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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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几分钟时间里,我一直都沉浸在学霸妹子的那番话之中出不来。

    当走到教室门口,我再抬起头来看她的时候,她依旧是那副酒窝浅浅、笑容甜甜的模样。

    她大大咧咧的冲着我喊了一句:“傻愣着干什么,快上课了。”

    然后便径自走到课桌后面坐好,准备上课所需要的书本。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何能够将两种截然不同的自己,给切换的如此从容,但是这一刻的她确实很迷人。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自她身上缓缓扩散开来。

    人生…向后看是回忆,向前看是未来,从中间截取下来那么一小块儿便是故事;如今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故事之中的一个小片段罢了。

    也许她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能面对的如此从容…吧?

    认认真真的听老师讲了两节课,别管是否能够听得懂,总之还是要听的,毕竟这就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将要面对的生活,与其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不如认认真真的勾勒出一些还算美好的东西。

    以后回忆起来也不至于太难堪。

    人的这一生,就好像蒲公英飞舞的轨迹,看似洒脱自由,实则大部分时间却是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不在意,而是在意了又能怎样呢?所以,尽力了就好;人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午休的时候,趁着这个空当我虚心的向学霸妹子请教了一番,各种听不懂的东西塞得我头昏脑胀。

    各种数学公式、各种英语语法、各种物理解析、各种…化作了一颗颗金色的小星星,滔滔不绝的从学霸妹子的嘴里飞出来,再钻进我的耳朵里,我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就当我快要坚持不住喊停的时候,一个男生走到我旁边敲了敲桌子,语气含煞的说:“喂,哥们儿,出去聊聊?”

    我循声望去,一抬头不禁微微有些愕然,敲我桌子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低颜值竹竿子。

    我放下手中的中性笔,甩了甩胳膊,心想:这可比力量训练、耐力训练…什么的累人太多了啊!

    见我只顾着自己坐那儿甩胳膊却没搭理他,低颜值竹竿子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声喊道:“叫你呢…没听见啊?你聋啊!”

    “同学你有事?”我不急不缓的问。

    “哥们儿,咱们出去聊聊吧。”他说完这话还不待我反应便抓住我的胳膊就欲往外走,差点没把桌子给剐倒,学霸妹子的书本“哗啦啦”掉了满地。

    这不禁更让我发懵了。

    哥们儿?出去聊聊?我仔仔细细的看了看他的脸,然后将自己脑海之中所有亲戚家的孩子都回想了一遍,就连八杆子打不着的也想了想,可始终没想起来自己有这样一个哥哥或者弟弟啊?

    既然没有亲戚关系,那出去聊什么?我才刚进这个班级不到两天,有什么可聊的?

    而且看他这架势,貌似是来者不善啊!

    我又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遍,可始终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到他了。

    只有上课间操的时候他看过我两眼,和我说了那么一句话…不至于吧?

    经常听人说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一眼不顺就拳脚相向,学校里也这样吗?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刚要开口拒绝这个低颜值竹竿子…

    抬头却看见学霸妹子像只保护小鸡崽的老母鸡一样,拍掉低颜值竹竿子那抓着我胳膊的手,然后张开双臂挡在我身前,冲着他喊道:“于海航,你要干什么?”

    低颜值竹竿子满脸小流氓模样的说:“你别管,我找他说点事儿。”

    被学霸妹子挡在身后的我不禁微微一愣,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心中暗道:这尼玛演的是什么狗血剧情啊?坏学生欲欺负转校新生,单纯学霸以身相护?”

    那一刻我内心之中是凌乱的,就仿佛一颗傲立在9级大风之中的小树苗。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低颜值竹竿子将我当成情敌了。

    人就是这个样子,当心中认定某个人或者某件物品属于自己的时候,总会盲目的去守护,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成为自己的东西。

    学霸妹子寸步不让的喊道:“有什么事儿就在这里说吧,没事的话赶紧滚蛋!”

    那一刻我觉得学霸妹子就像是奥特曼、蜘蛛侠、蝙蝠侠、超级赛亚人…总之帅呆了!

    见自己事先拟定好的计划被学霸妹子给扼杀掉了,低颜值竹竿子像只被抢走了骨头的汪星人一样,恶狠狠的盯视着我,说:“哥们儿,我已经说了让你注意点,看来你不怎么上道儿啊?我就直接了当的和你说吧…这个位子你不能坐,懂吗?咱俩换换,然后你就和老师说是你自己主动要和我换的。”

    上课间操的时候,低颜值竹竿子的的确确和我说过这么一句话,当时我以为他是在警告我在做操的时候别乱窜呢,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扭头看了看学霸妹子,只见她满眼厌恶之色的盯视着低颜值竹竿子不说话。

    这一刻我脑海之中蹦出一句话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自己不感兴趣的人,向你投来的“好意”…更让人恶心的东西了。

    我想我能够体会到此时此刻学霸妹子的心情,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驱使着我做点儿什么。

    也正是这一决定,为我未来一年多的学习生活,增添了许多的乐趣。

    我微笑的看着低颜值竹竿子,故作不解的问:“我不能坐这个位子?为什么我不能坐这个位子?我又为什么要和你换换?你想坐这里…为什么不自己去和老师说?哦…难道是那谁谁不喜欢和你坐一桌?”

