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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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之后的今天,还是那个季节;一个无比清爽的早晨,和那时的天气一样好!

    我带着多出来的10斤赘肉,站在了这里,育才中学的校门口处。

    “育才中学”这四个金色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晃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睛,但我还是努力的睁着眼看了看,因为这里将是我人生的新起点。

    我得牢牢记住。

    老爸和老妈都说要过来送我,我不禁莞尔一笑,捶着胸脯说:“从咱们家到学校不过三四公里远而已,真不用!我一个经历过小风小浪的小老爷们儿,难道连入学报到都应付不来吗?您们二老跟着我…未免也太小看人了吧!别忘了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就可以独自一人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去到上千公里之外的地方了。”

    从老爸和老妈的神态之中我能看得出来,他们是不怎么放心的;我也知道他们担心的是什么…可有些路总要自己去走,有些事总要自己去面对,父母不可能一直像先锋军那样冲在前面为你开路。

    如今,除了不能进行超高强度的专业体育运动之外,我与常人无异。

    说心里话,阔别普普通通的校园生活已久,我还真有点儿不适应当普通学生的这种感觉,就连是先迈左脚进校门还是先迈右脚进校门,我都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看得一旁门卫室里的保安大爷阵阵发愣。

    还好我后背上背着书包呢,不然的话…非得被他给误认成歹人不可。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先迈左脚,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因为我是个左撇子。

    按照老爸事先交代的,我背着崭新的、里面却空空如也的书包,一路寻到了二年二班的教室门口;抬头看着二年二班的门牌儿,我不禁无奈苦笑。

    自从走进学校这扇大门以来,我就没脱离过二班;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都是在二班,离开学校三年多之后再次回归,没想到居然还是二班。

    也许我与二有缘,那一刻我决定了一件大事…以后我的幸运数字就定为2了。

    抬手敲了敲门。

    “请进!”

    一个听起来还不错的女声自教室里面传出来。

    这不禁令我心中一乐,暗道:“呦呵…还不错啊,女老师!听这声音…年纪应该不大;虽然不能发生点儿什么,但是看着也养眼呐!”

    要知道,在体育学院里面上到校长、下到教职员工,那可都是24k纯大老爷们儿,连个妖儿都没有。

    至于女运动员…那真是看背影急煞千军万马,一转头吓退百万雄师啊!

    在体育赛事直播里看到的那些花儿一般的女运动员,都是经过妆饰加效果双重美化的好吧?也不想想…运动员都是冬练三九、夏练三暑,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面皮上怎么可能有美感?

    能比黑金刚好看点儿,那都算是天生丽质的了。

    女运动员美的是内在,是那股子寻常男人都无法比拟的韧劲儿!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推开教室门;当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我瞬间生出一种自己的眼睛坏掉了或者自己的耳朵坏掉了,再或者它们俩齐齐坏掉了的念头来。

    然后,便有一股逃回体育学院的冲动,自我心底“噌”的窜起来!

    只见教室内的讲台上站着一个皮肤黝黑、披头散乱、满脸雀斑、戴着镜片有一厘米厚度的眼镜…的女人?

    后来我确定她真是女人!这个女人左手端着一本教科书,右手捏着一根粉笔,脸上还沾着几抹粉笔灰,扭头看着我。

    至于她的年纪…恕我修为尚低、道行尚浅,当时是真没分析出来;后来通过她家孩子的年龄,我估摸着她怎么的也得有40岁了…吧?

    鬼知道当时我经历了什么?不对,我的第一感觉就和遇到了鬼无异啊!

    我强压下心头那股“犹如被一万头神兽践踏而过”的感觉,眼皮子抖了抖,先开声说:“老…老师好,我…我是新来的转…转校生,我…我叫魏操。”

    我用我战友以及弟兄们的名誉发誓,我真不是结巴!可当时也不知是怎么了,这话就是说不利索;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很多同学都误认为我是结巴。

    这尼玛和我事先设想好的霸气开场白完全不符啊!

    如果说理想像D罩杯那么丰满,现实就像后背那么骨感。

    看我站在门外面没动弹,这位老师推了推鼻子上架着的眼镜,然后朝着我微笑道:“进来吧,校长已经事先与我打过招呼了!我叫崔海艳,是你的班主任老师。”

    我一边在心里默念着“不能以貌取人…不能以貌取人…”、一边不急不缓的走到讲台前,微笑着说:“海艳老师好!我落下了不少课程,以后还希望您能多多指教!”

