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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溜烟儿跑出了好远的距离,以防被追踪,中间还七拐八转了一番。
见真的安全了之后,我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去汽车客运站。”
司机师傅按下计价器:“好嘞!”
“呼…”
看着自己怀中的李子,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趟旅程总算是结束了啊!
虽然过程多灾多难,但结果总归是我得偿所愿。
这就好。
走进车站售票厅,里面一副人山人海的景象;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缺少顾客的两个地方:一是医院,二就是车站了。
人们总是急着去向远方,仿佛那里有幸福,可最终大部分的人却都进了医院。
所以我觉得车站和医院这两个看似不相干的地方,其实是一对儿最完美的搭档。
赚票子的黄金搭档!
“车站工作人员以及各位旅客朋友们请注意,途径D镇和J镇,开往B镇的车辆已经进站开始检票,请各位旅客朋友持车票到第三检票口检票上车!”车站广播刚好报站。
听到J镇时,我不禁轻松一笑。
一边儿掏钱、一边儿向售票窗口走去:“回家咯!”
虽然离开才不过几个小时而已,但是当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听到自己家乡的名字时,还是有种莫名的心安。
我有点儿理解那些在外面奔波了大半辈子的人为什么要在老年时回到自己的家乡了,叶落归根…心安。
售票员眼睛盯着电脑,一只手放在键盘上,另一只手伸到售票窗口前:“到哪儿?”
我说:“一张票,到J镇。”
售票员敲了两下键盘:“车票二十八块钱,附加两元保险,身份证出示给我看一下。”
我无奈的撇了撇嘴。
又是丰满如36D的理想与平如后背的现实之间的差距。
在来之前,我们查到的信息是只需要车票二十八块钱,而现实则是还需要加两元保险,还是强制加的!
如果我只带了刚刚好的钱,那么我就会因为这两元保险而回不去家,然后露宿街头,再然后…冻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现在外面真的很冷很冷。
所以,在做任何什么事情之前,准备充足一些是没有错的!
稍有懈怠,现实就会狠狠的抽你一巴掌。
感谢小白。
我手伸进裤子兜里摸索着身份证:“真会赚钱呐!一个人强制收两元,十个人就是二十块钱,那一百个人、一千个人…十万个人加起来得是多少钱啊!”
听到我的嘀咕声,售票员瞥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烦的说:“快着点儿,后面还有人排队呢!”
都说顾客是上帝,而现实…我就呵呵了,上帝遍地都是,不差你一个!
我在裤子兜里摸索了好一会儿,可是…嚓,我的身份证呢?
售票员催促道:“你到底买不买啊?”
我向旁边儿挪了挪,让出位子给后面排队的人。
售票员瞪了我一眼,小声嘀咕道:“浪费时间,有病!”
嚓…哥现在没时间搭理你!
我走到一旁的座椅上,把衣服兜里以及裤子兜里的所有东西都给掏了出来,然后铺在座椅上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可就是没找见身份证!
我拍了拍脸,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慌!越是糟糕的时候越需要冷静!”
冷静下来之后,我开始回忆可能与身份证有关的细节。
从来时坐车到超市买李子,再到…
终于,一幕情景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
我瞬间回神儿!
那个女生,当时我把自己的身份证给她看过之后,她没有还给我!
想清楚身份证丢在哪里了之后,我不禁暗道:“完了,完了,这下子可真的完了啊!回去找她要?”
我猛的摇了摇头,赶紧打消自己生出来的这个念头!
回去找她要?
别闹了好不好!我把她给得罪了一个通透,若是现在跑回去找她的话,无异于是羊入虎口啊!
等待我的无非就两种情况:一,一大群警察叔叔在那个小区门口等着我呢;二,一大群黑衣大汉在那个小区门口等着我呢!
包养她的那个大款儿貌似特别特别的有钱,这种人都怕死着呢,怎么会不配备保镖?
怎么办!怎么办!
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想出个可行的办法来,眼见着开车的时间就要到了,急的我仰天怒吼:“贼老天…你要不要如此用心的玩儿我啊!”
我不就是买个李子而已嘛,至于像为难唐僧那样为难我吗?
这时,一个路过的、穿的西装革履的中年大叔看了我一眼,疑惑的说:“这孩子是怎么了?”
他旁边儿那个阿姨惋惜的说:“可能是精神不正常吧!”
西装大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唉…如今这世道啊正常人是越来越少了!”
阿姨也叹着气说:“没办法,生活压力忒大!就连这么一点儿年纪的孩子都…唉!”
