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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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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园的花正肆意开放着,在这个初夏的季节,在热气有点逼人的午后,它们像在迎接太阳那火热的热情,微风在空中浮动,像是在轻抚那可爱的妖艳的粉色,它沾上了它们的香气,并把这种香气带到各个地方,它陶醉其中,也想让周围的一切跟着它一起陶醉。这会,在这个花园二楼别墅里,一个色彩几乎都是粉色的房间里,气氛与外面的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冷。这里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屏障,能隔绝外面的温度,尽管它里面的色彩是如此的温馨,却丝毫不起作用,外面的热气香气到这都止步了,不知为什么。这会在窗纱轻轻飘动的窗前站着一个男人,他的着装与这个房间的格调有点不搭,身上还带有某种风尘,一身裁剪得体的西服,衬得他身材显得格外修长,他静静地站在窗前,眼睛凝视着窗外,那象征着永恒的爱与美的紫罗兰,在花丛中身姿摇曳,美丽婀娜。无论是玫瑰,还是野蔷薇,或是铃兰,都比不上她!不管在她美丽的时候,精力旺盛的时候,还是熟睡的时候,她都一样引人注目,都是第一个被发现的花朵。

    他静静地凝望着,视线却不能集中,他的脑中不停地出现一个人,那个已经离开好久的人,到现在他还是深深思念着她。花园的花开得这么美,那都是为她而栽种的,如果她看到她会喜欢吗?但下一秒,他就生生掐断了自己的想念,嘴角浮起一丝嘲笑,想想自己有点可笑,他有点焦躁地把手伸进裤兜里摸索着,几乎是同时他意识到什么,扭头看了看床上睡着的小孩,他放弃了要抽烟的冲动。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窗前,从侧面看,那无比坚毅的脸上是深深的失落,又透着让人心疼的悲痛。突然,旁边粉色小床上一个漂亮小人儿的翻身一下子就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那个小人儿看上去4、5岁的样子,穿着粉色的小睡袍,如海藻般的卷发因为她的翻身有些贴到她那张粉嫩的小脸上,可能是刚才出了点汗,鼻尖有点小小的水蒸汽,她的小嘴这时有点微翘,这让她的美丽又增添了几分可爱,你看,她床头的那个娃娃也在朝她笑呢。但是,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却有点凝重,他轻轻走到床前,用手把那些沾在小孩脸上的头发给拨开,“依依,爸爸该怎么办,你快到上学的年龄了,怎么办,你还是不愿意跟爸爸说话吗,你还在讨厌爸爸吗,爸爸希望你像那些同龄小朋友一样快快乐乐的,依依,你明白吗?”男人默默地望着小女孩心里想着,依依从生下来就不怎么爱说话,除非必要,她几乎不跟外界有任何交流,连她这个爸爸也不例外,尽管莫然用了无数个办法,带她几乎看遍了全国所有在儿童心里方面有名的医生,请了好多个家教,贴身对她照顾,最后的结果是毫无进展。依依还是只沉浸在她个人的世界里,医生说也许父母的耐心陪伴,精心照顾可能会创造奇迹,因为那是她最喜欢也最愿意亲近的人。可是依依现在只有她这个爸爸了,而且她还那样莫名地排斥他。看着女儿那可爱的小脸,莫然的心是一阵揪心的疼痛,为什么他的孩子从小就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他从来都不相信依依在精神上有问题,他知道她,她只是把她与外界沟通的那扇门给关上了而已,她是那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孩子,她在怨恨他,怨恨他没能留住她妈妈,她是在渴望得到妈妈的爱,所以莫然才会加倍地疼爱她,想把她缺失的一部分也给她补回来,但依依并不领情,她总是冷漠地对待他。莫然叹了口气,把冷气调到适宜的温度,轻轻地从房间走了出来。

    到了书房,他脱掉外套,随手倒了一杯葡萄酒,这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不是闲情逸致地慢慢品,而是一口气就把它喝了下去,许是因为喝得太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再加上在飞机上没怎么吃东西,胃这会儿有一种灼烧的感觉,很痛,但是他又接着喝了第二杯,第三杯.....然后把自己重重摔在座椅上,疲惫地闭上了双眼。他就想这样一直躺下去,什么也不用想。很长时间以来,他就像在黑暗里独自前行,明明看到前面有一点光亮,他以为找到出口了,但是他越是朝那个方向前进,却总有一股绳子无形地拽着他,无论怎么努力都像是徒劳。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了,他闭着眼从桌子上拿过手机。

    “喂,”

    “莫总?”来电人迟疑了一下,好像在确认他要不要说下去。

    “嗯,”

    “今天还要去一下‘希望之星’吗?”

