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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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是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很慢,恍然间才发觉其实它比波音747飞的还要快;一个月之后,我迎来了进入育才中学的第一次月考(作者乱入:我的时间…过得一直都很慢,三年以来都是如此)。

    提前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就进入了闭关状态,每天晚上都奋战到凌晨一两点钟,只为记住几个英语语法、数学公式…

    考试时我被分到了隔壁的三班,当我按照考号寻找到自己的座位刚要坐下时,不禁微微一愣,和我坐在一桌考试的居然是刘思源(作者乱入:贼老天,老娘画个圈圈诅咒你)。

    随着一阵熟悉的闹钟声响起,考试正式开始。

    当我还像看外星文字一样看着试卷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刘思源已经开始“刷刷刷”的奋笔疾书了,答题的速度飞快。

    当我已经绞尽脑汁却还是看不懂只好用转笔的方式蒙选择题的时候,她已经翻页去做计算题了。

    那一刻我不禁想:贼老天你要不要这样对我啊?

    对于我这种低水平的小怪兽来说,与刘思源这样的超人坐在一桌考试绝对是种折磨。

    交上最后一科物理试卷的卷子,我好似刚刚经历过一场旷世大战,整个人呈虚脱状摊在桌子上。

    都不用等老师宣布结果,我就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败的有多凄惨了。

    虽然我苦苦备考了一个星期,但实力的差距终究不是临时抱佛脚能够弥补的。

    当我耸耷拉脑袋回到自己班教室的时候,学霸妹子正和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讨论着考试的事情。

    “这套试卷并不算太难哈,都是平时我们学的基础知识。”

    “嗯,月考就是为了检验一个月以来所学的知识点嘛,题出的并不深,我答得也蛮流畅的。”

    “数学最后那道大题正是前几天老师讲的,只不过是换了个数儿而已。”

    她们之间的对话就好似一道道九天神雷一样,将我给轰击的外焦里嫩。

    我无力的趴在桌子上,不一会儿感觉有人拍我的肩膀,我抬头一看是学霸妹子,她乐呵呵的问道:“老哥,考的怎么样呀?”

    我有气无力的答了一句:“外焦里嫩。”

    她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便没下文了。

    过了一会儿,我抬头看到她已经开始做练习册了。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溺水之人,压抑的无法呼吸,很想逃离这一片深海。

    于是我站起身来,说:“让一下,我去厕所。”

    学霸妹子将椅子往前挪了挪,空出一道缝隙来,从始至终她的眼睛都没离开过练习册。

    我逃也似的一路冲出教室,在走廊上乱晃。

    走廊两旁站着的学生们都在谈论这次考试的事情,考的好的在欢呼,考的不好的在不甘。

    想想自己,我发现自己不属于这两者任何一方,因为我连考的不好的都算不上。

    我完全就是一炮灰,在没上战场之前就注定了是要挂的。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六班的教室门口,教室的门开着,里面的学生犹如麻雀一般在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什么。

    在这些嘈杂的谈论声中,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一段格外清晰的对话。

    一个女生说:“诶,听说刘思源她爸来学校了。”

    “是吗?是吗?我从来都没见过她爸诶,每次学校有事情召集家长都是她姥姥来参加,刘思源她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她爸混蛋着呢?”一个女声带着满满的嫌恶之气说。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和刘思源住在一个家属院里啊!”

    “那你说说呗,她爸怎么混蛋了呀?”

    “她爸呀…其实原本刘思源的家庭条件非常好,他爷爷是咱们县里的公安局长,她爸是镇里的书记,她怎么也算是个官三代吧?可是呢,她爸不务正业…”

    “哦?怎么不务正业了?”

    “很早以前…大概是咱们上幼儿园那会儿,她爸和别人合伙开过酒店。据我妈说刘思源她爸和酒店里的一个前台小姐勾搭上了,刘思源她妈一气之下就和她爸打了一架,差点儿没离婚,最后是她爷爷奶奶出面劝说才平息下来的,可她妈还是一个人去市里生活了。”

    “我的天呐!原来刘思源她爸是这样的人,是够了混蛋的!”

