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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花房心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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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宫的花房是由透明的一块块犹如白云般,的淡水晶玻璃相镶而成,晴朗的天空下抬头望时,淡白色的玻璃如同浮在天边的白云,如果不盯着天空细看,根本就看不到架在十几丈高空中的玻璃。

    出太阳时,整片花海都能沐浴在阳光之下,然而却丝毫受不到风雨的侵袭。

    蓝梦莉穿着件淡粉色的绣花罗衫,领口边沿绣着淡蓝色的牡丹以金丝相边,领口处是以银丝勾勒的几片祥云,下着珍珠白湖绉纱裙,裙子的下摆以淡蓝银线密以层叠涌起的海水云图。

    脖子上戴着的透明项链,是由细碎的珠子穿成,却说不清是什么材质,比珍珠要更透明却又不像是水晶,里面还有着淡绿色波纹轻轻晃动,正中间的吊坠是个淡蓝个似透未透的水母形状,衬着她白嫩的肌肤,清澈而干净。

    她今天的装扮很有心机,既迎合了月傲天的心意,身上的每个细节又都透着无上的奢华与尊贵,此时正站在一片粉嘟嘟繁花似锦的樱瓣中,淡点胭脂,两颊梨涡微泛,映得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似朵迎风摇曳的琼花。

    此时她扶着月傲天的手臂,陪着他在花房下转悠,白色的栏杆旁,盛放的红玫瑰长长的藤枝攀的纵横交错,一只只淡蓝,浅粉的小蝴蝶落在花瓣上,身子还在微微晃动。

    蓝梦莉睁大眼睛松开他的手臂上前,惊喜道:“月爷爷,这是蝴蝶花吗?怎么会从玫瑰花丛中开出,而且还是不同的颜色?”

    说着,纤指已抚上那只小蝴蝶,却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的那刻,蝴蝶振翅而飞,惊得其它的蝴蝶也纷纷从花瓣上飞起,盘旋在半空中,绚丽多姿的翅膀在阳光映射下仿佛华美的绸缎。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蓝梦莉以为那些只是形同蝴蝶的花,却不料竟然会是真的蝴蝶,怎么会?这座花房毕竟是被玻璃隔开的?

    月傲天爽朗的笑声已起,拐着楠木杖过来笑道:“蝴蝶花远在北边,这些是真的蝴蝶,天气好的时候,他们会打开花房的玻璃让这些花见见风,有些蝴蝶就会趁机飞进来。等到了下午关上时,有些依恋花瓣的蝴蝶来不及飞出去,就会被留在这里”

    蓝梦莉收回手扶着他的手臂身前缓缓走着,玉容下带了淡淡的轻愁:“月爷爷你还记得蓝家的花房吗?那是爷爷当年仿着月宫建造的花房,寓意就是为了激厉蓝家子孙要紧紧追随着月宫的脚步。可现在,我才发现这只不过是爷爷痴心妄想,蓝家的子孙太不成器,到了今天竟连追逐月宫的资格都没有了”

    “话不能这么说”月傲天拍拍她的手慈爱看着她,温言相慰:“你袓父确实是个难得的奇才,可惜就是福薄了些,如果他现在还尚在人间,蓝家断然走不到今天。可是梦莉,你也是蓝家的子孙,为什么就不能撑起一片天?别忘了月宫的前几任主人,可是我的祖奶奶,她执掌月宫近四十年,才跳过我的祖父,直接把月宫传给了我的父亲”

    “没办法,谁让我祖父不成器,只知道玩乐,家主之位支撑着整个家族的命脉,当然是能者居之”

    “女子怎么了?武则天连皇帝都坐了,不照样让大周繁荣昌盛,在这一点上,你奶奶做的就不对,她呀!思想太过于传统,不懂的变通,这才有了蓝家今天的局面。但愿经此一事后,她那个脑壳有所转变,一切就还都来的及”

    蓝梦莉一扫脸上的轻愁,笑语欢声:“月爷爷你太看的起蓝家了,蓝家也不过在江城起来百年而已,如何能和月宫相比,我父亲毕竟是蓝家的嫡长子,而我的身世……你也知道,不怪奶奶有所顾忌”

    月傲天不乐意了,冷哼:“你的身世又怎么了?别说你是在蓝家长大,只要是他蓝家血脉,纵然是私生女,只要有那个魄力,那就是他蓝家之幸。亏她夏老婆还继承了整个夏家,年纪不大脑筋倒是糊涂的厉害,明个让她来趟月宫,我戳她两杖非戳醒她不可”

