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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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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个班级参赛的同学已经在跑道的四个点上就位,我依旧是第一棒。

    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我长舒了一口气:“呼…这场形式大过于实际的运动会终于结束了。”

    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可是当我抬起头来看最后一棒冲刺的时候,胸腔里的那颗小心脏却猛然一跳。

    “六班跑最后一棒的居然是刘思源!这个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妹子…”我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刘思源摔倒了!

    “嚓…让“林妹妹”跑4乘100米接力,这是谁出的狗屁主意?真想一个大嘴巴子抽死他!”我拔腿就朝着她那边儿跑。

    “刘思源…喂…刘思源…”我跑到她的身前想要将她给扶起来,可是居然没扶起来。

    她整个人软塌塌的趴在地上好像昏过去了一样,这不禁让我有些发慌。

    怎么可能会昏过去呢?这都临近十月中旬了,天气并不闷热啊!

    周围的老师和学生们渐渐围拢了过来,主席台上那一排身穿白色衬衫的大叔也走了过来。

    “思源这是怎么了?思源?思源?”刘思源她爸蹲下身,急切的喊道。

    “校—医!校医呢?”我扫视着周围的人群,大声喊道。

    “对对对,快叫校医过来!”县长附和着说。

    听到县长发话,一直没有动静的曹大校长擦了擦汗,干笑着说:“呵…呵呵,咱们育才中学还没有校医。”

    县长微微一愣,然后疑惑的说:“没有校医?我记得年初的时候县里不是拨下来十万块钱款吗?那笔钱不就是用来改善育才中学的体育设施和建立校医务室的吗?怎么会没有校医?”

    曹大校长浑身一颤,支支吾吾的说:“还…还没来得及,还没来得及。”

    县长皱着眉问:“这都过去大半年的时间了,还没来得及?”

    在他们磨叽这些的时候,我已经对刘思源实施了掐人中、往脑门儿上拍凉水等一系列急救之术,可依旧没能起到什么效果。

    犹豫了一瞬间,我低头朝着刘思源的嘴唇突袭而去。

    “你干什么吗?”

    “你这个学生…”

    “狼神就是狼神…”

    “哈哈,我就说狼儿是畜生!”

    一道道话语从我的耳畔掠过,有惊讶、有诧异、有戏虐…包罗万象,可是此时此刻我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救醒刘思源比什么都重要(作者乱入:你听到了许多声音,唯独没听见我心碎的声音)。

    刘思源的嘴唇很软、很香、微甜(作者乱入:作者挠屏中…)…

    “呸…你在救人,意淫个毛线啊!”我压下自己脑海之中那些冒出来的歪念,一口一口的为刘思源渡气。

    “唔…噗…咳咳。”当第四口气渡到一半的时候,就被刘思源给原原本本的吐了回来,还带了点儿赠品。

    我抹了一把口水,看着刘思源问:“你怎么样了?”

    “思源…思源你怎么样了?”刘思源她爸急切的问道。

    “我好晕…”刘思源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虚弱的说。

    “以防万一,还是带孩子去医院看看吧。”一个白衬衫大叔说。

    “对对对!去医院检查检查,我有车。”曹大校长急忙附和着说。

    县长扭头看着曹大校长,意味深长的说:“你有车?曹校长,我记得一年之前你还没车呢吧?你需要给我个解释。”

    曹大校长顿时满脸土灰之色。

    “县长,我带女儿去趟医院。”刘思源她爸背起刘思源向操场外跑去。

    由于出了这样的变故,运动会的闭幕式草草结束,所有学生回到各自班级的教室静待,而老师们则是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教室里,同学们的叽喳声让我有些烦躁。

    走出教学楼,十月的清风吹拂在脸上,也没能让我好过一些。

    就在我坐双杠上发呆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这位同学…”

    我循声望去,一个戴眼镜的白衬衫大叔刚从厕所里走出来,正是县长。

    “您有事儿?”我问。

    县长走到我旁边儿,说:“你练过体育?”

    “嗯。”我答。

    “呵呵,我就知道自己没看错。”

    我疑惑的看着他。

    “我也是一名退役的运动员,所以从你比赛时的起跑动作以及对节奏感的把控中我能看得出来。”县长微笑着说。

    我将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真没有想到这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文邹邹的中年大叔,曾经居然也是一名职业运动员。

    “感觉不可思议?时间是会令人改变的。”他笑着说。

    随即他又看着我,说:“今天要谢谢你,你在无形之中帮了我一个大忙。”

    “不用了!对于你来说是大忙,但对于我来讲可能是大麻烦。”我摇了摇头说。

    我明白他口中所说的“大忙”是什么意思。

    他看着我,说:“你很老成,身上并没有你这个年纪该有的那种青涩。”

    我抬头看着天空,说:“我也想青涩,可是我曾经选择的路令我无法青涩。即使如今那条路断了,青涩却也回不来了。”

    青涩?呵呵。当我看着老爸为了养家糊口,大冬天里骑着摩托车摔的头破血流时,我就不再青涩了;当我看着老妈为了操持家里家外,累倒在猪圈里时,我就不再青涩了;当三年前决定踏出家门离开父母的羽翼庇护时,我就不再青涩了。

