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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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背上的老人很轻很轻,真的特别轻,算上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围裙外加一双布鞋的重量,估计也不会超过九十斤,比刘思源还要轻(作者乱入:你的感觉和记性真好,抱一次,就知道人家的大概体重了)。

    我背着老人一溜烟儿的跑下楼,然后朝着镇上的医院狂奔而去。

    小镇本就没多大,刘思源家距离镇医院并不算太远,也就三四公里的距离,再加上老人很轻,我跑的并不怎么累。

    清晨五点多钟的小镇上很寂静,马路上只有我和我背上的老人外加刘思源三个人,当我背着老人一路狂奔进医院大厅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正用双手托着下巴昏昏欲睡,我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医生,有病人!”

    这一嗓子将小护士给吓得猛然一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她晃了晃脑袋,愣愕的看着我,说:“怎么了?怎么了?”

    我回:“老人晕倒了,赶紧急救!”

    听我这样说,小护士的双眼之中瞬间流露出几许兴奋之色,然后赶紧指挥着我将老人背进一间病房。

    期间我发现这个诺大的医院里一个病人都没有,连医生都没有,只有她这么一个小护士在值班。

    后来我才知道,像这样的小镇,一般时候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病,人们都会选择私人诊所治疗,价格便宜还给上家门儿服务;至于重大疾病,人们则是会去市里的大医院治疗,所以这个镇医院形同虚设。

    难怪连个医生都没有,难怪小护士在看到我们的时候会眼露兴奋之色!

    当然,当时我是不清楚这些的,如果清楚的话,我一定不会让她给老人检查身体;可惜,我不清楚,即使清楚也没得选。

    将老人放在病床上之后,小护士推过来一个三层小车,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器械,她犹豫了一番,然后开始给老人做检查。

    而我和刘思源则是被她给推出了病房,美其名曰:做检查时需要安静!

    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刘思源满脸焦急之色的坐在长椅上。

    我拿着从小护士那里要来的消毒水、药棉、镊子和纱布走到她面前,轻声安慰着说:“别担心了,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将消毒水、药棉、镊子和纱布放在长椅上,抬头看着她,说:“来,我替你处理一下脚上的伤口。”

    刘思源她姥姥这一个病人就已经让那位白衣天使忙的找不着北了,根本空不出时间来替刘思源处理伤口,还好我会些简单的急救术。

    以前在体育学院的时候,磕磕碰碰是家常便饭,三天两头儿受个小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时间久了,自然而然也就学会怎么处理了。

    久病成医,不过如此。

    听我这样说,她低着头、攥着拳头坐在那里没动弹;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这丫头还害羞了,我都抱着你跑一趟六楼了好吧(作者乱入:也许她是开心的)?

    既然您小人家不动,那就只好我动了…

    我蹲下身子,伸手将她双脚上的鞋子脱掉,然后起身坐在长椅上,将她的脚放在我的腿上,余光瞥见她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就像是熟透了的桃子一样,很好看。

    她脚上的伤口不是很大,但是数量却不少,每只脚上都有五六道之多,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有些伤口里面还粘着细碎的石子,微微泛白。

    我拿起镊子朝着黏在伤口里面的石子轻轻夹去…虽然我已经将力度控制在很轻很轻的范围之内了,可还是避免不了碰到皮肉。

    她的脚猛然向后一缩,我抬头问:“疼吗?”

    她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忍着点儿!不处理好的话容易发炎,我尽量轻点儿。”我说。

    “嗯。”

    为了避免她再次条件反射的乱动,我用一只手握住她的脚;刘思源的脚很小,用“纤纤玉足,堪堪一握”来形容,刚好。

    俗话说:男人的头、女人的脚,摸不得!

    要是放在封建的古时候,我这也算是耍流氓了吧?呵(作者乱入:放在现代,你这也算是耍流氓)。

    即使是在盛夏的时节里,她的脚也有些发凉,这种凉不是微凉,而是那种极具穿透力的寒凉,我握着也有一会儿了,却没能让她的脚升温,就好像是一块冰,只会化、不会暖。

    都说女孩子的脚凉是因为没人疼,我想刘思源(作者乱入:要试试我的脚…的温度嘛)…

    于是我握着她的脚…的右手,不自觉的加了几分力度,想要将自己手掌心里的温度传递给她,反正都已经耍流氓了…是吧。

    清理完黏在伤口里面的石子,又用消毒水认认真真的清洗了两遍之后,我用纱布将她的两只脚给包裹好,最后打上两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个连考试没能考进前三名都会哭红眼睛的女孩,却在此时此刻展现出了她坚强的一面,在我为她处理伤口的整个过程之中,她没有喊一句疼,也没有掉一滴眼泪(作者乱入:换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喊疼,还会对着你笑)。

    “好啦,完工!”我冲着她笑道。

    她脸色微红的看着我,不言也不语;我先是一愣,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握着人家的小脚不放呢。

