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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早晨五点,天刚蒙蒙亮,我老姐就开着车杀过来了。
出于对我和她的生命安全考虑,我硬生生的将时间拖到了七点钟天大亮、雾散去之后,才朝着老驴家进发。
还好去老驴家这一路上的路况挺不错,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坑坑洼洼,让我胸腔里那颗悬着的小心脏稍稍放下了一些。
车刚刚停在老驴家的门口,老驴就扶着他妈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屋门到院门不过短短五十几米的距离,这母子俩却走了足足有十分钟。
这期间,我听见老驴他妈妈说:“你这孩子快着点儿走,别让你同学等着急咯。”
而老驴却依旧十分缓慢的走着,身体总是超过他妈妈三分之一个身位,脚步总是快上他妈妈一步;当他用脚扫平前路上的碎石以及障碍物之后,他妈妈迈出的脚刚好落地。
老驴轻声说:“他没事儿。”
老驴他妈妈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这孩子啊…”
是的,我没事儿!不光没事儿而且还非常的好。
许多年之后,有个女生问我:“你觉得你们男人在什么时候是最帅的?”
我笑着告诉她…男人在认真保护一个女人的时候是最帅的。
就像当时的老驴,他帅到令我这个同为男人的家伙都看得入迷,以至于忘了下车去帮他一起搀扶他妈妈。
不过,即使我没看入迷,估计也不会下车去帮他;因为我不能抢夺他身为人子的这份幸福。
男人在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最幸福?
答案是:男人在认真保护一个女人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最幸福;幸福到整个世界里面只有自己和自己要保护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老驴他妈妈是个特别随和的人,在她身上找不到一丁点儿女人骨子里特有的那股野性和泼劲儿;和她聊一会儿之后,你会发自内心的想叫上一声妈妈,然后窝在她怀里撒撒娇。
老驴他妈妈握着我的手:“你是刘季利吧?”
我垮着脸:“于妈妈,我是魏操。”
于妈妈笑着说:“呵呵…你瞧瞧我这个脑子啊!每个周末于小儿回到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我说你还有刘季利那孩子,我都给记混了!”
我连妈妈都叫上了,而我叫妈妈的人却连我是谁还没有分清楚呢!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在外人眼里看来不合理的事情,但是身在其中的人却觉得这比天道还合理。
我朝着老驴眨了眨眼睛:“没事的于妈妈!你叫于小儿为魏操也行,叫魏操为刘季利也没错,你说是不是啊于—小—儿?”
老驴老脸一红,可能是被我最后那一声加重加粗的“于小儿”给臊皮的;不过他还是狠狠的点了点头:“嗯。”
就在我和于妈妈聊得火热的时候,老驴突然抬手指着车窗外:“狼儿你看…”
这家伙着急的将我在学校里的外号儿都给喊出来了,什么大事儿啊…
我顺着老驴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刘思源和她姥姥正朝着学校的方向走…果然是大事!
呸,果然如此!即便是家长会这样的“高级大会”,也无法请动刘思源她爸和她妈出席,还是要这位老人出来撑场面。
我喊道:“停—车!”
我老姐一个急刹车直接把车给闷熄火了,然后扭头看着我:“怎么了?”
我揉着脑门儿说:“嘶…看到熟人了;这距离学校还有一段路呢,一起捎上呗。”
我老姐完全继承了我老爸的优良传统—热心肠,所以肯定是不会拒绝的。
我打开车门下车,跑到刘思源和姥姥面前,朝着刘思源眨了眨眼睛,然后笑着对老人说:“姥姥!”
刘思源她姥姥摸了摸我的脑袋:“诶,刚刚思源还和我念叨着你呢。”
嘿,念叨我…念叨什么呢?看我朝着她挤眉弄眼,刘思源小脸儿“唰”的一下就红了。
于是乎,车就成了超载的状态;我老姐满脸的兴奋之色,估计回家之后会对我姐夫一顿吹嘘,而我姐夫则是满心的后怕以及满身的冷汗。
上车时,刘思源她姥姥倒是很痛快,反而是刘思源显得有些拘谨;这丫头低着头坐在副驾驶位上,时不时的瞄我老姐两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说是全校学生家长会,其实并非把全校学生和学生家长们都聚集到一起开会,而是各班开各班的,然后校领导会挨班串门儿。
虽然这样的做法很有些浪费时间,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育才中学并没有足以容纳下全校学生以及学生家长们的巨大场地,至于操场…别闹了,这大冷的天,怎么能让我们的金主儿挨冻呢?
冻坏了谁交书费、本费、学杂费?谁…谁偶尔表一表心意送点薄礼啥的?
无比精明的校领导以及老师们是不会干这种傻事滴!
当我们到达学校的时候,校园里面已经人满为患,到处都是攒动的人脑袋;老姐把车停好后,我们一行人朝着教学楼走去。
来到二楼,看我随着刘思源和她姥姥向六班教室的方向走,我老姐在背后喊道:“诶…弟你干什么去啊?你们班教室不是在这边儿吗?”
我摆了摆手说:“我去办点事儿,你和驴儿…于海航还有于妈妈先去我们班教室吧。”
走在我前面的刘思源耳廓有些泛红,这丫头该不会是以为我要跟着她去干什么吧?