    “月爷爷你又来了”蓝梦莉晃着他的手臂娇嗔,旋即脸上带了淡淡忧伤:“不过,或许这也就是蓝家永远只能是江城的世家,到最后却连月宫的脚步都已经追随不上的原因”

    “没事,不怕啊,有月爷爷在”月傲天轻拍着她的手痛笑呵呵的。

    “老爷,该回房了,你都转了大半个小时”月炎泽走过来嗔怪道。

    “月叔”蓝梦莉对着他含笑躬身。

    “我说今个这蝴蝶怎么都一个劲往这边飞,原来这藏了个这么漂亮的大蝴蝶”月炎泽笑着对她调侃。

    “月爷爷,你看月叔又在笑话我”蓝梦莉嘟着嘴,拉着月傲天的手臂晃个不停。

    “好,爷爷回头不让他吃饭,这梦莉可比蝴蝶漂亮多了,该罚,走梦莉,和爷爷一起回屋里吃些东西去”月傲天伸手拉着她转身出去。

    “宛白起来了?”月傲天问道。

    “起了,正在客厅里等着你”月炎泽笑道。

    “哼,没出息的臭小子,平日里不懂的用功,临时来抱佛脚,一晚上都不睡。他要早这么用功,至于熬这么久的夜”月傲天满含宠溺的嗔怪。

    “一晚上把蓝丫头家的资料看完,也算难为他了,时间还早,大不了下午让他全陪着梦莉”月炎泽不乐意了,如果不是看在当年蓝老头的面上,谁还愿做她蓝家的生意,有那个蓝少东在,但凡有些头脸的人都避的远远的,为此还让他们家宛白熬夜看怎么才能在最大成度上帮助他们,太便宜他们了。

    “是,还真要多谢宛哥哥,刚一回来都来不及休息就先想着我们蓝家”蓝梦蓝挽着月傲天的手臂说的发自肺腑的感激涕零。

    “唉,不说也罢,我本说着早两年就让他回来,先熟悉下各家长辈们的业务,以后上手也快些,就那个月老头,宛白一说在等等,他就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一直拖到现在”月傲天以手拐着杖对着月炎泽恨声。

    月炎泽能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也懒的理他,挺着身子只顾走,哼,说他,也不知到底是谁不让孙子回来,现在又往他头上推。

    走进客厅,月宛白正坐在餐桌边看着报纸,见他们进来起身:“爷爷,月叔”

    又上前把蓝梦莉坐的椅子拉开,蓝梦莉含笑对他微微点头,两个倒是配合的天衣无缝,面上看不出有丝毫不同。

    “韵儿那?”月傲天坐在主人位置上开口?

    蓝梦莉放在桌下的双手却是不自主般的攥紧了袖子,她一直认为月傲天只所以容忍的了苏烟韵完全是看到月宛白脸上,而他本人自是认为苏烟韵那种连出身都没有的野种,是完全入不了月傲天的眼。

    可仅仅只是这三个字,那么随意轻巧的从他嘴里突出,她才知道,苏烟韵在月傲天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原来事情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

    看来她真是低估那个小白花,什么天真无邪全都是装的。

    “不用管她,回头我让人给她端过去些就好,头有些不舒服,应该是在房间里”月宛白随意道。

    其实是因为月家吃饭时的规矩太多,苏烟韵偏生礼又多,下人给她送东西她就要起身还礼,要不就是瞪着呆萌的大眼睛惊奇的看着月傲天他们,常常惹着他们笑个停。

    如果只是月傲天和月炎泽也就罢了,反正都是自家人,可今天蓝梦莉要来,自然不能让她来看笑话,虽然蓝梦莉在月宛白心中向来都是个温婉有礼的大家闺秀,可苏烟韵毕竟是她的情敌,月宛白自忖她的心胸还大不到如此境界,自然不会让她有机会来看苏烟韵的笑话。

    他这么一说,月傲天这才反应过来,也就笑了笑坐了下来。

    月家的饭桌上向来没人说话的,月炎泽也坐在月傲天的下方一起悄无声息的吃过了饭。

    “宛白,你带着梦莉去园子里走走吧?我先回房,梦莉呀!家里有什么事直接给宛白说,不要和客气”月傲天每天这个点都要小睡会,就扶着月炎泽起来温然对他们说着。

    “好,回头我送梦莉”月宛白起身。

    蓝梦莉也含笑有礼的相送,复又开口:“月叔,我带了些夏家秘制的药丸,你先用着,如果效果好你告诉我,我在给你送来”

    “麻烦你了”月炎泽持着他就要往前走。

    月傲天扭头笑道:“管他干嘛,都是自找的,痛死他都不亏”

    月炎泽只管白着脸装听不见,扯着他就要往前走。

    月宛白转头对上她,温然有礼:“是去书房坐会,还是出去走走?”