    也许我这番客套话,海艳老师当真了,在未来的学习生活之中,海艳老师那是特别特别认真的指教我!

    那大耳刮子扇的是真脆生啊!让我最佩服的是,海艳老师居然能扇出节奏感来!

    能扇出两只老虎、葫芦娃、猴哥猴哥…等一系列经典老歌的完整曲调来;真真是高手在民间呐!

    当然这都是后话。

    见我一副好孩子的乖巧模样,海艳老师微笑着说:“嗯,只要你愿意好好学,老师一定会认真负责教的!”

    随即,她转头看着讲台下面那少说也得有四十多个的学生们:“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转到咱们班级上来的魏操同学,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下面的少年少女们闷沉沉、机械性的应道:“知!道!了!”

    就这像是被人给煮了似的声音,要是放在体育学院里的话,教练手中攥着的鞭子早就抽过来了。

    当然,毕竟这里不是体育学院,我不能按照之前的标准来衡量他们,未来我也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吧?

    “魏操同学,你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我走到讲台的正中央处站定,望着讲台下面那四十多个脑袋瓜子,清了清嗓:“各位同学们好,我叫魏操,是一名退役的田径运动员!在未来的一年多时间里,我将和各位成为同班同学,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我的自我介绍完毕,讲台下面顿时响起了阵阵犹如麻雀出窝觅食般的叽喳声。

    “体育运动员诶!那以后的运动会,咱们班是不是可以一直拿第一啦!”

    “他是不是唬人呢啊?我看电视直播里面那些运动员都是膀大腰圆的体型,他这小体格子瘦的像竹竿一样…”

    “你看的是哪个频道?什么体育赛事?”

    “中央五套频道的拳击直播,还有世界大力士锦标赛啊!”

    “…”

    我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在第一时间将说这番话的小胖子给打上了傻缺的标签;并且十分严肃的在心里叮嘱自己:“魏操啊魏操!以后你可得离这个小胖子远点儿,傻这种病是会传染的啊!”

    “好啦!好啦!咱们继续上课…”

    海艳老师抬手指着紧挨讲台而坐的一位女同学:“这节是英语课,魏操同学你就坐在张金秋同学的旁边儿吧;她是咱们班的学习委员,以后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就向她请教!”

    一般情况下,能紧挨着老师单人独坐的有两种人;第一种是全班最刺儿头的学生,老师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着;第二种是全班学习最好的学生,老师将他放在自己的手边儿护着。

    我抬眼望去,这个名叫张金秋的妹子长得…犹如芸芸众生之中的芸芸,不算白皙的皮肤,眼睛倒是挺大,不过被一副比海艳老师的镜片薄不了多少的眼镜给罩住了,典型的学霸模样。

    很显然,这个妹子属于第二种人。

    她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笑起来眯着眼也挺可爱的。

    我走到她的旁边儿坐下:“美…同学你好,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其实我是想说:美女你好,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可是话到嘴边儿又止住了,因为这里已经不再是那个半军队化、半社会化的体育学院了。

    如果我以与体育学院里的师姐们打招呼的方式,张口来这么一句:美女你好,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也许这位学霸妹子立刻就会将我打上社会小流氓的标签…吧?

    倒不是我多么的小心翼翼,我深知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规则;初到一个全新的圈子里,在遵守其规则的同时,也要清楚其底线。

    她回:“嗯,我们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做题。

    海艳老师用一只手端着教科书,另一只手捏着粉笔,继续讲她的英语课,而讲台下面的同学们则是都在或好奇、或谨慎、或跃跃欲试的打量着我,时不时还能听见他们窃窃私语几句。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老虎,被关在动物园的铁笼子里,笼子外面围满了年龄从5岁到10岁不等的小朋友,他们满心满眼奇异之色的打量着我。

    好不欢乐…好不凄凉!

    海艳老师像是一只刚学会讲话的鹦鹉,站在讲台上叽哩咕噜的翻译着什么。

    而我则是装模作样的与学霸妹子共看一本教科书,其实我连书中的插图都没看懂;至于海艳老师所讲的…更是连一个音符都没听明白。

    阔别课堂整整三年,我连中国博大精深的汉字都快不会写了,就更别说是英语了。

    整堂课我唯一听懂了的,就是她那句伴随着一阵闹钟声脱口而出的:“下课!”

    当时我心里还纳闷儿:这学校怎么还有闹钟呢?声音还这么大!

