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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听说你很能打？”
学生澡堂，刚换好衣服的易小山被几个人堵在墙角。
说话的是一个留着长发的西装男人，他抬手松松腕表，对被围住的少年笑笑。
“别怕，我们不是地痞流氓。”
“我这个小弟只是单纯的在追求你们班女同学，一没动手二没动嘴，无缘无故被你打成猪头，有点说不过去啊。”
易小山看着长发西装男搂过来一个瘦的像猴一样的男同学，没忍住笑出了声。
瘦猴同学头上缠着绷带，只露出眼睛口鼻和几搓黄毛。
“老大，你看，他还敢笑。”
瘦猴瞬间气疯，这小崽子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
“对不起，别误会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易小山连忙解释。
真不能怪自己笑点低，实在是这位老兄搞出来的造型太别致了，
绷带是刚才临时缠的吧，后面那段没绑好都松掉了。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我尽量严肃点。”
被围少年端正态度，靠在墙角站的笔直。
长发西装男拿出香烟点燃一根，抽了两口等两人安静下来才继续说话。
“你们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我们这群兄弟也算是一只脚踏进了江湖，最讲究以理服人。
你看是找个地方我们陪你练练，还是你出点医药费道个歉认个错？”
被众人围住的学生听到这才有点明白过来，于是好奇的问。“那大哥你看多少钱合适？”
“能有多少钱？小打小闹的又没住院，主要是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丢了面子，形象有点受损，
意思意思给点精神损失和营养费，凑个整算五千吧。”
易小山瞠目结舌，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不怕流氓没素质，就怕流氓有文化。
随随便便头上缠个绷带就能敲诈五千块。
翻翻口袋，易小山真诚的跟西装男说大哥你看，我浑身上下就两百三十四块钱，
还是这个月的生活费，都给你我就没钱吃饭了。
再说这位瘦猴学长可是在课间操时当着全校几千人的面拿着砖头要打我，
我只拍了他一掌，不至于要这么多吧，
我这胸口有点闷，应该是被吓到了，要不然你们也给我五千块去医院看看？
“小子，你这就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西装男丢掉烟头，走出人群，背对众人站定又点了根烟。
“教训一顿就行，别弄出人命。”
跟小弟们交代一句，潇洒的走出换衣间。
在澡堂门口抽完烟又等了一会，抬起手腕看看时间，怎么还没完事？
不行，还是得回去看着点，一群傻逼别没轻没重把事情搞大了。
正要转身，看到一个人端着脸盆跟自己打招呼。
“大哥，还没走啊，先不跟你聊了啊，食堂快关门了。”
回忆被几声蝉鸣打断，易小山感叹夏天来的好快。
“主动退学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这不是谁先动手的问题。”
“被他打伤的那几个学生回家把家长都找过来了，现在还在教导处闹。”
“先不谈打架的事，易小山爸爸，你知道你儿子这两年有多少次晚自习旷课吗？”
“期末考试不用考了，下午直接去教导处办手续，在暑假的时候换个学校。”
听着班主任的说教，易小山看到有只蚂蚁从自己鞋带爬到袜子上，再沿着他的小腿爬到膝盖，觉得有点痒。
看着旁边气的满脸铁青的邋遢男人，他叹口气，默然走进教室，在最后一排角落的课桌里捣鼓一会，
搬出所有书本和个人物品，把书包撑的满满当当。
“走了。”
他对周边几个同学笑着摆摆手，知道在同学们的视角里，此时他笑的比哭还难看。
跟着邋遢男人回宿舍收拾好被褥行李，把所有东西搬上汽车，男人和男孩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
“到底咋回事呢？”
搬完所有东西后邋遢男人终究还是没忍住，点根烟吸几口就开始问。
“昨晚几个高三混混在澡堂堵我，跟他们打了一架。”
易小山忙把嚼半天的口香糖吐进垃圾箱，这才跟男人聊起来，以示尊重。
“那怎么就你一个被开除的？”
“不是开除，是劝退。
其实这是老肖在吓唬咱们呢，昨天我都没怎么动手，那几个小混混最多只有点皮外伤。
有同学用手机把全过程都拍下来了，我这是正当防卫。不用怕。”
“你咋不跟老师解释？”
“解释啥，摆明是老肖找机会在故意整我。
这样也好，我和他不对付又不是一两天了，早散早好。”
“现在怎么办？要不然干脆回一中吧，离家还近，我们也能照顾到你。”
“不能就这么回家，不然我爸我妈会被气死的。先帮我解决住的问题，下午我去教导处看看学校会怎么处理。”
野葫芦山高中依山而建，山腰有一块大池塘，被不知道哪届有才的学生取了个名字叫秋叶湖，
围湖建有几栋两层红砖楼房，是学校里年代最久远的一处建筑群。
这里是早些年的老教职工宿舍。
几年前校区东南角新建起十几栋多层住宅，彻底解决了全校所有教职工的住房问题，
老教职工宿舍也就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被房主们委托宿舍管理员租给有需要的学生添补家用。
易小山带着马松坡花费好一番功夫才找到负责租房的宿管大爷，
由马叔继续客串家长租下一间一楼单间，租金先交满三个月，
里面就简单床桌柜椅四件家具，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好在没什么腐木气味。
千恩万谢把马叔送走，摆弄好被褥盆碗，
这才有时间躺在床上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昨天自己确实是留手了，被打倒的几个人除去模样惨点，其实没怎么受伤。
而且被同学偷拍下来的冲突过程已经发到自己手机里面，不怕他们碰瓷，真不行就报警把事情闹大。
退学？不至于。
自己从小到大老实本分，高中这两年晚自习经常旷课这方面确实欠妥，
但违法犯罪的事从来没碰过，整体成绩中等偏上，
没有早恋，也没欺负过同学，根本够不到被劝退的程度。
看看手机，到了上午班主任通知的学校约谈时间，还是先去一趟教导处吧，也不知道闹事的家长们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