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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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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晨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自己待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日光灯,白色的床,手上还打着点滴,哦,原来,她在医院里。她头偏了偏,发现,莫然就坐在离她不远的椅子上,一手微支着头,合着双眼。他在这里!林子晨有点意外。她偷偷观察他,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在他身上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光圈,让他看起来显得特别柔和。不过,他面色看起来有点憔悴,衣服也皱巴巴的,好像几天都没换过的样子,这有点不太像他,想想他是一个多么爱干净的人啊。

    她有点渴,发现柜子上有一瓶水,她伸手去够,不一小心,碰倒了一个杯子,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莫然醒了,正睁着眼望着她。

    “哦,我有点渴,不小心碰到了杯子,把你吵醒了。”她抱歉地说。

    莫然站了起来,他走过去给她倒了杯热水,“怎么不叫醒我,你不能喝凉水。”

    看林子晨挣扎着要起来,莫然一把扶住了她,让她靠在他身上,“喝吧。”他柔声说。

    这样的姿势让林子晨紧张又脸红,此时莫然已经不再像以往对她冷冰冰的了,他是那样温柔而体贴,她发现自己很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靠在他身上,就感觉依偎在妈妈怀里一样,舒心又温暖。

    她默默地喝了几口水,想把杯子放回去。

    “不喝了?”莫然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似的,低声问。

    “嗯。”

    “那再睡一会儿吧。”莫然预备把她放下来。

    “好。”

    “我在这里几天了?”

    “两天了。”

    “没什么事吧?”

    “医生说你发高热,还有,”莫然望了她一眼,“你有点营养不良。”

    这句话好像又让他们的刚刚融洽的气氛变得有点僵,因为它提醒着他们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相处得非常不愉快。

    两人都不再说话,莫然朝窗口走去,从后面看,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孤单,林子晨看着他,不知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那个,如果你要上班就去上班吧,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你不用在这陪着我。”为了不造成别人的负担,她贴心地说。

    莫然没有说话,他一直看着着窗外。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林子晨感觉都快要昏昏欲睡之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答应你的要求。”莫然回过头来,他的眼睛里有种决绝的味道,他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量,才说出这样的话,面对日渐憔悴的她,他既心痛又心疼,如果如她所说离开,她才会幸福的话,那么,他有什么理由紧抓不放呢。

    林子晨看着他,脑子还有点迷糊:“莫先生,你在说什么?”

    “下星期你出院后就可以不用回我家了,到时我会让人送你回去。”

    林子晨愣愣地望着他,虽然耳朵听到了他所说的,但是心却没有接受到信号,她有种上不来气的感觉,好像胸口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似的。

    “那依依呢?”过了很久,她问道,她觉得自己此时心里酸涩无比。

    “我会找人看她的,你的工资我还会照原来的合同付给你,还有,学校那边,我问过了,园长并没有接受你的辞职,她帮你办了休假手续,你随时可以回去。”

    到此时,林子晨明白,她这次是真的要走了,他不再需要她了,现在他要赶她走。

    “我知道了,莫先生。”她闷闷地应道。

    两人都不再说话,各自沉默着,想着心思。

    此时林子晨的心里是翻江倒海,往日的心酸还有刚刚的温情,都像掀起的海浪一起猛烈地向她侵袭而来,她真的撑不住了:“你能出去一下吗,我想单独待一会儿。”,眼睛里已经有了水雾。

    莫然看着她,有点诧异。

    “求你了!”林子晨的声音带着哭腔。

    莫然最终走了出去。

    就在莫然走出房门的瞬间,林子晨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往下奔流,她怕自己被他发现,赶紧用被子蒙住脸,自己是多么可笑啊,她心里哀叹道,这结果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应该感到高兴啊,哭什么?可是,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如此的酸痛,痛得她无法承受,她的眼泪为什么总是流个不停呢,为什么,在她认清了自己的心后,他却选择了放手,他为什么总是这样霸道、这样单方面的决定一切呢?

    她哭得昏天黑地,渐渐意识也模糊起来,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也见不到依依了,那种绝望让她的心揪着痛。

    有人拿开了蒙在她脸上的被子,一双深沉的眼睛自上而下地凝视着她。

    林子晨泪眼朦胧,诧异地望着莫然,此时想擦眼泪已经来不及了,她也没有想到要擦眼泪,因为她还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中,没有恢复过来,这样,她所有的情绪在他面前暴露无疑。

    “怎么哭了?”低哑的嗓音,他俯下身来,伸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林子晨望着他,说不上来话,此时她的眼泪还在止不住地往下流着,莫然看着这样的她,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将她拥到怀里,颤着声音问:“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你舍不得离开,对吗?”