    当我得知这是下课铃声的时候,不禁暗道:这学校的校长真没品位,下课铃居然弄了个闹钟声,你就是截取一段“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来当下课铃也好啊!

    下课后,我撑着脑袋欣赏教室里面这些熙熙攘攘的少年少女们;人们在观赏老虎寻找乐子,而老虎同样也在观赏人们排解寂寞,到底谁才是乐趣,谁又能真的说清楚呢?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无忧与活力,也许他们每个人都自以为是英雄,每个人都充满了对未来与社会的向往,并认为自己是赢家。

    也许这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感觉,就叫作青春…吧?

    可谁又能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一如当年的我,在七大姑八大姨以及左邻右舍等一系列人的眼中,等于是一只脚踏进了国家队的大门,然而真正决定命运的,却是另一只还没有踏进去的脚。

    命运总是那样飘渺却又如此真实,它有一半握在你的手里,而另一半握在贼老天的手里;你的努力越超长,你手里握着的那一半命运就越庞大,你收获的就越丰硕;在彻底绝望的时候,别忘了自己手里还紧握着一半的命运;在得意忘形的时候,别忘了贼老天手里还紧攥着另一半的命运。

    贼老天最看不得别人在他面前得意。

    我仰头望着天花板,目光没有焦距的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学霸妹子一边拿着张洁白的纸巾擦手、一边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你说…我们这四十多个人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她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我也是。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发现自从受伤在家休养了一年之后,我的感概明显比以前多了不少,以前我是从来不会思考这些问题的,一心只顾着向前冲,仿佛不会停下来。

    也许这也是伤后留下来的遗症…吧?

    沉默了半晌,她突然很是认真的看着我:“是我们自己该有的样子!就像你…与三年之前也没多大变化嘛,还是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听到“是我们自己该有的模样”的时候,我笑了;而她则是坐在我的旁边,手舞足蹈的讲着一些什么。

    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这后半句话有问题;于是扭头看着她,皱眉问:“我?与三年之前没多大变化?老气横秋?”

    我一度怀疑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你”,到底是不是我;因为我也不记得…三年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

    许多年之后再回想起这件事情来,我总是会不自觉的傻笑;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会比你自己更清楚的记得你,这很幸福。

    她趴在桌子上扭头看我:“是呀!你脑子里总是想些让周围人搞不懂的事情,以前就这副德行!”

    我反驳道:“没有啊!我只是幻想一下未来而已。”

    她坐直身体,盯视着我的眼睛:“你没看过一则小故事嘛…”

    我问:“什么小故事?”

    她说:“有一个弟子问自己的师父:师父您能谈谈人类的奇怪之处吗?师父答道:他们急于成长,然后又哀叹失去的青春;他们以健康换取金钱,不久后又想用金钱买来健康;他们对未来焦虑不已,却又无视当下的幸福;因此,他们既不活在当下,也不活在未来;他们活着仿佛不会死亡,临死前又仿佛从没活过。”

    这则小故事…我在无意之中看到过,但看过之后也就过了,从未认真思考其中所蕴含的道理;如今经学霸妹子这么一说,我不禁沉思起来。

    虽然我不曾哀叹失去的青春,但确实急于成长;虽然我不曾想过用健康去换取金钱,但我的的确确失去了健康,最后也是用金钱买回的健康,可惜已经是残次品了;虽然我对未来没有焦虑感,但多多少少有些茫然;至于当下的幸福…嗯,很幸福。

    思绪回归,我冲着她竖了竖大拇指:“学霸就是学霸!”

    她没好气的撇了我一眼。

    “话说…你认识我?”

    我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她微微鼓着腮帮子,把脸颊两侧的酒窝都给鼓没了;半晌之后,没好气的冲着我喊道:“认识,怎么不认识呀?您老忘记当年在中心小学的厕所旁边…的单杠旁边认下的企鹅妹了?”

    听她说完这句话,我的第一反应是:皇上!难道您忘记当年大明湖畔的容嬷嬷…呃,夏雨荷了吗?

    难道曾经的我还欠下过什么桃花债?不应该啊!我不是一个风流…不对,小学我才多大年纪啊?怎么可能风流得了?即便吃了好多年喷农药、打激素的食物,也不可能那么早熟吧?

    “企鹅妹…企鹅妹…”

    我在心中反复念叨着这个词。

    终于,一个矮矮的、胖墩墩的女孩儿,在我脑海之中缓缓浮现而出;我将这个女孩与如今坐在我旁边儿的学霸妹子一对比,不禁微愣。

    虽然改变了许多,但是大体轮廓没变,尤其是脸颊两侧的那一对儿酒窝。

    见我愣头愣脑的看着她,学霸妹子没好气的说:“想起来了?”