我忍不住生出了逗弄之心:“诶,我和你去你们班开家长会怎么样?”
“你…你别胡说!你不去自己班开家长会,去我们班干嘛!你…你又不是我的家长。”刘思源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睛偷瞄她姥姥。
我笑着说:“嘿嘿,我的确不是你的家长,但我是你的家人啊!”
“你…你…你还胡说,谁和你是家人了!”刘思源的小脸儿已经彻底红透了,一双大眼睛不住的乱转。
我扭头看着身旁的老人:“朋友不算是半个家人嘛!姥姥您说算不算?”
刘思源她姥姥在一旁开心的笑道:“哈哈哈,算,当然算。”
“话说你心虚个什么劲儿啊,早晨偷吃糖了?”我继续逗弄刘思源。
逗弄单纯小女生有一种令人欲罢不能的感觉,就像是…像是用手抚摸慵懒小白兔的下巴颏儿。
“你才心虚了呢!”刘思源狠狠的跺了我一脚,然后小跑着向自己班教室而去,连她姥姥都不顾了。
我活动了一下脚趾头,肯定肿了:“嘶…这丫头下脚真狠!”
逗弄小白兔有风险,下手需谨慎啊!
我指着六班的教室:“姥姥!走廊尽头的那间教室就是思源她们班。”
刘思源她姥姥微笑着说:“好!你有事儿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我确实有事,我老爸还在四班呢啊!
我们爷俩儿事先约定好的是他自己过来,然后直接到四班找刘季利,也不知道这俩人碰头顺利不。
所以我得过来瞧一瞧,顺便嘱咐我老爸在行动时千万千万要注意点儿,千万千万不能和我老姐遇到一起,不然我老妈一定会知道。
我老妈若是知道了,那后果…乒乒、乓乓、噗通、咕咚…啪!
光是想象一下,我浑身上下的汗毛就根根竖立,天知道我们爷俩儿还能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我站在四班的教室门口朝着里面看了看,之前那些熨烫板、烟头儿、凳子腿儿…之类的东西统统已经不见了踪影;整洁的教室里,学生们和自己的家长坐在一起,而老师则是像平时一样在讲课。
这一环节用校方的话来讲就是:让家长们切身体会一番学生们平时在校的学习氛围。
真能作秀,这水平都能去冲击影帝了!
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我老爸和刘季利坐在一起;我能看出来刘季利这家伙的紧张,已经明显到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
见他们俩这边儿一切顺利,我也就能安安心心的回到自己班教室去应付我的那摊子事儿了。
家长会这场“高级大会”秀的很精彩也很无聊,认为精彩的是老师和一部分家长,认为无聊的是学生和另一部分家长。
老师用无比流畅以及准确的用语讲着课,然后点名事先安排好的学生站起来回答问题、到讲台前表演,一切都显得那么那么的美好。
这期间,我听见董腾旭那个脑残小胖子小声嘀咕道:“这都是排练过的…”
他旁边儿的一个彪形大汉,估计是他爸,低声吼道:“还好意思说,演戏都没你的份儿!要是哪天你也能像人家似的上前面去演一演,让我涨涨脸,我就算是死也能瞑目了!完蛋玩意儿!”
这一幕不禁让我想起了一个词语—传销,何其的相似啊!
有些人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骗局、是一个坑死人不偿命的大深坑,但是却瞪着眼珠子往里面跳,还跳的那叫一个心甘情愿。
所以,想要干好传销的,就先去考取教师资格证吧!当你能够“干好”老师这个职业,尤其是代班的班主任的时候,那么你再转行去干传销,一定能在传销的领域里混的风生水起!
传销人员在给“信徒”洗脑的时候,还需要一遍遍讲大课呢,遇到意志力顽强的还得用棍棒加身、断水绝粮等暴力手段呢,而老师则完全不需要做这些就能够让某一部分家长虔诚皈依。
一证在手,烟有、酒有、票子有、天下我有!
枯坐两个小时,看海艳老师在几名学生的配合下演了两个小时的戏;其中一个助演正是学霸妹子,她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僵硬、笑的那叫一个牵强,估计此时此刻她心里的感觉不是一句“难受”就能够形容得了的。
就在我和我老姐都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新任校长带着一众校领导终于来了;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便开始他的长篇大论,期间还低头看了几次稿,挺搞笑的。
内容不外乎就是向学生家长们叙说自己的宏伟抱负,说自己会将育才中学打造成多么多么牛叉的学校,最后再立下一个所谓的军令状。
我就纳闷儿了!你做不到,哪个家长还能把你给问斩了咋滴?就算有较真儿的家长想这么做,你会老老实实的伸出脖子来被斩?
再说,法律也不允许啊!
整这些没有用的干啥!偏偏有些家长还就吃这一套儿,我也是醉了。
“在这种环境之下成长起来的我们没痴、没呆、没傻、没疯,能娶老婆、能嫁人、能生养孩子,天和鬼知道我们的生命力和精神力有多么顽强!”这是许多年之后,一个学习成绩特别特别好的女生对我发出的感慨。
呃…其实吧,有一些也痴了、呆了、傻了、疯了,也没能娶到老婆、没能嫁人、生完孩子没养就直接扔进垃圾桶或者厕所里了。
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受曾经的学习环境影响…才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