    低颜值竹竿子被我这连珠炮似的发问给轰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可能是真的被憋急眼了,他双眼微微泛红,龇牙咧嘴的朝着我的衣服领子抓过来,那模样…就好像我玩儿了他之后没给钱似的。

    虽然我的腰半残了,但是底子还在,怎么说也不是他这样的普通初中生能够摆弄得了的。

    在体育学院的那三年时间里,像什么自由搏击、散打、拳击、跆拳道、传统武术…等各个系的教练我都混的倍儿熟,闲来无事的时候经常过去请教几招,被虐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也就学会了那么一招半式的。

    见低颜值竹竿子主动向我出手,我二话没说,抬起胳膊来就是一个反擒拿,直接将他给按在了桌子上。

    虽然初来乍到就动手打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男人嘛…该出手时就出手。

    低颜值竹竿子的脑袋与桌子来了一次亲密无间的接触,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讲真,我都替他感觉疼得慌。

    也正是这一声响动,将教室内的、走廊里的、闲聊的、做练习题的…总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一大群学生堵在教室的门口处,满脸兴奋之色的喊道:“哎呦喂!快看,快看,打架了诶!”

    “诶!被按在桌子上的那个人不是老驴吗?”

    “哎呦我去,还真是老驴!连老驴都敢揍,这小子是谁啊?胆子也忒肥了吧!”

    “没见过这小子,应该是新来的,听说二班来了个转校生,应该就是这小子。”

    “转校生…啧啧,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这是!这下子可有热闹看咯!”

    “快看!快看!老驴的脸都憋成什么色了…哈哈!”

    听着那些学生们议论纷纷,我不禁莞尔一笑;对低颜值竹竿子的这个“老驴”称号深表认同,他这张脸的长度真能和驴那种生物相媲美了。

    与此同时,我也听出了一些门道儿来,低颜值竹竿子应该是属于校霸那一类的货色,仗着自己长得凶神恶煞了点儿,个头儿高了点儿,身材再壮点儿,欺负欺负性格懦弱的学生。

    难怪学霸妹子会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这种人在任何地方都存在,就像耗子和小强(蟑螂)一样,可谓是分布广泛、繁殖力强盛。

    周围的学生们在兴高采烈的指指点点,而低颜值竹竿子则是在我手底下死命的挣扎,他越挣扎,我扣在他手腕处和后脖颈儿上的手就越紧,疼痛感也就越强烈。

    教我这一招的教练曾经说过:虽然这一招没有武侠小说之中所描写的擒拿手、鹰爪手、控鹤擒龙手之类的功夫那么唬人,但是实用性和威力也是不可小觑的,一个掌握不好就容易伤人,所以慎用。

    没想到我第一次实际使用这招,就用在了一个学校混混的身上,不知道教我这一招的教练若是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就在这时,学霸妹子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儿来了,她看了看被我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的低颜值竹竿子,又扭头看了看我…

    然后有些惊慌的说:“你…你快放开他吧,他的脸色都发紫了!”

    我低头看了看,确实如学霸妹子所说,低颜值竹竿子的整张脸都紫成茄子色了。

    这一招擒拿正好掐在了被制服之人脖颈两侧的大动脉上,抑制住了血液对脑部的供给,长时间下去真的会造成严重后果。

    我也总算明白教练所说的那句“慎用”的含义了。

    我松开掐住低颜值竹竿子的手,这家伙两眼溜直的趴在桌子上,半天没起来。

    缓和了好一会儿,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哥们儿,还要拽我出去聊聊吗?”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我,没有言语。

    十几岁年纪的人就是这个样子,他们冲动起来仿佛自己可以征服整个银河系,他们脆弱起来宛若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猫咪。

    他们冲动起来不顾后果,他们脆弱起来不堪一击。

    如今的很多青年人、中年人甚至是老年人也这样,只能说这样的人光长年龄白吃饭了,他们的心智没有丝毫长进。

    见他缓和的差不多而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我抬手将他拉起来,说:“既然不打算和我聊了,那就该干嘛干嘛去吧…哥们儿!”

    低颜值竹竿子瞅了我两眼,又隐晦的瞥了瞥学霸妹子,然后默默的朝着教室外面走去。

    隔着教室墙壁,我听到了一声压抑的怒吼:“滚。”

    堵在门口处的学生们都散开之后,学霸妹子拍了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说:“行啊老哥!三年没见,这战斗力暴涨啊!”

    我回以无奈的苦笑。

    学霸妹子用余光撇着我,故作漫不经心的说:“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啊!当年张月他们那样欺负你,你都忍下来了没还手,今天怎么就…为了我?”

    张月…又是一个既熟悉却陌生的名字,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个失忆的人一样,我不知道自己究竟遗忘了多少过去,遗忘了多少人。

    我只是在体育学院待了三年而已,就三年而已,按理来说不应该如此,可我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无从得知原因,就好像某段记忆被加上了牢固的封印一样,我只能从缝隙间获得一丝丝熟悉感。

    思绪回归,我随口说:“不是。”

    “为了我?”

    “不是。”

    “你就承认了吧,一定是为了我!”

    “我没不承认,可真不是!”

    “一定是!”

    “你怎么就如此的肯定呢?”

    “因为我了解你啊!”

    “嘁~我自己都不敢说了解自己,你居然敢大言不惭的说了解我?”

    “嘁~你还看不到自己鼻尖上的黑头呢,可是我看得到呀!”

    “好吧…你赢了。”

    我终于投降。

    “为了我?”学霸妹子再问。

    “嗯…”我发出一个轻轻的鼻音。

    “耶!”学霸妹子犹如一个打了胜仗的女将军,满脸得意之色的朝着我摆出剪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