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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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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可能并不喜欢我们这桩婚事,我也希望你知道,这婚事并非是我要定下的。本来天族和青丘缔结婚约,是为了巩固和翼族对抗的势力,如今我可以保证,只要我在位,青丘与天族结盟的誓约不变。至于这婚事想来你没法主动提出退婚,我可以去请折颜上神或是我爹娘,以我的意愿去天族退婚。”

    白浅的语气是那么诚恳,以至于夜华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其他的端倪来。他知道或许自己是迁怒了,或许自己只是痛恨和青丘的婚约,但……

    “若是早了三百年……也许……”他低声自语,忽然又抬头道,“那上神,想必是要为难了……”

    白浅轻轻一笑,“我喜欢阿离,爱屋及乌,自然不希望他父君如此为难。若是你没有异议,过些日子待我爹回来,我就请他和折颜去说。你放心,我虽然活了十四万年,但总还是可以把自己嫁出去的。”

    (活了十四万年都没有把自己嫁出去的白浅上神:QAQ好心塞……)

    见夜华的心思明显不在和她说话,她看看四周,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人家三口之家的闯入者。她站起身来,说道,“我最近还有事,阿离你就先照顾吧!还有,”她向夜华躬了躬身,“我并不知道这里是你和她的旧居,妄动了这里,我很抱歉。”

    驾上云头,她径自去了,徒留夜华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天色由明转暗,又由暗转明。

    过几日,东海恰有一个宴会。白浅回了青丘,取了一颗大小适中的夜明珠,往十里桃林而去。

    “想明白了?”她把要退婚的意思告诉折颜,折颜叹了口气。这几百年来,他也时常见小五带着那天族小太子四处游玩,也打听到那位天族太子从前似乎另有心上人的旧事。还听说那位心上人当初跳了诛仙台,夜华也跟着跳了下去。那时他便担心,夜华并非是小五的良配。现在小五自己想开了,却是好事。

    “也好,退了这桩婚事,这次,我和你爹娘一定好好替你张罗……”

    “别,可别了……”白浅摆手道,她这是被坑怕了,也不知道是她姻缘注定坎坷,还是她爹娘和折颜注定都不靠谱。

    折颜闻言微微一笑。他想起三百年前,小五历劫归来时的样子,觉得她现在这样也挺好。他是个活过多少年的老凤凰,自然也不会再去问她还记不记得三百年前的往事。取了几坛桃花醉,托她去捎给她二哥,叮嘱她不许偷喝一点,便自行出游去了。

    白浅当然不会只偷喝一点。她觉得一株桃花树格外顺眼,便上了树斜靠在那千年万年的桃枝上,喝了整整一坛。

    朦胧之中,她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人背着,在这十里桃林里走啊走啊,走来走去。待醒的时候,却发现她还是睡在刚才那株桃树上。

    翌日,东海。

    听说青丘姑姑要来,整个明晃晃的东海龙宫,都铺上了青葕草,只为这位姑姑有眼疾,见不得强光——这话却不是白浅说的,而是其他见过白浅的小仙说的。当日白浅去做客的那家装饰太过堂皇,以至于青丘姑姑全程都眼覆白绫,此后别家待要邀请青丘姑姑,都会先把自家晃眼的东西先收起来。

    看着绿油油的龙宫,白浅心道,“这阵仗是太大了。”她正琢磨着怎么悄无声息地混进宴会,送了礼就赶紧出来,却在这东海的后花园中,迷了路。

    正寻路间,却见一个小小的人儿趴在地上,扒着什么。

    赫然是小阿离。

    她环视四周:夜华也来了?如何把阿离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偷偷溜上前去,咳了一声,叫道,“阿离!”

    “娘亲\\(^o^)/~”阿离一回头,看见青丘的娘亲笑意盈盈地站在他身后。自从东荒俊疾山一别,他是有几日没见到她了。

    “娘亲,我好想你啊~”阿离扑进了白浅的怀里,手上的泥土在白浅的裙子上留下了两个小手印儿。白浅搂着阿离,笑道,“我也想你呀。小阿离,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

    “这里的珊瑚很是漂亮,我想看看它下面是什么样子的。”

    “那你还要自己挖土?”类似的事,这三百年来白浅不知道干了有多少,“用我这扇子扇一扇,上面的土就会没了,来——”她正要动手,却听小阿离笑道,“不劳娘亲,阿离自己来~”说着从她手里拿过扇子,使劲儿一扇——

    整个东海的装修瞬间变了。

    白浅:……

    刺目的亮光射来,霎时间,一道白绫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阿离情知自己闯了祸,回过头,“咦,娘亲?”

    青丘的娘亲,现在看上去和天宫的素素娘亲一模一样。

    “娘亲!!!”阿离重新扑进白浅怀里,白浅以为他是担心闯祸会受责骂,连忙安慰他道,“别怕,等下我亲自去向主人家致歉就是了。”

    “娘亲……”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此刻,阿离觉得,他的青丘娘亲,就是他的素素娘亲。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他的父君,说了素素娘亲的很多事,却从没说过,为什么素素娘亲要眼覆白绫。

    阿离的声音有些沉闷,“娘亲,你为什么要在眼睛上盖着白绫呢?”

    “因为三百年前,娘亲去和一个坏人打架,虽然把他打跑了,却也受了伤。”和擎苍之战的记忆已经模糊,但这眼睛,确实是封印擎苍之后受伤的。

    “那娘亲的眼睛,现在还疼么?”小阿离的声音颤颤的,听得白浅心也跟着颤颤的,“不疼啦,早就不疼啦,有小阿离在,娘亲也不会疼的。”

    她正低头安慰小阿离,龙宫的人却来人了,当下便要问责,白浅并未表露身份,只是连忙道歉,并说会将青葕草尽快复原。

    “看来今天这宴会,你和娘亲都去不成了,”见到小阿离垂下脑袋,她又笑道,“好吧好吧,来看娘亲给你变个戏法。”她抱起阿离,纵上一处屋顶,这时夜华寻找阿离也刚刚来到。

    刚到高处,白浅只觉得四周一片耀目,那白绫自然而然出现在她眼前,却听她念了一声口诀,那破云扇在她手中化作千把万把自行散开,铺在了龙宫那些耀眼的装饰上。想到破云扇是白色,盖着有些晦气,她又吹了口气,那扇子登时变得绿油油如同那青葕草一般了。

    带着阿离落了地,阿离好奇地看看嵌在柱子上大大小小的扇子,满是崇拜地看着自己娘亲,却见那白绫自她脸上倏尔消失,随后露出的是她的笑颜。

    “娘亲~”阿离又扑进了她的怀里。

    白浅正好奇为何今日阿离这般粘她,却见远处一人,一身玄衣,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