    “还不止这样呢…她爸还爱好赌博,这么些年来把他爷爷攒下的那点家底儿都败光了,常年不在家,都是她姥姥照顾她的。”

    “哦哦,我说怎么从来就没见过刘思源她爸呢!这么说来刘思源也挺可怜的哦,摊上这样一个爸,怪不得她每天都臭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她多少钱似的。”

    “可不是嘛!从上幼儿园时起,我就和她在一个班级,那个时候她就这副模样,单亲家庭的孩子呀就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同学们都不怎么喜欢她。”

    “也是,整天臭着一张脸,谁喜欢和她在一起玩儿呀!”

    “诶,你不是和她关系挺好的嘛,放学时经常看到你们俩一起走。”

    “嘁~瞎说!我那只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刘思源学习好啊,我和她套套近乎儿,可以借她的笔记、习题册之类的东西用用嘛!”

    “嘿,你真坏哦!”

    “彼此彼此,你们几个在表面上不是也和刘思源关系很好嘛?可是我看见你在她的校服上写“死人脸”咯!”

    几个女生捂着嘴“嗤嗤”的笑。

    我靠在六班教室的墙壁上听了很久,也不知怎么了,越听越是愤怒,只感觉有一股无名火自心底“噌”的窜起来,很想上去狠狠的抽那几个女生一顿(作者乱入:关你什么事,你神经病吧你)。

    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善人,但是我却十分厌恶坏人,这几个女生的行为明显就是坏人行径。

    此时此刻我只替刘思源感到不值,她将对方当成朋友一样对待,而对方却将她当成乐子一样戏耍(作者乱入:咸吃萝卜淡操心)。

    古人说人之初性本善,但我却觉得人生来就是恶的,人们会下意识的去欺负弱势群体。

    还不会走路的婴儿在看到小鸡、小鸭之类的小动物时,总会想要捏抓,是因为好奇?是因为好玩儿?

    呵,是因为本能罢了。

    即使是那些为善者,也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私欲罢了。

    那些搞慈善的慈善家是因为他们不差钱,他们想以此来提升自己的名誉;那些动物保护者是因为她们喜爱动物,谁见过爱猫、爱狗的人士去救过穿山甲了?

    救?呵,吃还差不多。

    那些偶尔做做好事的人也不过是因为迷信,他们信奉佛祖、信奉太上老君,认为自己这辈子做点儿好事,下辈子就能获得满满的幸福。

    岂不知,他们所信奉的那些嘴上说着一心向佛、一心求道的和尚和道士们个个都开着豪车、抱着美人。

    真讽刺。

    总之都是为了一己私欲,有谁是真正为了大义去行善的?

    我承认有,但是少得可怜。

    这一刻我不禁开始怀疑世界(作者乱入:我开始怀疑你了,怀疑你是不是精神病)。

    我烦躁的抓了抓头发,顺着楼梯“噔噔噔”的跑出教学楼,刚一出楼门,正好看到一辆白色轿车从我的面前驶开,扬起一股尘土。

    一道娇小的身影站在尘土里微微耸动着肩膀,转头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满脸的泪痕以及哭红的双眼。

    我愣愣的站在台阶上,而对面的刘思源用手背抹了抹脸,与我擦肩而过。

    自从那天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脑海之中都在一遍一遍回放着当时的情景。

    那绝尘而去的白色轿车,那站在尘土里耸动着肩膀的娇小身影,那哭肿的像是没剥壳荔枝一样的眼睛,那鼻翼两侧尚未干涸的泪痕。

    我见过许多人哭,比这哭的还厉害的都比比皆是,有些女运动员扛不住高强度训练,偷懒,结果被教练手中的鞭子抽的嚎啕大哭,哭到嗓子哑。

    可那些哭声就是没有刘思源这无声的哭泣令我…令我动容。

    不知是什么原因,就是莫名的触动我(作者乱入:你见过我哭吗?一定比她更能触动你)。

    不久之后月考的成绩就发下来了,第一名是吕子博;第二名是个叫李文平的女生,三班的,这名字起的就很有文凭;第三名是个叫王佳琪的男生,六班的;第四名是刘思源;第五名是学霸妹子(作者乱入:第一诶,快注意到我)…