    看着她一副羞哒哒的模样,我嘴角扬起一抹坏坏的笑,然后伸出手指在她的脚心处轻轻挠了一下(作者乱入:她怎么没挠死你呢)。

    “呀!你干嘛?”她浑身一激灵,满脸通红的冲着我喊道。

    “呃,失误!失误!我想把你的脚还给你,一不小心就碰到了…”

    她急忙将脚从我的腿上抽回去,由于慌乱,碰到了伤口,嘶呵嘶呵的吸了两口凉气,看得我忍不住想笑。

    她将脚抽回去之后就要往鞋子里钻,我急忙抬手制止:“别!伤口刚包扎好,你这一穿鞋子就白包了。”

    她很听话的收回脚,搭在长椅的边沿上,双手抱着膝盖。

    沉默了半晌,她轻声说:“你学过急救?伤口处理的比我妈还要仔细。”

    我挠着脑袋说:“嘿!没学过,以前在体育学院的时候经常受伤,这一来二去的自己也就会了。”

    “哦,很厉害,比我妈那个护士还厉害。”

    “你妈是护士?”我问。

    “嗯,以前也是这家镇医院的护士,后来因为…去市里了。”她轻声说。

    因为什么她没有说,但是我听那个叫刘天娇的小胖墩儿说起过…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就在这时,那个小护士满头大汗的从病房里走出来,微喘的说:“老人只是因为睡眠不足再加上劳累过度,导致血压有些低,所以才晕了过去,已经没事了。”

    “谢谢护士姐姐!”我笑着说。

    “那我们能进去看看吗?”刘思源问。

    我这一声“姐姐”叫的小护士很是开心,她乐滋滋的说:“可以!但是别吵吵,老人正在睡觉呢(作者乱入:甜言蜜语玩儿的很溜嘛)。”

    “好嘞!”

    听小护士说可以进去,刘思源起身就要往病房里跑,被眼疾手快的我给一把拦住了。

    “大姐啊!您不爱惜自己的双脚可以,但是您能不能稍微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你这一跑,我就白给你包扎了!”我无奈的说。

    她看了看病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眼中有些急切。

    我上前一步,一只手揽住她的双腿,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在她的惊呼声中来了一个熟练的公主抱,将她给抱了起来(作者乱入:作者挠屏中…)。

    “嘘!别喊,你姥姥正在睡觉呢。”我小声说。

    她红着脸点了点头。

    我将她给抱到病房内的椅子上坐好,老人正在熟睡,即使是处在睡眠之中,老人那两道花白的眉毛也是微微皱着的。

    这个清瘦老人的内心之中,仿佛潜藏着解不开的愁。

    看到老人呼吸平稳,真的没事,这不禁让我和刘思源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收回目光的时候,眼尖的我发现老人那只打着点滴的手上,有一连串红色的点点。

    我知道,这是那个护士姐姐多次失败所造成的“杰作”。

    叹了口气,我转身出去找到那个小护士,笑着说:“护士姐姐,你这里有热水和毛巾吗?”

    小护士不解的问:“你要热水和毛巾干嘛?洗脸啊?”

    我盯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的说:“我洗脸都是用冷水的…”

    她好似看懂了我的眼神,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有。”

    然后她低下身去一顿翻找,将一个暖水瓶、一条毛巾和一个小塑料盆递给我,说:“这是我自己洗漱用的,你先拿去用吧。”

    “谢谢护士姐姐,一会给你送回来。”我挥了挥手。

    我拿着这三样东西回到病房里,将毛巾用热水浸湿,晾到适合的温度后敷在老人那只满是针眼的手上。

    看着我做这些,刘思源先是一愣,然后恍然的说:“你真细心!我都没…谢谢(作者乱入:别被这个混蛋给迷惑了,早晚有一天他会忘了你的)!”

    “嗨~我们是朋友,客气什么!”我大大咧咧的回道。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都已经六点十分了,前前后后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

    “你爸妈知道了吗?”我问。

    “嗯,我发现我姥姥晕倒的时候就给他们打过电话了,他们说正在往回赶,估计快到了。”她说。

    我不禁在心中暗道:“还好老人只是低血压导致的昏迷,这要是什么严重的问题…等他们赶回来之后,黄花菜都凉透透的了!”

    可是这些话我却不能当着刘思源的面说,那毕竟是她的父母,而我只是一个外人。

    又沉默了半晌,她说:“你先回家吧,我自己在这里可以的。”

    我问:“真的可以?”

    她点了点头:“嗯。”

    “那好吧,记住了不可以下地走路。”我叮嘱道。

    “嗯。”她回。

    又认认真真的叮嘱了一番之后,我将暖水瓶和塑料盆还给小护士,离开了医院。

    走在回家的路上,深吸了一大口清晨新鲜的空气,感觉这个早晨很充实…也很美好(作者乱入:抱了人家那么多次,能不美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