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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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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魄灯一亮三日。白浅便守着灯,足足有三日夜未曾合眼。待三日一满,她步出西海二皇子的寝殿,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这三日里,她都没有见过夜华。她虽然专心守灯,这三日却也时时会想起她和夜华的事。

    与他相识虽然不过三百年,熟悉起来也是近些日子的事,可其中的波澜,怕是大于她过去这七万年所经历的总和。

    正思索间,却见折颜踱着步子走了过来。白浅微微一笑:这么多年,折颜为了救她师父,也算是劳心劳力。见折颜面有迟疑之色,她蹙眉道:“可有什么不妥?”

    折颜并未答她,而是问她:“你和夜华太子……究竟感情如何?”

    忽然问这个做什么?白浅略一迟疑:“我……”折颜就打断了她,“无事,我只是随便问问。”他翻开手心,手上放着一粒金光灿灿的丹药,“这丹药,可助墨渊早日恢复。”

    白浅本来打算尽力一搏,再去取一株神芝草,然后炼制丹药。此刻见了这粒丹药,她心生疑惑,折颜却一言不发转身有了。

    折颜带来的药物,总不会有假。她这样想着,便把这药给墨渊用了。可从那丹药散发的药力中,她居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仙力……

    寻上天宫,夜华却不在。她想了想,又回了西海,逼问西海水君许久,才在西海龙宫的一个僻静的角落,找到了夜华的踪迹。

    为了隐瞒自己用修为炼制丹药的事实,夜华杀了四大神兽,假装自己的身体虚弱是杀四大神兽时伤了元气。他本没想着留在西海,只是送药过来以后,身子着实不适,未免回天宫多受盘问,他就在西海歇了下来。——其实也是期望,能够见一见她。

    可当她真的寻到了他的门外,他却不敢打开那门了。

    “夜华?夜华。”

    是她的声音。

    他没有出声回应,心里不知道是巴望着她现在就离去,还是期待她打开门来。

    殿宇的门“咔哒”一声,被推开了。白浅一眼便望见正在卧床休息的夜华。

    见她进来,夜华站起身,唤道:“浅浅。”

    这几日,他都处在深深的煎熬之中。一边是终于要娶到她的欢喜,另一边则是要失去她的恐慌。她答应嫁给他,也许只是因为墨渊……这个念头时时刻刻困扰着夜华,以至于对战神兽时,他因此事分了神,被神兽咬去了右臂。

    看着夜华空空荡荡的右袖,白浅扯过那截衣袖,叹了口气:“夜华。”

    他痴痴地望着她,忽然将她揽进了怀中。他的语气几乎有些卑微,声音里似乎还带了颤抖:“浅浅,不要离开我。”

    闷在夜华怀里的白浅,笑了一声。夜华松开手,一低头,见她正望着他,眼中满是笑意。

    “浅浅……”夜华动容,未待他有所动作,她粲然一笑,又扑回了夜华的怀里。夜华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她乍一扑到他怀中,他身子微僵,过了许久,才回手抱了回去。

    “浅浅……”他还要说话,却被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拉着他到了桌椅边,按着他坐下,又看了看他的右手,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抬眼望他,目光格外明亮,“我从未想过,你会待我如此……”见他神色微动,她止住他,“别说什么你也是为了天族,我不信。”

    夜华与墨渊并无交情,他去取神芝、炼丹药,不过是为了不让她涉险而已。

    她曾经猜疑过,期待过,也试图放弃过,但至少现在,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夜华对她的真心。

    踮起脚尖,捧着夜华的脸,她认认真真地亲了上去。

    夜华觉得自己恍若坠入了云中雾中,眼前是她,怀中是她,这是他失而复得的惊喜。这三百年的悲欢,这几日的绝望,和此刻的幸福,让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般,紧紧地抱住了她——就算到天荒地老,他也不想放手。

    夜已深沉。

    夜华正自睡着,白浅自她身旁醒来,想要悄悄起身,却发现她的右手还在被他的左手攥着。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她松了口气,小心翼翼起身,还没站直身子,就被一股力量一扯,整个人跌到了夜华的身上。

    却是夜华扯住了她:“浅浅,你要去哪里?”

    夜华的目光显得比平日里更加幽深。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望着他挚爱的面容,夜华喃喃地道:“浅浅,不许你离开我……”

    白浅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难道人受伤了以后,会像一个小孩子?昨晚夜华拽着她怎么都不肯撒手,于是她只好陪着夜华服了药,跟他一起看了会书,下了会棋,等她说要回去休息,就见他用痴痴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又心软了,于是在他身边歪着,一直看着他入睡。他这幅又惊又怕的样子,就好像她马上就要抛弃他似的——看来,男人太粘人,也是种烦恼啊……

    白浅正自出神,冷不丁地发现,此刻她和夜华似乎离得太近了。

    “夜……夜华。”她有些慌张,想挣开来,却发现挣不动,“夜华,你……”

    “浅浅,”他的呼吸就在她耳畔,“我们会在一起,对不对……”

    “夜……”白浅一个字还没说完,一低头,“我的衣服……”她身上的衣服竟然不翼而飞。

    “我变没的。”夜华说完,低头便吻在了她的肩头。白浅更慌了:“你……”剩下的话,被他的吻堵在了口中。

    红烛摇曳,直到天明。

    日上三竿的时候,夜华已经醒来,倚在床栏上,只低头望着在他怀中沉睡的女子。前些日子,她的确太过劳累了。

    白浅醒来,抬眼望见夜华,困倦地对他笑了笑,闭上眼睛,趴在他胸口接着睡。正困顿中,却听他唤了她一声:“浅浅。”

    “嗯。”白浅应了一声,只觉得眼皮怎么都睁不开。朦胧中,只觉得夜华仿佛问了她一个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她又是如何回答的,待她一觉醒来,她已经不记得了。

    折颜见到白浅扶着夜华出门,也不是很惊讶,只是见夜华空着一边袖子实在不像话,于是取了一截万年的莲藕,暂时化作了夜华的右臂。白浅又说要带夜华回青丘养伤,反正墨渊醒来已成定局,折颜嘱咐了夜华关于修养的种种事项,见夜华和白浅二人一并离了西海而去,轻轻叹了口气。

    回青丘的路上,白浅自然是心情大好,只是对着夜华,还有些不自在。虽然……虽然她是要嫁给他没错,可是昨晚……她有几分羞恼,看青丘就在眼前,甩下夜华,步履轻盈地先行去了。

    在她身后,夜华缓缓地停下了脚步。原本是爱意横生、旖旎怡人的一段路程,在他心中,却如踏在烈火之上,饱受熬煎。

    他想起在她睡意惺忪时,他问她的那个问题。

    “浅浅,如果有人……挖去了你的眼睛,你会怎么对他?”

    “那我就挖了他的。”

    她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