要卖给他们吧？”
严西把自己的手指关节拽的噼啪响，这是他陷入纠结的标志。
“照这么看，还不如把东西给李警官，”严西喃喃道，“至少还有一万，现在可好，直接变一千了…”
骆音没说话，托着下巴思考问题，过了一会儿转过头去，“你这些东西是跟谁买的？”
第二天一早，太阳才刚爬到半山腰，梁爽就兴致勃**了床。
大概是翻腾东西的声音太大，把还在床上的骆音硬是从梦中给拽了出来。
她支起脑袋，揉着惺忪睡眼，“爽子，一大早的你瞎折腾什么呢？扰人清梦…”
梁爽对着镜子，将堆在椅子上的连衣裙一条接一条往自己身上比，思考到底穿哪件更合适。
看她这样，骆音皱了眉，撑住眼皮趴在床沿上看她，“你干嘛呢？不会是大周末的要去约会吧。你现在这状态能约会吗？”她低头瞥见梁爽腿上厚厚的石膏，跟自己那条糊弄事儿的假腿不同，这可是正品。
梁爽抬起头来，“你忘了？今天是你陪我去看骆大师雕塑展的日子呀~”
骆音一拍脑门儿，她还真忘了，而且是一干二净那种。
“我今天要打扮的优雅端庄一点，给骆大师留下好印象，说不定他一高兴就收我为徒，让我进他的工作室当助理了~”梁爽美滋滋地说道，已经选好了一条墨绿色V领中袖长裙。
骆音打了个哈欠，重新在床上躺平，“你想多了，我爸从来都是单打独斗，不搞工作室那一套~”
梁爽放下衣服，走到她床前来，伸手掐住骆音圆圆的脸蛋，“我说你是装的还是真不知道，骆大师的个人艺术工作室刚成立，现在正在对外招助理，你是他亲闺女，不可能连这都瞒着你吧？”
骆音瞬间转过头来，“谁说的？”
“骆大师昨天在讲座会上自己说的呀，而且他还特别强调了，会优先考虑咱们学校的同学。”说到这儿，梁爽脸上露出心驰神往的表情，“要是能进骆大师的工作室，以后就不愁找不到工作了~就算毕业以后要创业，他的名号也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
骆音觉得是自己刚睡醒，脑子还没转过个儿来。她明明记得，骆志明过去经常说，工作室那一套都不是真正的艺术家该做的，艺术从来就是个人事业，不是群体行为。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梁爽看着她，催促道，“你也赶紧起来，骆大师就在这儿待两天，我要早点儿去，不能被别人抢了先。”
折腾到艺术馆，已经过了十点。
严西从后备箱把轮椅拿出来，推到两人面前。
“不管今天能不能成功，你的精神都令我感动。”他抹了把眼角，假装自己曾经流泪。
骆音一把打掉他的手，“行了别装了，待会儿你推她。”
“凭啥我推啊，我今天只是顺路送你们俩过来，待会儿我还有正事儿要干呢。”
“什么正事？”
“去古玩城，找几个懂行的，看看能不能从那堆废品里给我挖出点儿宝来。”严西说道，“再说，我又不是雕塑系的，看这玩意儿没意义，”说完，从兜里掏出两张票，“多的你随便给谁吧，卖了也成。”
骆音满头黑线，跟油画和艺术展不同，雕塑展本来受众就窄，卖票的时候连个黄牛都没有，人家想买票直接排队就行，难不成自己要去大门口吆喝吗，那也太跌份儿了。
“给我给我。”梁爽立刻伸出手，“我明天还来。”
骆音一脚把地上的小石子踢飞，抬头看着严西，“那你记得来接我俩，我可没那种能耐，推着这妞儿去挤公交。”
“知道知道，”严西不耐烦地应道，伸手拉开车门，“出来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小爷我立刻策马扬鞭赶过来接驾，行了吧？”
骆音撇撇嘴，“这还差不多。”
“骆大师的作品真的是巧夺天工啊，”梁爽一边参观，一边不断赞叹，“这用的是什么材料？亚克力？竟然在雕塑中使用亚克力，真不愧是骆大师，一级棒。”
骆音满头黑线，现在使用亚克力作为雕塑材料的人数不胜数，骆志明做一个就被她夸成这样子。彩虹屁到底长什么样，今天她算是见着了。
两人在馆里转了整整两圈，始终没看到骆志明的人影。
“奇怪，之前季老师明明说过他这两天都会在馆内的，这还是你告诉我的，对吧？”
骆音点点头，“可能累了，在后头哪个仓库猫着呢。”
她从小跟着骆志明混迹各种艺术馆，知道大部分展出都不会一次性使用场馆内的所有展厅，而是会留出一两间作为备用或临时工作室，这种未投入使用的展厅在设置标牌时就会考虑在内。
“骆大师该不会是临时有事来不了了吧…”梁爽遗憾地说道，“要是今天见不着他，我这条裙子可就白穿了。”
骆音低头看她，“你到底是来看展的还是来看我爸的？”
“都是，”梁爽回答的干脆利落，“昨天讲座结束好多人围着他，我腿脚不灵便又不能上前，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工作室助理的位置肯定会被别人抢走的！”她愤愤道。
骆音很想提醒她，就算见到了骆志明本人，那位置也不一定就是她梁爽的。但她现在实在不忍心残忍地打破她心中幻梦。
犹豫了一会儿，她把梁爽推到角落，“你先在这儿呆着别动，我去找找，要是找到了就让他过来见你，行吗？”
梁爽点头如捣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