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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莺庭章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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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烟韵是江城孤儿院里长大的孤儿,自幼美貌异于常人,单纯不谙世事,十五岁那年守护她的院长因病而逝,自此失去了她的庇佑。

    因她的容貌太漂亮,自幼院长就将她保护的很好,几乎没让她离开过孤儿院,院长去世之后,失去了看护人的苏烟韵便和年龄相当的孩子一起出去,为了生计而奔波。

    孤儿院的孩子本就多,其中又以身有残疾而被父母遗弃的为主,前任院长在时,只是安排她在院里照顾孩子,极少让她涉足外面的世界,失去了庇佑的苏烟韵,又怎会明白自己怀揣着怎么的倾世之灾。

    大家只知道有她跟着时,那些富甲商人特别好说话,出去几次也是她筹来的善款数额最大,也就越发的拉着她四处奔波。

    却不知因着她的倾世之容早已埋下祸根,两个月后,就在孤儿院门口,光天化日之下,所有人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掳上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绝尘而去。

    对于欧州某此国家来说,豢养女奴的习性一直都存在,而且对于那些闲及无聊的贵族人士,炫耀女奴已然成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攀比手段,莺庭章台便是其中最大的交易中心。

    中国许多传统的文化遗产,比如琴、棋、书、画包括戏曲等等,对于欧洲太多人来说是不解之密,他们无法了解其中的精髓,却又禁不住的被吸引,就如同深藏在死亡禁地下千万年的宝藏,吸引着他们不惜一切去追逐。

    曾经一度,民国时期那些身着各式样旗袍,婉约空灵的如同江南细雨下含苞初初绽放红杏的纤袅女子画像,随着中国传统的丝绸,灯笼、团扇传入欧洲各地,引起不小的轰动。

    飘渺清纯的宛如水波般柔美的女子,远比那些涂抹着厚厚细粉如同带着面具般的艺妓,更加激起人性埋藏在心底最原始的欲望。

    因此,那些青伶妓馆在欧洲各地应声而起,而隐于暗处的各种肮脏势力也随之响应,无数正当花季的中国少女被梦幻般天堂的诱惑,及各式各样的手段掳走,深陷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

    苏烟韵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着她倾世的容貌,所以在被掳走后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可她是无知却不是白痴,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一幕幕,和她同样却惨遭毒手的少女,几度的惊吓使她沦为一具只剩下美丽躯壳的行尸走肉。

    至到那一晚,莺庭章台那处处透着糜烂气息的奢华场所里,四周一个个金发碧眼,形态各异的妖魔鬼怪却以相同匪夷所思的贪婪目光,肆无忌惮的猥琐着漂浮在巨大莲瓣上的她,苏烟韵在也遏制不住内心恐惧和濒临死境的绝望,无助的哭喊着救命……

    苏烟韵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江城,她所会的只是江城的土语,那种场合下根本就没有人听的懂她在说什么?

    相反因着她的无助和惶恐,如同受到惊吓时幼崽般清澈不谙世事的目光,及低低的哀泣,更大成度的撩拨着眼前一轮轮禽兽的占有欲。

    从始至终,月宛白都是月傲天的心尖尖上人,又是庞大的月氏集团的继承人,纵是在欧洲,也少不了逢迎巴结他的人,而随着他年龄的逐渐长大,月傲天就是对他要求在严格,也是相隔着数十万公里的距离,鞭长莫及。

    凭心而论,月宛白对于女色没什么概念,他并不好色,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些场合却是难免。

    月宛白却是打从内心里鄙视那些地方,就如同眼前的莺庭章台,面对着眼前一个个脑满肠肥,披金挂珠恨不得把自己堆成座金光闪闪的破落而言,在优美的景致也让人生了反胃的心。

    所以,当他在里面随便的逛了圈成功甩掉某些人,而准备离开时,一线低低的哀泣传入耳中,宛如根细细的钢针,一下下刺痛着耳膜,刺的他悚然而惊。

    那是江城土话,在他七岁以前的生活中,每分每秒甚至于在暗夜下被惊醒的噩梦里,都是那熟悉的流畅,带着春阳般的暖意。

    跨到门边的脚步停下,俊逸的额头蹙了起来,他已有七年的时间没有在回过江城,最多也就是在祖父及月叔每月按时打来的电话中,重温有关江城的一切,所以他对于江城土话犹为敏感,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还是娇柔的清泣,如同暴雨中跌下鸟巢的幼崽,带着濒临死境的绝望无助扑棱着被暴雨打湿的小翅膀,无助挣扎在死亡的边沿。

