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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不愿触及黑暗,但我已无力挣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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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七听着韩君肆语气里不自觉的笑意,深深呼了口气。

    这是他治疗韩君肆8年里唯一的一次察觉到的笑意。

    韩君肆得了病,一种难治的心病。

    他只要见到大片的血就会兴奋,血管会紧急收缩,迫使大脑神经连着身体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

    例如,杀人,饮血。

    白七很好奇为什么韩君肆明明有这病却仍然去当心外科医生,但更好奇韩君肆是怎么得上这病的。

    但韩君肆每每被问到这个“怎么”的问题都自动忽略。

    “因为喜欢,血的颜色很漂亮。”

    韩君肆扯下手上的医用手套,闻着空气中散发出来的血腥味,不觉妖冶一笑,推了推高挺的鼻梁上带着的金丝眼镜,眼里是怪物般难耐的嗜血的欲望。

    “它的味道品尝起来也很好。”

    白七明白了,当心外科医生,不仅仅是韩君肆有实力,更是为了满足他的私欲。

    白七回忆起第一次见到8岁的韩君肆时的场景——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

    门铃突然响了“嘀——嘀——”还夹着电流“滋滋”的声音。

    幼小的白七有点害怕白嘟嘟的小手攥着白铭的衣袖,“爷爷,外面是谁啊,七七怕。”

    白铭摸摸白七的脑袋,温柔地笑笑“七七不怕,那是爷爷朋友的孩子,阿肆。去吧,去开门。”

    白七点点头,颤着身子迈着小腿开了门。

    一开门,白七看到的就是一个浑身带血的男孩,而他的嘴角更是渗出鲜艳的红色。

    男孩的眼睛很亮,可里面却如同幽深的谷,翻涌着鲜红色的海浪。

    “爷爷,爷爷!”白七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白铭喊了过来,也把男孩激怒了“你再哭,我就把你吃掉。”

    “阿肆,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白铭语气有着些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带着点颤抖“小姐她……”

    韩君肆眸子深深,拳头捏的紧紧的,克制着自己不要哭出来“白爷爷,是他们。我看见了,是他们。”

    白铭眼眸强装的镇定忽的破碎,他身子有些摇晃,捂着脸呜咽出声“小姐,小姐……他们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白七看着爷爷这样子有些奇怪,踮着脚尖拍拍白铭的背“爷爷不哭。”

    白铭深吸几口气,恢复了脸上的镇定“阿肆,进来吧,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韩君肆抬抬眼眸,看着门外下的正大的雨,“好。”

    韩君肆就在这天住进了白家。

    那天以后,白家所有的佣人都得到了一大笔钱回了乡,远离了京都。

    并且白家开始限制进出,对外界宣称白铭老爷子生了场重病,要好好养老,不再看病了。

    外界也是议论纷纷。

    相处的时间久了,白七觉得韩君肆也没那么凶了,反而一天冰冰冷冷的很少说话。

    于是白七每天都大着胆子和韩君肆搭讪,渐渐的两人也能说上话。白七也单方面认为韩君肆和他已是朋友。

    直到又是一个雨夜,白七晚上起来尿尿,发现厨房闪着幽幽的光。

    白七正处好奇的年龄阶段,此刻内心的好奇大于了心里的恐惧。

    他偷偷下了楼,躲在餐桌后的纸盒后,悄悄探出个头,目不转睛地看着。

    韩君肆坐在厨房的地板上,旁边摆着几根点燃的蜡烛,面前有只扒了皮的鸡。那只鸡被开膛破肚,外皮却是没有点伤痕,它的内脏全都被刀剁碎,而血被单独放在另一只碗里。

    看着血在碗中微微漾着,韩君肆奇怪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轻声说着,“妈妈,我会报仇的,我会把债一个一个向他们讨。”

    白七吓得不敢说话,直觉告诉他这时的韩君肆很危险。

    等到了韩君肆把鸡和血处理好回房后,白七才颤颤悠悠地回了房,而尿意也早就被恐惧憋了回去。

    慌慌张张的白七没有发现白铭的房间也有一层薄薄的白光,像是电子产品发出的光。

    韩君肆做了个梦,他又梦到那个雨夜他所亲眼目睹的事。

    一个长相温婉的女人正着急忙慌的往一个小巷跑去,不时惊恐的看看背后有人没有。

    “妈妈,不要过去!你回来……”韩君肆站在街角拼命地吼道,想要挽回,可事实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一辆小轿车被覆盖住了车牌号从马路对面出现,女人转头向车跑去,一边跑一边绝望地喊着“救救我!”

    车停了下来,一个保安装扮的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从车上下来一个人。

    那个人将黑色的黑曜石拐杖在地上定了定。

    女人又恢复了惊恐的表情,慢慢的往后退。

    而此时她的背后已站满了人。

    男人开口了,却是气定神闲的语气“时绾,交出来吧,你手里阿迟的证据。”

    被唤作时绾的女人脸色兀的变了,扭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韩老爷回吧。”

    韩褚渊笑了笑,语气还是很温和,“时绾,你交出证据,我保证让你和你的孩子平安度过后半生。但如果你不交,死的也就不仅仅是你了……”

    时绾脸色瞬间白了,声音有点颤抖“韩褚渊,你敢动阿肆一根毫毛,我和时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韩褚渊抚摸着黑曜石拐杖上的一颗钻石,眼里透着不屑“时绾啊时绾,你还真是蠢。你以为时家还会关心一个和它脱离了关系的女儿吗?更何况,你的孩子在时家眼里也不过是个孽种而已。”

    时绾听后,眼眶渐渐润湿,语气也低了些“韩褚渊,你只要不动我的孩子。其他条件你可以提。”

    韩褚渊笑了,“时绾,这就对了,把你手机的证据拿出来,你就可以平安的回家和你的孩子团聚了。”

    时绾缓缓从包里掏出一个优盘,走向韩褚渊,“韩褚渊,这就是证明韩晏迟倒卖军火的证据。”

    韩褚渊眼睛微眯,如果不是时绾身边的人告诉了他这消息,可能明天他的小儿子,以及庞大的韩氏都会被检察院带走。

    时绾趁着韩褚渊微愣的片刻,将优盘里的小刀片推了出来,向韩褚渊刺去。

    而此时一颗子弹从一个角落射出,刚好射穿时绾的心脏。

    时绾如同破碎的落叶掉了下来。

    血一大片一大片的流,将整个地面晕上一层深深的血痕。

    “妈!”韩君肆从噩梦中醒了过来汗水一滴一滴淌了下来,眼泪也在眼眶打转。

    韩君肆将身体曲成一团,小声呜咽,“妈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