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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系里有一次去意大利参观学习的机会，我推荐了你。”季小艾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骆音，“具体的行程都在这里，你看一下，现在暂时确定的地点有米兰和罗马，如果有时间可能还会去一趟法国。”
骆音接过材料，一目十行看了几眼。
“季老师，这事儿是不是搞错了？这种学习机会一般是不会轮到学生的吧。”
季小艾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她四下扫了一圈，把骆音拽到一旁，小声说道。
“这原本是我的名额，但是我下个月已经预定了旅行计划，所以就给你了。”
骆音眉梢轻轻抖动了两下，觉得这事儿很不对劲儿。
下个月就放暑假了，学校组织部分老师去国外参观学习是很正常的事，除了一般的行程以外，通常会预留一定的时间供大家在当地游览，算是一种变相的公费旅游。这样做既能写进工作内容，也可以当成隐形福利，只是这种好事通常都是给学校的领导和老师准备的。
季小艾就算不想用这个名额，也可以把它送给别的老师，何必送给她呢？
“我暑假有事儿，也去不了。”骆音想了想，直接拒绝。
“你有什么事？”
“工作室最近活儿挺多的，我得过去帮忙。”骆音说，“而且我还想趁这个时间再找个兼职做。”
季小艾稍稍松了一口气，“工作室是骆老师开的，你不想说我去找他说，这次参观学习也就是两周的时间，有什么着急的事让别人做就好了。”
“去吧，这是个好机会。”
看她仍然下不了决心，季小艾换了口气，“现在还有时间，要不然你先把材料拿回去考虑一下，有决定了尽快告诉我，签证要提前办。”
回到宿舍，梁爽抓过材料，速速翻了一遍。
“小姐，有没有搞错，这么好的事儿你都不去？你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说罢，伸手摸上骆音的脑门，“不烫啊~怎么净说胡话？”
骆音瞥她一眼，“我不想去，人家都是老师教授，我一个学生跟着往前凑什么呀。”
“学生怎么了？免费出国学习诶~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块大馅饼，”说完，立刻把材料还给骆音，“不行，不能看，再看我就要嫉妒死了。”
“这不就是把我特殊化，让我跟着他们一起享受特权吗？还要占用国家经费。”骆音撇了嘴，“这种没品的事我才不干。”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梁爽扭头看她，“这名额你不拿着，让季老师送给别人也是让别的老师家亲戚去，一样的事，还不如就你去。”
骆音蹙了眉，“真的？”
“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晚上，骆音坐在桌前拿着手机踌躇不定。
她想给李荒川打个电话约出来把话说清，把道理讲清。可是之前表白被拒，因为觉得太过丢脸，一怒之下已经在一个失眠的夜晚把他微信给删了。
再加他微信，需要对方通过验证，这样他就知道她一怒之下把自己删了的事，自己幼稚的行为自然也会暴露无遗。不想这样，只有打电话这一条路。
可是打电话，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太多时间预先思考，她很怕自己又会不经意间说出些蠢话来，把事情搞得更糟。
骆音把头埋在胳膊肘里，左右为难。
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足足犹豫了半个小时。
骆音啊骆音，你怎么怂到这种地步？她扪心自问。活了二十年，她一向自诩做事雷厉风行光明磊落，平时最看不上遇事犹豫墨迹瞻前顾后的人，怎么今天自己竟沦落至此等境地？
“不行！”她忽然大吼一声，把旁边正在泡脚的梁爽吓了一跳。
她捂着胸口，差点儿掀翻脚底的盆，“干嘛啊你？大晚上的终于要变身了？”
骆音抱歉地看了她一眼，抓了手机，“我出去打个电话。”
阴暗的巷子口，不时有人从旁边走过。
李荒川靠在椅背上，拿起手边的矿泉水，抿了一小口。执行任务期间，他习惯控制饮用水的摄入量，以免关键时刻误事。
“川哥，今天不能来了吧？这都十点多了。”搭档转头说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听里面咕噜噜直叫。“老大预判时间是晚上八点，这都过去两个来小时了。”
李荒川皱眉盯着往前二十米的一个窄小路口，前面竖着块牌子，小卖部。
今天他们要端掉的是个地下赌场，开在陋市区的巷子里。这地方白天人多眼杂，到了晚上反而没几个人影。周围也没什么商家铺面，目标单一，抓人好抓，是个不可能失误的任务。
根据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赌场主人会在周二晚上过来收钱拿庄，为了一次成功，他们从中午十二点牌子挂出来开始，已经足足在这里蹲守了十个小时了。
“要不然我先过去探探路？”搭档大概是真饿了，想去“小卖部”先买点吃的。
李荒川扫他一眼，“你现在去买，待会儿他们老大来了我们一进去，他们不就认出你了？”
“忍一下。”
搭档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唇，硬是给吞了回去。
他进队的时候还没有李荒川这么一号人物，空降兵，还很得人赏识，听说是队里的老人儿，只不过之前因为某些原因被临时调走了。别人越是夸他，他越是怀疑。
“刑警也是人啊…”
周围安静，李荒川听得清清楚楚。蔡局让他过来先带带新人，说现在的新人不如过去，性子急躁心高气傲的不在少数，也没吃过什么苦头受过什么教训，需要硬教育。他再合适不过了。
“待会儿要抓人也得先吃饱饭啊，力气都没有…”他还在小声嘟囔。
李荒川无奈了，从自己衣兜里摸出块巧克力丢给他，“少喝点水。”
搭档二话不说吞了巧克力，又灌了几大口水进去。
“我不是让你少喝水？”
搭档一脸无辜，“我也想少喝，但这玩意儿它齁得慌啊…”
实在无语，李荒川只得默默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