    月宛白后退几步,清泣的柔弱清晰的传入耳中,分明哭喊着:“救命,救救我,我要回家……”

    月宛白猛然转身,朝着背后大厅正中而去,他虽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可刚刚从楼上转了一圈,对这里的布局已有大致的了解。

    一楼大厅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空间里,是仿照中国古时宫廷皇家布局挖建,用白石彻成的巨大浴池,里面是用罂粟花、沉香、白豆蔻、迷迭、瑶香等几十种名贵中草药及各种香辛料熬制而成的香汤。

    其中还加了引发人欲念的媚药,以至于整个空间都弥漫在浓烈馥郁的爱昧气息中。

    月宛白扒开人群走向前,双手按在池边沿的白石上,白烟缭绕的香汤上,飘浮着只半含半绽的白莲花瓣。

    苏烟韵半爬在莲瓣之后,肩部以上露在众人的视线下,乌黑如海藻般的长发有些缭乱的披在香肩上,身上一袭浅蓝的薄纱将她包裹,和她淡蓝色宛如蓝钻般的双眸相得益彰,衬的那双灵眸美的宛如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茂密的原始森林,斜斜打在背后张开双翼的森林精灵身上,透明而不染纤尘。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淡蓝色的灵眸滚落,素白如雪莲的面颊上,清浅梨涡随着折射出的层层蓝光似隐若现,美丽不可方物。

    当时,苏烟韵依偎的白莲正对着月宛白直直飘荡而来,刹那间,月宛白如同中了魔咒般定在原地,竟不由自主对着她伸出手臂,清晰而坚定:“跟我走,我带你回家”他说的是江城的土话。

    苏烟韵有着片刻的惊诧,下一秒,没有丝毫犹豫的纵身从白莲上滚落,不顾一切的跳在香汤中向他而来,扑倒在他怀里慌乱无措的不住哀求着:“救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她的泪顺着脸颊滚落在月宛白的脖颈上,犹如滚烫的热油掠过,锥心刺骨的痛一直蔓延到他的心底,月宛白没有丝毫犹疑的紧抱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娇躯,使劲将她提出香池,按在怀时转身而去。

    那天带他去莺庭章台的狗友叫风涧宇,是江城风家小少爷,自幼和月宛白是执交狗友,一年前他去英国进行考查,虽然没有正大光明的住在月家,却也是恨不得天天黏着月宛白。

    风涧宇和月宛白不同,他在江城绰号贱人,人称疯爷,是江城有名的风流公子哥,偌大的家族产业不用他来管,他只负责着家族内的娱乐公司兼带吃喝玩乐。

    风家和月家是世交之谊,或者说月家是风家的上家,风家在江城的产业,最大的顾主就是月家。所以,从他们相交的第一天,风家长辈就严重警告过风润宇,他可以带月宛白上天入地,就是不能带他招惹女人。

    风家在江城的产业涉及及广,其中娱乐算的上是在江城主要产业之一,而风涧宇既没商业头脑,也没绝战金额界的气魄,可他除了吃喝玩乐外,最大的特点就是八卦。

    无论是来自平民百姓的家长里短,还是豪门深宅里的污秽丑陋,都能让他如同发情期的春猫,溜根听墙,挖地三尺而不惜余力的直到耗到底为止。

    不得不说,风家老爷子识人的眼力属于一流,果断的将家族娱乐这片的产业教到他手上,事实证明风涧宇就是为此而生的,短短一年多的工功,风涧宇已将手中盛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传媒打造为江城娱乐界的龙头老大。

    所以,当家里的长辈一在告诫他,绝不允许带领月宛白涉足男女情感的纠葛时,没多久,有关当年月宛白父母,那段可歌可泣的生死绝恋就被他给挖了出来,惊的他直吸冷气。

    风涧宇虽然不着调,却懂的大事大非,这些年,他带着月宛白疯归疯,闹归闹却从来不敢将他往女人堆里带,如果真是因着他的源故,而让月宛白在次跌倒在女人身上,纵是月傲天不找他的麻烦,单是风家那帮老头子就能把他玩死。

    所以,当身处二楼栏杆上的风涧宇,看到月宛白把苏烟韵搂在怀里,满脸绝然气魄的转身而去,惊的当场就从二楼一头跌了下来,直挺挺的朝着香池栽了进去,飘在香池表面那层樱粉色的花瓣,被高高溅起水花浇了池边人,满头满脸。

    可想而知,能来此地的那些脑满肥肠纵然不是大奸邪恶之辈,却也不是什么善茬,刚被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撩的欲念焚身,眼瘾都还没来及过够,就被人给捋走,他们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你当月宛白屁股后那几个浑身缭绕着杀气的保镖是死人呀!一个眼神射过来,吓得他们直哆嗦,遑论上前找麻烦,如果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也就不够格出现在这个地方。