    虽然如今那些苦难都已过去,但是我却也无法再青涩起来。

    成熟的果实只会随着时间推移而烂掉,绝不会返青。

    “后悔吗?”他问。

    “后悔有用吗?如果后悔能够让我重新再来过的话,那我就后悔。”我说。

    “然后呢?”他问。

    “然后?然后我再原路走一遍啊!”我说。

    没错!我并不后悔,一点也不。

    虽然大部分同龄人都走在另一条名为“青涩”的路上享受风景,但是我所在的这条路上也并非我一人独行。

    单单是这所育才中学里我就知道还有刘季利、还有老驴。

    未曾听老驴讲过他自己的过去,但我知道我们是一路人。

    吾道不孤。

    县长笑了笑说:“如果我有一个和你一样大的女儿,一定嫁给你。”

    “如果你有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女儿,我一定不娶。”我说。

    “为什么?难道县长的女儿还配不上你?”他不解的看着我。

    “不是,我没有那么自视甚高;我不娶的原因是…她有一个封建的爸。”我说。

    “哈哈,倒是我着相了。”他大笑道。

    “不再聊会儿?”看我跳下双杠向教学楼走去,他在背后喊道。

    “你是县长,这里的老师管不着你;可我只是这里的学生。”我说。

    “你会选择县第一高中吗?”他问。

    “未来…谁知道呢。”我说。

    回到教室里的时候,海艳老师正在训话;看见我走进来,她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你出来一下!”

    我跟在她的身后走出教室来到办公室,里面一个老师也没有。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我脸上。

    我抬头看着她。

    纵然愤怒的火苗已经自心底“噌噌”窜起,可是我也并没有言语。

    我在等待她的下文。

    “啪。”又是一记耳光抽过来。

    她凶神恶煞的盯着我,说:“开运动会之前我三令五申的说过,不准给我闹幺蛾子、不准给我闹幺蛾子,你当我说的话是放屁吗?你知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我不知道,请老师明示。”我淡淡的说。

    “啪。”第三巴掌,我在心里默数着。

    “六班的刘思源晕倒时,人家的亲爹在场呢,你乱说什么话,显你能耐啊?”她冲着我吼道。

    “老师,请问我哪句话是乱说的?”我问。

    “你乱喊什么校医?这里是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你当是医院呢啊!”

    听完这句话的那一瞬间,我差点儿没笑喷出来。

    呵呵,是啊!这里是学习的学校,这里不该有校医,海艳老师说的并没有错。

    海艳老师往椅子上一坐,挥了挥手:“什么都不懂的玩意儿,看见你我就来气,滚!滚!滚!”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真正不懂的人是你;我不是不懂,只是不在乎而已。

    三记耳光、三声滚我受她的,因为她是老师,我全当她是为了我好,是想给我上一堂她自认为的,我人生之中的第一堂社会课。

    虽然这堂课上的很不清晰,但是我受用。

    当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的朝着校外涌去,应该是放学了。

    我也不打算再回教室了,我怕自己会忍不住还海艳老师一堂社会课,那事情可就真的大条了。

    我不怕,但是我老爸和老妈一定怕;他们怕,那我不怕也得怕。

    还是那样的人潮,还是那个踮起脚尖向我这边眺望的女生…不一样的是,这次她没有再被人潮给冲走,而是逆着洪流来到我身边(作者乱入:你知道我用了多大力气才能走到你身边嘛)。

    “你…”她有些紧张,想要说什么,可是当看见我脸上的巴掌印之后,又将话锋一转,问:“你的脸怎么了?”

    “皮痒,我自己抽了两巴掌。”我笑着说。

    “瞎说,我去买冰水。”还不待我说话,她就左冲右撞的朝着远处跑去。

    我无奈一笑,挤出人潮坐在一旁的体育设施上等待。

    当人潮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她才抱着两瓶水跑回来:“给。”

    我接过水,看着瓶身微微一笑,拧开瓶盖“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哎呀!我是让你敷脸的,你怎么还喝上了呢。”她没好气的说。

    “三年多没喝过了,我尝尝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味道;嗯,生产厂家没偷工减料,还是原来的那个味道。”我朝着她举了举水瓶,笑着说。

    她微微一愣,眼睛瞪得溜圆的看着我,脸颊有些泛红(作者乱入:你知道我要如何压抑心中的激动,才能做到脸色只是微微泛红嘛)。

    “你…你…”

    “咕嘟。”

    “现在还能买到这种五毛钱一瓶的饮料,挺不容易。”我又猛灌了一口。

    我在心里笑道:“与三年多之前的那两瓶一样,就连口味儿都一样,小女孩儿的心思呀。”

    “你…你还记得?”她看着我,有些扭捏的说。

    “记得?记得什么?我以前喝过而已。”我忍不住逗弄道。

    “哦…”她有些沮丧的低下头去。

    我们俩沉默着坐在那里,感觉脸上的红肿差不多消下去了,我起身看着她,说:“走不走啊吕子博大小姐?”

    她猛的抬起头来看着我:“你…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刘思源告诉你的?”

    “不是。”

    “张金秋告诉你的?”

    “不是。”

    “补课时听我们班主任老师或者崔海艳老师喊到的?”那一刻,她身上的那股子青涩显露的淋漓尽致。

    “不是。是三年前一个喜欢自称大姐的小姑娘告诉我的。”我笑着说。

    她顿时红了眼眶,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我,说:“你并没有忘记我是不是?”

    “…”

    “你一直都记得我是不是?”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把她给忘了,甚至连什么时候忘的我都不知道;我并没能一直都记得她,甚至连是什么把她给覆盖了我都不清楚。

    可是看着她那双微红的眼睛,那一波一波朝着我冲击而来的纯真,我无法开口。

    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将实话说出口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情(作者乱入:你完全可以直接将事实告诉我,我要比你想象的坚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