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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音靠在门边，把耳朵贴在木门上，使尽浑身解数，硬是一个字也听不见。
“奇怪…这门隔音效果这么好的么？”她有些纳闷儿。
闻文和李荒川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也不知道到底都在聊些什么，还不让她跟着听。
“阿川，这事儿你千万别跟老板说，算我求你了。”闻文哭丧着一张脸，恳求道，“要是让他知道这事儿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你做这个多久了？”
“没多久，也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儿。”闻文立刻说道，“我保证，绝对绝对不超过半年。”
“你要是不肯跟我说实话，我没法帮你。”李荒川微微皱眉，看着好似已经生气了，语气却跟平时无异，出人意料地平和。
闻文沉默了几秒，大概在心中权衡利弊。
李荒川在屋子里缓慢踱步，环顾四周，“这房子可不便宜。”
“不是，这房子是我租的，真的。”闻文正色道，“阿川，你看这装修风格也能看出来，根本就不是我的style。这业主是我一朋友，现在出国了，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便宜租给我了。”
“便宜？”李荒川转头看他，觉得有些好笑，“你们的友情值一个月几万块？”
闻文愣住了，他忘了李荒川先前也住在这一片儿，这里房价是什么水平，他心知肚明。想蒙他没那么容易。
“好吧。”过了好一会儿，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泄了气，“其实我做这个有快一年了。”他抬起头，一脸诚挚，“就从老板让我帮忙处理废料开始。”
“起初我也没想干这个，但是有一阵子忽然总有人找我买废料。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买了是要干什么，但是便宜卖给他们再转手，还不如我直接高价出售，也省了中间一道…”他喃喃道，“其实我真没想骗人。”
闻文是李振武的手下，已经跟着他干了快三年了。
起初他只是公司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罗罗，不过大概是因为学历不错，人也机灵，所以李振武办事的时候总是把他带在身边，一来二去就混上来了。
如今连大别墅都住得。
李荒川走到写字台边，拿起上面摆着的紫檀木镇纸。
“这个也是我爸让你处理的废料？”
“不是不是，”闻文赶紧否认，“这是老板看我工作努力，给我的奖励，这是上品。”他知道李荒川是火眼金睛，一眼就能看出东西的品相，在他面前不敢说谎。
李荒川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紫檀木镇纸，表情越来越凝重，放下时手里的力道更轻了。
他转过身，走到闻文身边来。
“你骗了多少钱？”
“阿川，你这可就真的冤枉我了，”闻文解释道，“我其实也就是当个小卖货的，谁来买我就卖给谁，这玩意儿本来就是你情我愿，我想卖他想买，不存在什么骗不骗的。”
李荒川见他不见黄河不死心，只好把先前严西的事情搬出来。
“外面的那个女孩儿，她有个朋友叫严西，你之前卖过货给他。对吧？”
“他是我学弟，我们熟。”
“你卖给他的那批货每一件我都验过了，根本不值六万块钱。”李荒川盯着他。“把废料糟料以次充好卖出高价，这就是骗。”
闻文飞速转着眼珠，想立刻找出个给自己开脱的借口来。
“你不用想办法继续搪塞我，”李荒川立刻打破了他的幻梦，“那些东西现在还在他手里，金额已经达到立案标准，他一旦告你，不管最后结果怎样，以后不可能再有人敢从你手里买东西。”
“还有，我爸也不可能再用你了。”
听到这话，闻文立刻放弃抵抗。他现在住的房子，享受的生活，甚至是院子里种的那么多名品玫瑰，都是托老板李振武的福。如果没了这份工作，他就一无所有了。
“阿川，千万别。咱们也算是朋友，你不会把我往火坑里推吧？”
“是你自己要往火坑里跳，”李荒川看着他，“我就是想拉你一把，你也得给我机会才行。”
“好好好，我承认！”闻文用力揉了自己的后脑勺一把，像是下定了决心，“严西的东西确实是我卖的，但是里头也有几件真东西，只是他不懂分辨。”
“你说我是个卖货的，总没义务教别人怎么做买卖才不亏钱吧？”
“他还是个学生。”李荒川皱了眉。
“得，我认栽。”闻文终于举手投降，“严西付的钱我如数赔给他，东西我也不要了，这样行吧？”
李荒川不置可否，算是同意了。
“还有外面这小丫头，待会儿我就跟她说手里的货已经没了，把她打发走，这样行吗？”
看到李荒川点了头，闻文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是阿川，我只求你一件事。从今以后我肯定不干这个了，但是你能不能别跟老板说？”他又恢复了恳求的语气，“我跟了老板这么久，要是被他发现我背着他偷偷卖废料，肯定是要开除我的。你就看在咱们认识这么些年的情分上，别把我逼上绝路吧，好吗？”
李荒川没有立刻答应，考虑了一回儿。
闻文站在旁边，不由得紧张到攥了拳头，艰难吞着口水，等待着最终审判。
“好。”
听到这话，他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太好了，阿川，我就知道你是个讲情义的人。”
“别高兴的那么早。”李荒川又开了口，“我可以不跟我爸讲这件事，但这也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都行，”闻文一口应下来，“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你尽管吩咐。”
“你能做到。”
骆音在门口趴了半天，什么也听不到，干脆回到沙发上，盯着房间的布置出神。
这欧式奢华风格的装修，看久了让她觉得脑袋疼。
百无聊赖吞了三杯玫瑰蜜以后，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两人一前一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抱歉，我手里的货已经没有了，让你白跑一趟，太不好意思了。”
“蛤？”骆音一脸懵逼。
这才多一会儿，刚才还说货给她留着，马上就能看，一转眼就没了。
她转头看向李荒川，莫不是被这家伙给买了吧？他到底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