西装大叔脸色凝重的说:“所以我们这些个公务人员才更应该努力的干好工作,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身上穿的这身皮啊!”
发车时间已过,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怀里的李子,不禁无力一笑。
经常听人说规则不可抗,我在冬天里买夏秋季节才有的水果…难道就不对吗?
我在这个年纪想要守护一个人…难道就不可以吗?
我…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就算是走…我也要走回去!
深吸了一口气,我站起身来准备踏上“长征”路;而就在这时,突然感觉裤子兜里一沉。
我伸手摸了摸,瞬间恍然:“对呀…我还有小白给的手机呢啊!”
天无绝人之路,看来刚刚的我还是不够冷静,还需要…磨练!
我掏出手机打开电话本,拨通备注为“张老懒”的号码:“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烟酒嗓的声音:“呦…大外甥今天咋这么客气呢!有事儿求我吧?”
呃…我确实是有事儿求你,可我貌似不是你大外甥!
我笑着说:“您好张老…舅,我是白晓冬的同学,想求您点事儿!”
差点儿没顺口把“张老懒”这三个字给说出去。
张老懒说:“哦…原来是白小子的同学啊,我说这声音听着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儿呢!你有什么事儿啊?”
我将事情经过选择性的给他讲了一遍,然后问:张舅,您看您能不能接送我一趟啊?”
张老懒无比痛快的说:“这事儿简单,正好我也在市里呢!现在你在什么位置?”
听他这样说,我暗自松了口气,急忙说:“我在汽车客运站呢!”
他说:“好嘞!你在那儿等着吧,我这就过去。”
挂下电话之后,过了能有十五分钟左右,一辆银灰色商务车停在了售票厅的门口处,驾驶席车窗降下,一个戴着大墨镜的中年人伸出头来四处张望。
我跑上前去问:“您是张舅吧?”
中年人摘下墨镜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你就是白小子的同学?上车吧!”
我坐进副驾驶位,感激的说:“谢谢您了张舅!”
张老懒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嗨…客气啥!”
张老懒是一个特别健谈的人,也很随和,一路上我们两个人聊了很多,其中就包括他“张老懒”这个称号的由来。
张老懒点着一根烟、猛吸了一口,笑着说:“哈哈…以后你也和白小子一样叫我老懒舅或者直接叫我张老懒就行了!”
我摇了摇头:“这…不好吧,我还是叫您张舅吧!”
“张老懒”这个称呼给人一种很不尊敬的感觉,而给予过我帮助的长辈,我应该给予其最起码的尊敬。
他向车窗外弹了弹烟灰,无所谓的说:“嗨…没有什么好或不好的,我都习惯了!这个称呼正是我亲爹给我起的。”
我一愣,微微有些惊讶的问:“为…为什么?”
一个父亲怎么可能会给自己的亲生儿子起这样一个称呼呢?
是不是亲生的啊!
他笑着说:“哈哈…因为我将他花六万块钱娶回来的儿媳妇给养活跑了!”
我弱弱的问:“您…离婚了?”
他平静的说:“嗯,离两三年了!我的职业就是跑拼车,每天早上三四点钟从家里出来,一直到晚上十一二点钟才能回去。
“到家之后倒头就睡,不帮媳妇干这个、也不帮媳妇干那个,所以她就和别人跑了。”
“那您这个张老懒的称呼就是因为…”我欲言又止。
他笑着说:“嗯!结婚后我不和爹妈住在一起,跑完拼车回到家里后什么活儿也不干,我前妻经常跑到我爹妈的面前絮絮叨叨。”
“我爹就以为我懒,以为他儿媳妇也是因为我懒才和别人跑的!其实我心里清楚…他花六万块钱娶回来的儿媳妇在和我结婚之前就已经有主儿了。”
我疑惑的问:“您是怎么知道的?”
他大笑着说:“哈哈哈…因为孩子不是我亲生的啊!”
我被他这句平淡的话语给震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儿来:“那…那您父亲知道吗?”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您为什么不…”
他打断我想要说的话,淡淡的说:“我爹的岁数大了,我不想让他承受这份儿打击!”
“因为自己的儿子废物…儿媳妇才跟别人跑的,这样想会让他觉着好受一些!如果告诉他是因为其他的原因…我怕他承受不住。”
“因为当时我并不同意结这个婚,是他着急抱孙子,所以才逼着我结的。”
这是一个很强大的人,真的很强大,我被他这份儿强大给深深的震撼到了!
何为真男人?
张老懒绝对是一个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