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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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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当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时,发觉自己好像做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做过;掰着手指头细算一无所获,但却又真真切切的成长了。

    除了年龄以外,还有什么地方成长了呢?具体的自己也说不清楚。

    老师讲的知识全部都一知半解,书桌里面那堆积如山的练习册,大部分还是崭新崭新的。

    “曾经的某一段时间里,你都干了些什么?”不禁在心里反复的这样问自己。

    在时间面前没有VIP、没有会员、没有特权,它吝啬到连一秒钟的免费体验机会都不会给你,一切都需要你自己付出代价去探究。

    可是如今的我已经来不及去探究了,因为期中考试近在眼前。

    按理来说,考试与打比赛应该是一样一样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以前打比赛时我整个人都处于无比兴奋的状态,就连头发丝和脚趾甲都是雀跃的;而如今面对考试…我却各种怯场。

    焦躁、不安…甚至有一点点害怕。

    以前打比赛我是为了跑而跑,跑输了也无所谓,下场后努力训练,争取下一次比赛时更进一步;如今学习我是为了什么而学呢?学不好又会如何?

    我不知道,也说不清楚,可能是心态变了…吧?

    为了让自己输的体面些,我又提前一个星期进入了备战状态;不同的是,这次备战的场地不是在家里,也不再是我一个人…

    “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以前面对各种大大小小的考试时,我从来就没害怕过,爱考啥样就考啥样,能咋滴啊?可是如今我居然会杵在这里和你们这俩畜生一起复习!唉…我堕落了!”刘季利一边转着手中的笔,一边长吁短叹。

    “滚犊子!不愿意复习的话你可以去游戏厅打游戏啊,谁逼着你来了?还不是你自己巴巴留下的!”老驴撇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

    “你们这两个家伙啊…”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错!为了增添几分动力,我找上了老驴和刘季利;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

    原本我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期望他们俩真的能同意;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我刚提了那么一嘴,这两个家伙就急忙答应了。

    那模样…大有一拍即合的意思。

    我拍了拍桌子上那三大摞子厚厚的练习册,没好气的说:“你们俩还有闲心在那儿斗嘴?赶紧的做题吧。”

    老驴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这都六点半了,一会儿保安室那个老头儿该过来锁门了。”说完继续在草纸上勾画。

    刘季利摆了摆手,笑着说:“安啦!安啦!嘿嘿,我给那个老头儿送了两盒烟!咱们不走,他是不会过来锁门的。”

    我和老驴一齐朝着他竖了竖大拇指,然后三个人继续埋头做题。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星星和月亮缓缓浮现而出;如果从外面看会发现整栋四层高的教学楼,只有第二层从左数的第二个房间是亮着灯的。

    做完整整一本练习册,对照好答案;刘季利伸了个懒腰,仰躺在椅子上说:“啊…我发誓!从小长这么大,我就没这样玩命儿的学过习。”

    老驴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附和着说:“我也是。”

    “咱们仨都一样。”我甩着酸疼酸疼的胳膊,右手中指第一骨节那里已经被笔给压出了一个小坑;当然,这不排除是我拿笔姿势错误所导致的结果。

    “咱们仨还真是够拼的哈!”三个人相视一笑。

    谁也没有问“你为什么要如此拼”这样的问题,因为我们彼此的心里都很清楚,我们三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座高山要攀登,之所以这么拼就是在为登山而蓄力。

    高山并不吓人,想要攀登高山的念头才吓人。

    就像刘季利所说的那样,以前从没在乎过考试,但是如今却在这里挑灯夜战的复习。

    因为他害怕了。

    我们不知道最终谁能攀登上顶峰,谁又会死在通往顶峰的半山腰上,或者说我们仨集体阵亡,冻僵在漫天飞舞的暴风雪里,然后被掩埋,无人知晓。

    或许就连我们所攀登的高山本身也不知道,曾经有这样三位攀登者对自己发起过攻势,然后亡在了自己的寒流之中,被岁月掩埋。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撤吧!已经九点了,明天继续。”

    “啊?唔…”老驴和刘季利双眼呆滞的看了看我,然后脑袋呈自由落体式砸在桌子上,全然不顾疼痛;或者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就连我都进入了魂体分离,整个人木木纳纳的状态。

    走出教学楼,夜风吹拂在脸上,整个人顿时一激灵,瞬间又活了过来;但血槽也就只剩下那么一丁点儿了。

    夜色下宽阔的马路上,只有我们三个背着书包的人在悠闲的走着。

    我扭头看着刘季利,说:“利利,和你说个事儿啊?”

    “利利”这个称呼是老驴给刘季利起的;刘季利在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与老驴大战了三百回合,而我在一旁鼓掌叫好儿;最后俩人打的鼻青脸肿、满身灰土。

    之后“利利”这个称呼也就坐实了。

    “啥事儿?”刘季利问。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说:“我站在山脚下休息的时候,被你那座大山上掉下来的石头块儿给砸了…”

    老驴从一旁搂住我的脖子,瞪着眼睛说:“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狼儿,你怎么能挖利利妹子的山脚儿呢?”

    “利利”这个称呼确实挺女性化的;人们在听到后的第一反应,想的一定是“莉莉、丽丽…”这些,所以老驴叫刘季利为利利妹子,所以他们俩因为这个称呼大战了三百回合。

    我十分无辜的说:“我没挖山脚儿,是意外被砸的!”