    正当浑身欲念和着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时,又被从天而降的不明物体浇了满脸满身的水,任谁也憋不住了,顿时骂声震天,更有甚者揎拳捋袖,大有不玩死你爷爷就白活的架势。

    从天而降的风小爷在池底一个蛙游,头顶樱粉花瓣从池中缓缓而出,亭然有致的立在池中央。

    一手扶腰,一手托腮的仰天悲嚎,他已经看到自己被家里那帮老变态变着法玩弄的景像,在也遏制不住满身心的悲愤,立在池中大放悲声,反倒是池边立着的一帮男人刹那间全都懵笔了——

    刚走了个千娇百媚撩人的小美女,又来了卷活色生香的贵妃出浴,这莺庭章台天价的入场费果然物有所值。

    风涧宇的母亲赛梅芳是当年名闻江城的京剧花旦,一卷《贵妃出浴》便生生勾了当时江城风流四少之首的风家大少爷风晨阳的三魂六魄,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强收了她为外室,直到风涧宇三岁时,风家老太爷去世,风晨阳顺利继承风家,才把他们母子接进风家。

    赛梅芳进入风家大宅后就和戏台绝了缘,她一生酷爱戏曲到了几近痴迷的地步,就如同风晨阳对她的迷恋,可在多的山珍海味吃多了也让人反胃。

    风晨阳由最初的绝恋终于走到了尽头,可赛梅芳为他生了儿子,况且她的美如同岁月沉淀下的老酒,时间越长风味就愈醇,所以对于寒梅芳他到也没有薄待。

    赛梅芳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风涧宇怎么就生成了副男儿身,让她一生的精湛后继无人,所以,可以想像风涧宇还没开始学说话,就已经被母亲捏着兰花指教他咿咿呀呀,那一出《贵妃出浴》早就已经深入骨髓,与血肉相融。

    风家的儿女可以死,却注定出不了一个戏子,无论风涧宇是否喜爱执着于这一行,可是陪着日渐郁郁寡欢的母亲对上一断,逗逗她开心,尚在能容忍的范围之内。

    风涧宇的个头并不算高,站在身材高大的月宛白身边下巴刚好够着他的肩膀,身型偏于瘦小,却是标准的模特身材,在加上长期的运动,宽肩窄腰,浑身上下全都是肌肉没半点多余的赘肉。

    风涧宇虽然喜欢运动,可他极度怕热,别说炎炎夏日的毒太阳,即便是严冬之节的暖阳,都别想让他站在太阳地里超过一刻钟,可以想象,他浑身上下的肌肉有多白嫩。

    而他的相貌不仅继承了母亲倾世容颜,更继承了她身上特有的阴柔之媚,在加上自小跟着母亲翘着兰花指,唱功,姿势,婀娜的身姿俱是一流水准。他只用穿上裙子往那一站,根本就不需要戴假发,化妆,就是个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偏生正是春末夏初之交,那天的风小爷只穿了件纯白色衬衫,同色休闲长裤,和着同色限量版的芬迪皮鞋,双手往兜里一插,微微垂了头,默然无语的盈然而立,无论正侧,上下,左右面,绝对的雌雄难辩。

    当他目瞪口呆的从二楼直挺挺的飞入池中,一个蛙泳从水中缓缓而出时,习惯性的姿势和着婀娜便应声而出,而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细白纱衬衫,被水一浸完全贴在身上,和着四周袅袅上升的烟雾迷离,将‘贵妃出浴影蒙胧,罗裘薄纱半遮胸’的魅惑演绎到了极致。

    现场片刻死寂后,如同滚烫的沸油中从天而降的一杯冷水,瞬时沸腾了。

    风涧宇的前胸只是肌肉,没有女人的高耸,在加上他纯爷们的嗓音,很轻易的就可以让四周的人分辩的出他是雌是雄,可当时那种虫虾混杂的场合下,最不少的就是各种各样变态的男人。

    如果说苏烟韵从骨子里透出的柔弱,撩拨起男人心底原始的欲望和怜惜之情,那风小爷阴柔的贵妃出浴则是把男人瞬间激变为禽兽,在加上有了之前月宛白的强横,这些人早已处在疯颠的边沿。

    已经被抢走一个,这个说什么都要留下,立刻就有男人不管不顾的跳下香池,伸手就把风小爷给拖了出来,风涧宇倒还没想到什么别的,只是干嚎着任那些人把他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