    之前学霸妹子提起过的人名,基本都在前十之列。

    看过成绩单之后,我不禁感叹六班的厉害,整个初二一共就只有六个班,而前十名居然被六班给占据了四个名额。

    至于我自己的成绩…全校倒数第十名,成绩排在我后面的那九个人之中,有几个人我也认识,倒数第一的是刘季利;倒数第八的是于海航;倒数第五的是董腾旭,那个傻缺小胖子。

    看到成绩单的那一刻我并没有怎么难过,感觉就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毕竟我是个后来者,奋战一个星期就能超过九个人,已经很不错了。

    午休的时候吃过午饭之后,我拎着一瓶矿泉水来到操场上,远远的看见有一个人独自坐在杨树林里,脑袋埋在双膝之间。

    我看不清她的脸,不过我仍然知道她是刘思源。

    没有任何根据,纯粹源于一种感觉(作者乱入:你的感觉坏掉了)。

    也不怎么想的,我走到她的身旁坐下,轻声问:“一个人?”

    她微微抬起头来只露出一道缝隙,不过视力超越5.0的我依旧清楚看到了她的脸,又是满脸的泪痕和通红的双眼。

    刘思源没有说话。

    我又说:“心情不好?我在大榜上看到你考了全年级第四名,为什么还要哭呢?”

    “从小学一年级时起我就没考过第四。”她抽泣着说。

    “哦?那是超长发挥啊!你这算喜极而泣?”我脑残的说。

    她接下来所说的话,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脑残(作者乱入:对,你就是脑…坏掉了)。

    “不是,我从来就没考出过前三名。”

    好吧,我无语。

    沉默了一会儿,我把自己手中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她,笑着说:“给…用冰水洗洗眼睛吧,不然一会该疼了。”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接过水,小声说:“谢谢!我的钱在书包里放着呢,一会儿回班级之后给你。”

    “嘿,一瓶水而已,不用给钱。”我无所谓的说。

    “不行,得给。”她倔强的说。

    “真不用!”

    “得给。”

    “你咋这么倔呢,属小毛驴的啊?”我一脸无语的表情。

    “我姥姥说不能白要别人的东西,尤其是男生的。”她一脸的坚持之色。

    对于她这种将家长说的话贯彻执行到底的小白兔性格,我真真是无力吐槽。

    “好吧…”见我不再坚持,她面色一松,就在这时我说:“我们做朋友吧(作者乱入:混蛋…王八蛋…老娘要咬死你)。”

    她被我这前言不搭后语,反转如此巨大的话给弄愣了,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弱弱的问:“为…为什么(作者乱入:对呀,为什么)?”

    我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嘿,这样你就不用给我水钱了啊!作为朋友给你买瓶水,你不用较真儿的非要给我钱吧(作者乱入:呸…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你就是想泡她)?”

    她抱着膝盖、看着地面沉默了很久,真的是很久,起码有半个多小时,这期间我没有说一句话,就静静的坐在她旁边儿。

    “好。”

    沉默了半个多小时,她思考出来的答案就只有这么一个“好”字。

    不过我却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为了这一个“好”字,我觉得自己就是等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都是值得的(作者乱入:贱骨头)。

    这是当时我内心之中最真实的想法。

    你不主动、我也不主动,我们之间便不会有故事发生;我主动了,故事以你口中的“好”字开始,最圆满的结局是以你口中的“我愿意”收尾。

    这是后来我所期待的(作者乱入:那你又是否知道我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