    “去钟楼吧?好长时间没见到那的风景了”蓝梦莉含笑对上他的目光。

    月宛白笑着点头,率先朝外走去。

    已经是九月初的时候,月宫的后院的那片薰衣草已然走到了枯败的季节,在也不复记忆中的紫流涛天,流年未亡,夏日却已然而尽,一切就在顷刻刻间化为尘埃,蓝梦莉陡然只觉得荒凉如死,脚下踉跄背倚在白玉栏杆上。

    “梦莉,昨天在九洲,我很抱谦——”月宛白双手插在兜里,将目光从眼前的苍凉转向旁边的蓝梦莉。

    蓝梦莉的右手垂在身后,长长的指甲弯折在背后的灰白墙面上猛然用力,钻心的痛顺着指端直直刺入心间,即便是在昨天的睡梦中,她梦见的还是月宛白深情缱绻的目光,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低声轻叹:梦莉不要怕,我会负责的。

    原来一切不过是场梦,那个苏烟韵,她一眼就看的出还是个处子之身,也就是说他们根本还没有肌肤相亲,然后,就在今天,面对着一个已经为他现出女儿身珍视他如爱惜自己眼珠般的女子,他所有说出的却只有抱谦这两个字。

    “宛哥哥你说什么那?昨天我们都喝醉了,而且你忘了那是什么地方,那里是九洲幻境,所有的一切在那都是虚妄的……”

    蓝梦莉避开他的视线,脸色如开到荼蘼的白玉兰花,溢满凋零的极致,望向眼前那枯碧沉寂的荒无,记忆中曾经的绚烂有多美丽,面前的景色就有多讽刺,就似这些天来她所承受的不仅是失恋的痛苦,还有那无尽的嘲讽。

    即便到了今天,月宛白只是因为酒醉后仅仅要负起一个男人该负的责任来对待她,她也会对他感激涕零,出身世家的蓝梦莉,犹其在有那么一个荒诞父亲的影响下,她从来都想过即便是在嫁入月宫后,月宛白终其一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

    或者说,她所要的仅仅只是他这个人,和月宫女主人的位置,即便在他们结婚后,如果他依然还恋着那个瓷瓶,她也会容忍下来,那是她蓝梦莉的大度。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他安排好了,甚至包括婚后她会担起所有月宫的担子,而月宛白只需要负责在爱她,和在外花天酒地的玩乐就好,然而,她却独独不允许有半点月宛白拒绝画面的出现。

    到头来,终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宛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月家,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笑意瞬间爬上她的脸,只不过糅合在惨白悲伤的表情下,如同淅沥的秋雨打在院中的芭蕉树叶上,凄冷迷离。

    “我很庆幸,我的第一个男人会是你,纵然我们这辈子做不了夫妻,我也绝不后悔,宛哥哥,谢谢你留给我一个美好的回忆”清泪顺着苍白的面颊流下,蓝梦莉却笑的温婉绝决。

    月宛白的脸上如覆盖着层薄薄的白霜,目光却清冽坚定:“对不起,我知道贞洁对于一个好女孩来说有多重要,可是我更认为,在我还爱着别人的情况下却仅仅只是为了负责而迎娶一个女人为妻,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对于我自己,都是一种侮辱”

    “这一生太漫长,即便是两个相爱的人在起,怕是也很难走到最后,何况我们之间仅仅是存在着兄妹般的亲情。梦莉,我相信你会遇上个执爱你一生的男人,你值的拥用更好的,相信我,只要有月宫存在一天,就会有蓝家存在一天,我永远都不会至你于不顾”

    蓝梦莉在也忍不住扑到怀里失声痛哭,然而,透过月宛白肩部以上的面颊上却没有一滴眼泪,只有无尽的狠利,宛白,原来这就是你睡了我的代价,原来我蓝梦莉的贞操所值的价钱也不过是你重新扶植起蓝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