    我挠了挠脑袋,尴尬的笑道:“嗯,想起来了!没想到我还认下过你这个妹子。”

    学霸妹子瞥了我一眼:“您老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呢!岂只我一个呀!”

    后来我才逐渐回想起来,我曾经惹下的债还真不少!

    当然,并不是桃花债。

    接下来是语文课,老师是一位五十多岁左右的半大老太太,名字叫李洁。

    李洁老师的头发整齐梳理在脑后,用一个黑色的小网兜裹成髻;她不禁让我想起了古典四大名著“红楼梦”中的刘姥姥,只是她的眼神可比刘姥姥要犀利太多了。

    结束一上午的课程,我被海艳老师叫到了办公室,她给了我一张单子,上面写的是教材费、学费、班费…等一系列费。

    在我攥着单子即将要推门而出之际,她喊道:“魏操!”

    我扭头问:“老师还有事儿?”

    她习惯性的推了推鼻子上架着的眼镜,然后微笑着说:“这里的学习生活可能不比你在体育学院时那么…那么有趣,但这里也有属于这里的快乐!老师希望你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能够好好享受这里的快乐!好好学习、好好交朋友,这两样儿东西都是未来你立足社会的根本。”

    虽然不知道她那“体育学院有趣”的结论是从何处得来的,但我还是微笑着答道:“嗯。”

    许多年之后,当我已经记不清楚在体育学院的那三年时光却还能够完完整整回想起在育才中学这短短不到两年的光景时,不禁感叹它的珍贵。

    人越长大、越努力就越要记住,那每一次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声和能让你这样笑的人或事,因为这样的瞬间会逐渐变得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成为你生命之中用钱也买不来的奢侈品。

    放学回到家的时候,老爸坐在客厅看电视,老妈在厨房做饭,老姐在哄着小外甥玩儿;看到我回来了,这仨人齐刷刷的跑过来,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好,状若三堂会审。

    酝酿了半晌气氛,老爸先开口问:“儿子,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啊?”

    我无语,心想:你儿子我是读过小学的好吧!还一连读了五年,怎么就成了第一天上学呢?

    我说:“老师好、同学好、班级好…总之都挺好的,全班总共47个人;班主任说我要补交费用,各种费。”

    老妈紧接着说:“哦,那就好!那就好!咱们用不用给你班主任老师送点儿礼啊?毕竟你是半路才进的班级…”

    我无奈的说:“妈呀,真心不用!就你儿子我这社交水平…除了外星人谈弄不了之外,有谁是我拿不下的?还用整送礼那一套儿?”

    老妈笑说:“妈这不是寻思礼多人不怪,有礼好办事嘛!”

    就在这时,我老姐往点子上问了:“你们班主任老师是教什么的啊?男的女的?多大岁数?”

    我一边拿起水杯猛灌、一边随口答道:“教英语的,女的,多大岁数不详。”

    我老姐皱了皱眉,心里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了。

    不一会儿,她说:“班主任老师是教英语的…那这个班级肯定往英语上偏科;你刚从体育学院回来上课,应该先从语文、数学这两门基础学科抓起,英语怎么能行呢?”

    随即,她转头看着老爸:“爸,你不是认识育才中学的校长嘛?你找校长说说…给我弟重新调个班级,教英语的可不行;我听说育才中学有个叫吴志胜的老师,数学教的非常不错,好像也在带初二的班,要不给我弟调到他们班去吧。”

    老爸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嗯,教英语的好像真不行,不适合。”

    看着这俩人一唱一搭的谈论着我的事情,我不禁无奈的说:“我的亲爸亲姐啊!我们班主任老师人挺好的,我也不想重新调班级,你们俩就别瞎操心了行不…行?”

    我老姐沉默了一会儿,说:“那行吧!你也不小了,自己看着办。”

    我长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老爸和老姐是想要给我最适合的,可什么样的才算是最适合的呢?

    他们认知中的“最适合”对于我来说,却并没有那么重要;我以一个不属于这里之人的身份突然闯进这里,就像外星人突然降临到地球上一样。

    对于这样的我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即便是花费不到一天时间培养起来的熟悉感,也是温暖和欣喜的。

    我已不想再辗转、再适应、再去熟悉新的陌生。

    我只是想要呆在一个地方,一个不让我感到孤独的地方…而已;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是最适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