    刘季利吐掉嘴里叼着的烟头,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砸了就砸了呗,没砸死你说明并不严重,处儿还在就成。”

    老驴戏虐的笑道:“嘿嘿嘿…你又不是不知道,狼儿可是畜生中的畜生、禽兽中的极品,很有可能连处儿都不在了!”

    刘季利撇了我一眼,淡淡的说:“就算狼儿再怎么畜生、再怎么禽兽,可是在没长成之前也就能用来尿尿;让他捅24个小时,他也捅不破一疙瘩皮儿!”

    “滚犊子!”我怒吼道。

    “哈哈哈,有道理。”老驴大笑着说。

    “老子的…早就长成了,不信脱给你们看。”我下意识的说。

    这个…咳咳,任谁的那个方面被鄙视了都会发怒!

    没办法,雄性动物的天性。

    刘季利一脸不信的说:“你敢脱,我就敢看,老子不怕长针眼!”

    “脱!脱!脱!我也不怕长针!”老驴在一旁加码。

    好吧,我怂了。

    虽然此时夜色漆黑四下无人,但是我还真不敢脱;向两个大老爷们儿亮枪…呃…我与变态之间还是存在着一定差距的。

    刘季利又点着一根烟,吸了一口,淡淡的说:“呼…就算处儿真的被狼儿给破了也没什么,老子攀登的是一整座高山,又不是那一个山洞。”

    老驴搂住刘季利的脖子,嬉笑道:“哈哈哈…没看错你,是个纯种儿的混蛋!”

    我仰头望着静谧的夜空,微微一笑;话糙理不糙。

    有多少攀登者只是为了山洞而登山的?征服山洞之后人走、山心空,不道德的家伙还会留下点儿垃圾,好好的一座山被毁成了荒漠。

    有多少攀登者怀着满心斗志和一腔热血来到山脚下,可是当得知此山已经被前人开采过了之后,又满心满脸嫌弃的敬而远之?

    每一座山都是宝山,只有山不珍惜自己,不应该有人不珍惜山;因为你每毁一座山,即使自己不用承担相应的后果,也会由你的同类替你承担,你又怎知此时自己所拥有的这座山,不是被别人给开采过的呢?

    山不自重,山自毁;人不惜山,人终灭。

    山毁毁一座,人灭灭一类。

    老驴探头探脑的说:“诶!这大半夜的…咱们仨讨论这种问题是不是不妥啊?”

    刘季利撇了他一眼:“咋滴?你怕晚上睡觉无法自持啊?”

    老驴瞪着眼睛反驳道:“嚓,老子怕个球啊!老子有五指姑娘呢,老子怕啥?”

    “吴芝姑娘?你不是喜欢学霸妹子嘛,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吴芝姑娘?”我不解的问。

    “噗…哈哈哈…”老驴和刘季利捂着肚子大笑。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真是脑残到了极点。

    接下来,每天放学之后我们仨都会奋战到八、九点钟,为了提升士气,我们把白色的棉质护腕改成头带,然后用红色水彩笔写上“攀登者”这三个大字。

    虽然我们仨是在同学们走了之后再聚集到一起的,但还是避免不了被留下来值日晚走的同学给看到,例如学霸妹子…

    看到我们仨大老爷们儿头上绑着那个玩意儿围坐在教室后排,学霸妹子差点儿没把手中攥着的抹布塞进自己嘴里;她还刻意摘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然后再戴上细看。

    再然后露出一个促狭的笑,贼兮兮的走了。

    老驴急忙起身喊道:“不是你想象那…”

    可惜人已经跑没影儿了。

    刘季利在一旁戏虐的笑道:“嘿嘿,认命吧我亲爱的小受!”

    看了看老驴,再听刘季利说出“小受”这两个字,我忍不住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挪了挪椅子,离他们俩远点儿。

    老驴气急败坏的冲我咆哮道:“嚓,你躲啥?咱们仨论长相,就你最像小受!”

    第二天下午,一则极具爆炸性的新闻在整个育才中学内传播开来;到处都能听到这样的言论:“诶,听说初二出了三个同性恋!”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据说是四班的刘季利、二班的于海航,再加上早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转校生。”

    “都是咱们育才中学的“大名人”啊!嘿嘿,这仨人还真是绝配,基情四射呀!”

    “可不是嘛!就是不知道他们三个人谁是攻、谁又是受…嘿嘿。”

    现在,我和老驴以及刘季利都不敢在公众面前聚集到一起了,唉。

    吃中午饭的时候,刘思源看我的眼神儿都显得有些怪异,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吕子博更狠,直接跑到我们班教室门口,泪水围着眼圈儿打转的看着我,说:“你喜欢刘思源也就算了,没想到你…我…呜呜…”

    然后又一路跑开了。

    我仰天无声的长啸:“贼老天呐,你饶了我吧!”

    许多年之后,我和老驴以及刘季利聚到一起闲聊,当聊到这一幕时不禁都无奈苦笑。

    三个大老爷们儿为了各自所向往的高山聚集到一起互勉、努力,在索然无味的青春里给彼此的生活增添那么一些些乐趣;然后高山望着我们笑,那笑并不是因为有人攀登自己而感到开心;那笑更像是…像是嘲笑,高山在云层之中俯览着我们,说:小小人类居然敢生出攀登我的念头来,知不知道“不自量力”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我们这三个攀登者也在笑,笑自己的竭尽全力,笑自己的不留余地,笑自己努力过之后便无需在意。

    结果如何…真的有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