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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非典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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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RS病毒肆虐,疫情已由南方地区传入北方。各地医护人员正不畏艰险,全力以赴抢救非典患者。我们相信,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团结一致,一定能打赢非典这场攻坚战……”

    春节过后,电视里就不停地播放关于非典的新闻报道。似乎仅在一夜之间,人们就生活在了白色恐怖之中,惶恐不安挥之不去。

    卧室里传来“哇哇”两声啼哭声,苏嫣然关掉电视,急忙起身走了进去。

    苏嫣然自从生产之后,就在家全心照看儿子跃跃。为人母之后,她的听觉好像变得异常灵敏。不用说在白天,即使在夜里,一丁点儿细微的声响都能把她从睡梦中惊醒。醒来后,苏嫣然就会不自觉地看看儿子。如果跃跃需要换尿布或者喂奶,她便好一阵儿忙活。直到儿子又乖乖入睡,她才再躺身睡下。

    苏嫣然给跃跃换了尿布,喂了奶,将儿子抱在怀里轻摇着。但是这次孩子的情绪并没有很快安稳下来,还是一直哭闹。

    这时,郭子宇推门进来。

    “子宇,你今天中午怎么回来了?”苏嫣然转头问。

    “噢!我忘了拿一份文件,拿了就走!”郭子宇看着跃跃,忍不住用手在他红扑扑的小脸上抚摸了两下,“看着你妈特轻松,专门折腾你妈是不是?”

    郭子宇脸上的笑容突然凝固。

    “嫣然,我怎么感觉跃跃发烧呢?”

    苏嫣然脸上的表情也僵了一下。她用手去摸跃跃的前额。

    “还真有点儿烫!我说他今天怎么一直哭个不停!?”

    “快点儿送跃跃去医院吧!”

    郭子宇将车开到医院门口时,几个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向来往车辆上喷洒消毒液。

    非常时期,医院专门设立了发热门诊,所有有发热症状的病人一律都到这里就诊。

    医生给跃跃测了一下|体温。

    “三十八度五。体温超过三十八度的,都需要隔离治疗。”医生平和地说。

    “孩子这么小,怎么能隔离呢?”郭子宇心疼儿子,声音无意中有些提高。

    “这是上面的同一规定,谁也不能例外!”医生语气坚决。

    “我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但是万一感染的不是SARS,把发热的病人都放在一起,那岂不是患普通感冒的病人也被传染了吗?”苏嫣然焦虑万分。

    “这个你们放心,我们会先观察几天,进行血样检查,然后再进行确诊。没有确诊之前,对不同的病人会区别安置的。”医生解释道。

    “那我们两个一起留下来陪孩子!”郭子宇有些不舍儿子。

    “子宇,公司那边离不开你,我一个人留下来就行!”苏嫣然转头对郭子宇说。

    “我们医院规定,病人的陪护最多只能留一个。”医生写着病例,抬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

    郭子宇无奈地看着心情凝重的苏嫣然,安慰说:“嫣然,孩子不会有事的,只是辛苦你了!”

    郭子宇驱车赶回公司时,他看到路上的行人比往日少了许多,即使有几个人路人,也是戴着口罩,脚步匆匆。郭子宇不禁暗骂起这场该死的瘟疫,它让人们惶惶不安,让自己和孩子分开。

    整个下午,郭子宇的心都惴惴不安。他不知道儿子的血样检查结果怎样,但是他在心里默默祈祷检查结果真的如他安慰苏嫣然的那样,一切都没事的,只是普通的感冒。

    幼小的孩子得病,身为父亲却不能陪在他的身边,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煎熬。郭子宇两眼直直地盯着电脑屏幕,心却已经飞到了医院,冲开那一层层隔离,和他的妻儿团聚在了一起。

    郭子宇还是忍不住给苏嫣然打了个电话。

    “喂!子宇!”

    “嫣然!跃跃的检查结果怎么样?”

    “刚刚抽过血,结果还没有出来。”

    “那好!结果一出来就给我打个电话!”

    “好的!拜拜!”

    郭子宇刚刚放下手机,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郭总!由于现在是非典时期,我们公司想推迟网站建设的计划。”

    “我们也知道,这段时间当面沟通有诸多不便。但是,关于网站建设方面的细节是可以在网上或电话里协商的,不会对建站有太大的影响。”郭子宇提议。

    “网络或电话交流,我们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这样的话,效率会比较低。另外,网站版面和程序模块的确认,以及网站建设合同的签署,都需要当面进行的。”客户没有松口的意思。

    “其实,网站建设可以先进行着。等非典一过,再签合同交费也不迟,这样您公司也没有什么损失。您再考虑考虑!”郭子宇继续争取。

    “是这样,我们公司的意思,还是当面确认好网站细节之后,再进行网站的建设。这件事情,还是等非典过去之后再说吧!”