    来电是莫然的助理李肖,他扶额想了一下,‘希望之星’?脑子快速想着那是个什么地方,噢,那个幼儿园,原本想把依依送那去上学的,不过,现在看这形势好像不太可能,但是,还是去看看吧,听说,那里的教育很特别。

    “莫总?”那头李肖还在等着他的答复,

    “30分钟后,过来接我。”

    “好的,莫总。”

    挂上电话,莫然很无奈地睁开双眼,刚有的一点困意也烟消云散了,好想好好睡一觉啊,但是现在不行。这个学校已经让李肖关注了好一阵子了,应该是觉得不错李肖才会打电话给他的,想想可能会有一丝希望,他眼里有了一丝喜悦,下一秒当视线不经意触到桌子上那个相框时,他不禁黯然,“这样的状况你想过吗?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照片里的人对着他微微地笑着,她总是这样,什么都不喜欢说。

    “唉……”叹了口气,他拿起外套,是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无以名状的情绪,哪怕她不对他说什么,只要陪在他身旁,那也是好的啊,现在,这只能是一种奢望了。

    车上,气氛有点异样的沉默,坐在前面的李肖有点不安地回过头看看他的老板,他微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着,俊朗的脸上满是疲惫,风尘仆仆地刚从国外回来,都没有来得及好好休息一下,又得忙着他女儿的事情,再这样操劳下去,他不知道他这个年轻的老板能不能吃得消。甚是担忧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有没有跟他们的园长打过召呼?”莫然突然开口问道。

    “还没有,您吩咐说不用那么麻烦我就没有给她打电话,不过,到门口还是得说一下,好方便进去。”小伙回过头很恭敬地回答道,同时他看着他像在等待着他的答复。

    “好的,我只是想看看他们那的环境怎么样。”莫然淡淡地说了句

    “您真的要把小姐送去上学”李肖有点疑惑的问道,“其实也可以请老师到家里来教的,这样对小姐不是更方便吗?”

    莫然没有回答,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没有答案。确切地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让依依像普通小孩一样快乐地去上学读书,拥有她这个年龄该有的童真和浪漫,可是这一切对莫然来说几乎是奢望。依依的自我封闭,依依的孤僻冷漠,依依的单薄脆弱,让莫然怎么忍心把她放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他的保护,她会更无助,会把她逼疯的。不,不能。他何尝不想找个人到家里手把手教她知识,这样可能会给她的内心世界打开另一扇门,让她能感受到除了她的小世界,还有一个更美妙的世界,在等待她的探索与发现。可是,到哪里找这样的人呢,以前给她找了那么多的贴身家教,都生生被她的冷漠给排斥掉了,他想,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带她的话,他只能放弃现在的工作了,虽说这个公司是在他的经营之下才蒸蒸日上的,但是如果让他在企业和依依之间做出选择的话,他选择依依,他已经失去了她的妈妈,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依依再这样无望地成长下去。

    今天去这个“希望之星”幼儿园,莫然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可能是在作最后的挣扎吧,有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感觉,以前听李肖说这里的教学质量不错,环境也很温馨,老师对学生很有耐心,好多家长都争着想把自己的孩子往这里送,不知对依依这样比较特殊的孩子这里能不能接受。可是,莫然发现这里离他住的地方好像有点远,车子从家里出发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了,怎么还没有到,这一点,莫然在心里有点不满意。

    “李肖,怎么还没到啊?”

    “快了,莫总,这里有点远,但是周围环境很好,很幽静,听说就是看中了这里的环境才把学校办在这儿的,小学中学都建在这附近,上学很方便的。”

    “哦。”莫然淡淡地应了一句就没再说话,倒是打量起周围来,道路两旁长得很粗的法国梧桐,枝叶在空中交叉,挡去了阳光的灼热,却也没有完全遮透,从树叶缝隙中透进来的光,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圈圈的影子,随着树叶的舞动而变幻着样子,让街道显出一种美妙的静美。树与树的拥抱形成了一道道自然的拱门,像引着你来到一个神秘的世界似的。路的一边是绿色的草坪,一直向后延伸,然后就有一条弯曲的小河,河边的垂柳在微风中轻轻地飘扬,那柳丝就像曼妙的少女的秀发在空中舞动,河边有一些人拿着鱼杆在钓鱼,看着他们悠闲的样子,莫然真心羡慕,可是,这种生活离他太遥远了。视线收回来发现已经到了目的地,李肖跟门卫说了一下来意,门卫让把车子停在外面,人步行进去,莫然他们就一起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