    林子晨在他怀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哦,子晨!”莫然低唤了她一声,多少的爱恋,多少的苦涩都融化在这一声呼唤中。他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林子晨从没觉得自己的名字有这么好听过,感觉他的背部在轻微颤抖着,她抬起一只胳膊,轻轻地拥住他。

    现在,终于雨过天晴了。过了一会儿,莫然拉开林子晨一点点,两人相互看着对方,林子晨的眼睛里还有泪水,莫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此时,这是幸福的泪水。莫然伸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轻叹道:“我是不是很傻,到现在才知道你的感情,我差点就失去你了!”他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一抹热烈的光芒,然后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我爱你!很爱很爱。”他轻轻地说道。

    林子晨望着他,她双颊如火,她的心因为他的表白而狂跳不已,眼睛里是烧灼般的热情。莫然凝视着这张脸,他的吻再次落下,不过,这次,他的吻落在那柔软的唇上,轻轻地吮吸着,时间有片刻的停驻。

    “你爱我吗?”莫然问。

    “嗯。”林子晨点点头。

    “我想听你亲口说。”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林子晨用手环抱着他。

    他们紧紧的相拥着,他听到她的心跳,听到自己的心跳,听到她的呼吸,听到自己的呼吸。好久好久,他慢慢的抬起头来,把她的头紧压在自己胸前。

    “我今天就出院吧,我觉得自己好多了,再说,我也有点想依依了。”过了一会儿,林子晨说。

    “不行,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还是再住一段时间吧。”

    “我没有那么娇贵,之前,只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没好好吃饭才会病倒的,以后不会了。”她轻语。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真是个傻瓜,幸福就在面前却没能抓住,浪费了那么多美好的时间,以后我们要加倍的幸福。”他用下巴摩挲着她的脑袋,轻轻说。

    “好,”林子晨靠在他怀里轻轻应道,“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她抬头望他。

    “你说。”

    “等我好了,我还是想去学校上班,我想了,依依现在已经越来越好了,我想让她跟我一起去上学,这样她就能跟其他小孩一起玩了。”

    “可以吗?”莫然有点担忧。

    “可以的,你放心,孤儿院她去了都没事,何况学校呢,该是时候让她接触外界了,我想她一旦进入那个氛围,很快就会适应并喜欢上的,而且还有我呢,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好,听你的。”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着,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宁静而又美好的温馨时刻。“爸爸!”一个女童的声音打破了甜蜜的二人世界,他们诧异地抬头,发现依依和吴妈站在门外。

    “依依,过来。”林子晨向依依招招手。

    依依一路小跑地向林子晨奔过来,吴妈也跟着进来了,只见她笑眯眯地说:“子晨,虽然你现在在打营养液,但我还是炖了点鸡汤给你送过来,这个比营养液补,你可要吃啊,吃了才有会好得快。”

    “吴妈,谢谢你啊,真是麻烦你了。”

    “说哪儿的话,你不知道你这一病,我们都担心你呢,依依成天在家念叨你,大家都盼着你早点出院呢。”

    林子晨看向趴在她身旁的依依,依依也一脸担心地望着她,“没事,依依,再过两天,老师就可以出院了,你不用担心我。”

    依依懂事地点点头,她走过去用小手摸了摸林子晨的脸,不热,她笑了笑,应该是真的。

    莫然在旁边看着她们,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这次,是真的,他可以重新拥有幸福了。

    吴妈打开保温杯,一股扑鼻的香气瞬间在房间飘散开来,“啊呀,吴妈,一闻到你这鸡汤,我还真感觉有点饿了。”林子晨笑笑。

    “想吃吗,我给你盛。”莫然温柔地看了她一眼,随手拿起一只碗,准备给她盛。

    “先生,我来吧。”吴妈在旁边说。

    “不用。”

    他盛了一碗,先自己尝了一口,不太烫,走过去,想喂她。

    “不用了,我自己能喝。”林子晨有点脸红,她看看旁边的吴妈和依依。

    可是莫然却没有让步的意思,最后,林子晨无奈,只得接受了他的殷勤。

    吴妈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眼睛里满是笑意。

    一旁的依依看着爸爸对她的老师如此亲昵,有点若有所思。

    “爸爸,你为什么要给老师喂饭呢,老师不是小朋友,依依现在都不要人喂饭了。老师不是说要学会自己动手吗?”

    这应该是莫然有史以来听到依依说的最多的一次话了,他吃惊地回头望着她,有点不可思议。

    “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帮我把它放在餐桌上就行。”林子晨有点尴尬地轻轻推开莫然的手,指了指面前的桌子。

    “依依啊,老师生病了,你看,老师一只手还打着点滴呢,不方便,所以爸爸才会帮忙的。”吴妈在旁边解释道。

    林子晨没有想到依依会排斥她爸爸跟她的亲近,她看看莫然,莫然也觉得很诧异,一时间气氛有点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