    ……

    郭子宇放下电话,心情莫名的沮丧。这段时间,因为“非典”原因取消或推迟建设网站的客户越来越多,这让宇然科技的业务量直线下滑。

    晚上八点钟,郭子宇草草吃过晚饭,又给苏嫣然打了电话。

    “嫣然,跃跃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医生说,今天抽血的时间比较晚,结果要等到明天出来!”

    “噢!那你也照顾好自己!”

    “好的,你放心吧!”

    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就像撒在人间的一张渔网,将人套在一个个网眼里,束缚住你的身心,让你不能和他人靠近。一时间,人们谈SARS色变,不仅曾经热闹的酒店、舞厅、商店、超市变得门庭冷落,就连许多写字楼里公司的经营也大受影响。

    郭子宇站在阳台上,双臂抱于胸前,满脸惆怅,两眼久久地望着一片漆黑,宛若一尊雕塑。

    对于儿子的病情,他爱莫能助,唯有默默祈祷;对于公司的困境,他必须要拿出一个应对的策略才行,不然他将陷入僵局,不能自拔。

    第二天早上,一抹阳光为清冷的季节增加了一丝温暖。

    郭子宇来到公司,刚刚坐下,一个女职员就过来汇报情况。

    “郭总,有几家和咱们餐饮网站签约的饭店,不准备续费了。他们说这段时间顾客实在太少,不得不节约额外的开支。这是饭店的列表,您看一下!”

    郭子宇接过报表,没有太多的惊讶,这种情况他早已预料到。

    “好的,我知道了!你去吧!”郭子宇语气平和。

    女职员转身离开的时候,郭子宇的手机响了,是苏嫣然打来的。

    “喂!嫣然!”

    “子宇!跃跃的检查结果刚出来。医生说,不是非典,只是普通流感。你不用太担心了!”

    “那就好!我是不是能过去看你们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医院为了减少人员的流通,还是不让人随便探望!”

    “这样啊!?”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过几天,等跃跃好了,你再来接我们。现在各个行业都受非典的影响,公司有暂时的不顺也是正常的,你不用过度忧虑,过去这阵子就好了!”

    “好的,你也照顾好自己和跃跃!”

    “嗯!护士来给跃跃打针了,我先挂了!”

    “嗯,拜拜!”

    和苏嫣然通过电话之后,郭子宇的心情轻松了一大半。但是,公司的经营状况,他不得不重新审视。

    任何行业都不是一层不变的,企业要想长久的发展,就必须不断调成经营结构,在动态中寻求稳定和平衡。这就像走钢丝的人,只有借助身体或外物的左右轻微摆动,才能继续前行,如果静止不动,反而会从钢丝上掉下来。郭子宇的公司是新兴的互联网公司,其行业发展瞬息万变,驻足不前就等于坐以待毙。

    郭子宇思索着,久久不能寻得一计良策。

    又一个夜幕降临,郭子宇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机虽然开着,但是郭子宇的心并没有在电视节目上。他开着电视,只是不让房间里过于冷清,他脑海里依然萦绕着公司出路的问题。

    电视新闻里的“非典”这个词频繁地冲刺着郭子宇的耳朵。“非典”“SARS”,该死的“非典”,该死的“SARS”!如果没有突如其来的“非典”,我的公司经营又怎会如此举步维艰;一场令人胆寒的瘟疫,让多少人不敢出入公共场所。餐饮、娱乐、购物、旅游……各行各业,都受此牵连。

    古人云“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如果能借助这一场天灾,将其转化为有利于自身发展的局面,岂不是一件妙事。郭子宇忽然茅塞顿开,既然人们不愿意出门购物,如果搭建一个平台,让人们在这个平台上完成交易,这样不就满足了人们足不出户就能买东西的愿望了吗?于是,他就有了建设购物网站的初步设想。

    几天后,苏嫣然和儿子平安回家。与此同时,郭子宇和网络工程师们也完成了购物网站的规划和分析。

    其后的一个多月,便是网站的设计和实施阶段。设计师和工程师们加班加点地工作,在4月1日完成了网站的最后测试。

    此时,抗击非典的新闻依然霸占着电视、广播、报纸、网络等媒体。由于外出聚会不便,所以这晚郭子宇和员工们就在公司里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小型Party。大家在紧张的工作之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在这短暂而愉悦的时间里,内心对非典的恐惧似乎也已烟消云散。

    郭子宇回到红枫小区时已是晚上十一点钟。他推开门,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陈敏轩和白浩正抱头痛哭,泣不成声。

    郭子宇问他们是怎么回事,他们说他们的偶像张国荣在这个愚人节自杀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