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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透了。
糟透了。
一切都糟透了。
夏千景如置冰窖。原本破除谣言、怼人成功的轻松心态当然无存。
“你说……失踪的那个人是谁？”她用微不可闻地声音问到。
后悔了，她后悔了。
她后悔为什么自己多事问了一句。
如果不知道的话，多好。
“你说什么？”夏千景的过度反应让吴芒觉得有些奇怪。
吴芒将夏千景带离了发生冲突的地方后，随意的找了些话题，很自然就聊到了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几起案件。夏千景也不过顺口一问，学校里是谁失踪了。
哪知，她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那个失踪的女生，是你的熟人吗？”吴芒很自然地想到这种可能，小心的问道。
“够了，不用再说了。”夏千景红着眼睛，神色慌张地强调。她没有理会吴芒，拉起默默跟在一边的刑九，转身就跑。
刑九顺从地跟着夏千景离开，吴芒身体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
×××
陆纯。
这个名子似乎堵住夏千景的气管，让她喘不过气来。那个喜欢戴着黑框眼镜，看似低调，实则张扬的面孔浮现在她心中。
在这个熟悉的校园，过往的记忆一丝一毫的浮现。
她们两个喜欢呆的的小花园，经常绕圈散步的大操场，买小吃的小店，那个常去的阅览室。
陆纯经常故弄玄虚说得话——
看啊！仔细看啊！这是你们的生活！这是你们生存之钟上的时针！【1】
他认裸体为可羞耻包含着他的自然存在和感性存在的分离……所以在人的羞耻的情绪里又可以找到穿衣服的精神和道德起源……【2】
她走在美的光彩中，象夜晚皎洁无云而且繁星漫天【3】
嗨，怕什么呢？我把我的生命看得不值一根针。【4】
……
她们俩就是喜欢在小花园里看书，分享见解。陆纯尤其喜欢朗诵出来，那些先人的言语经由她朗读出，便有一种不凡神圣的意味。
陆纯是个悲观主义者，她总是想着复杂深奥的事。
“千景啊，我觉得我自作烦恼。我活在这世上，经常感到孤独，但有时又为孤独感到沾沾自喜。我觉得自己不是个平庸的人，却又觉得有这样想法的人再庸俗不过。”
这个思想纠结，喜欢看夏千景看不懂的深奥书籍的女生。是她最好的朋友，从十六岁开始，直达二十五，一直，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不是那种凑在一起只会逛街、花钱、炫耀的闺蜜。而是可以触及心灵的朋友啊。
可是……
她想起，那天在地下室里，刑一递给她的简报。
她想起刑一说过的话：“夏千景，这都是你的错。”
她想起简报上的：二十年前连环杀人凶手再现，多名女子遇害，某重点高中女生失踪，可能为受害者之一。
所有的字眼都在脑中转悠。
原来，所有的一切早就被摆在我的面前。
刑一说是夏千景召唤出的恶魔，释放了虚无界生物，造成了最近临城大小案件。
夏千景的右眼流出了眼泪，她跑到无人的角落，蹲了下来，恶心的想吐。
是我的错吗？是我害死了陆纯吗？不，不是我，是二号的错。可是二号就是我呀，我现在在这具身体里呀。
“这是我的错吗？”跑到喉咙干燥的夏千景，嘶哑着问。
刑九看着蹲在地上的夏千景，不知为何有些感同身受。
“的确和虚无界生物有关，但是我不能肯定是你的错。”刑九静静地看着夏千景，他没有像刑一一般指责夏千景，也没有对她激烈的反应表示惊讶，只是淡淡地回答。
“对，你们不是说是恶魔做的吗，那么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找到受害者。”
“不全是恶魔，虚无界有很多种生物。但是恶魔是虚无界的皇族，能够命令其他虚无界生物。”刑九纠正了夏千景话语中的错误。
“而且这次进来的虚无界生物，比较擅长掩藏气息，协会的调查进展很小。”
刑九的话让她明白了，‘超联协’在这件事上毫无作为。
她想：只能靠自己了。
“你们，‘超联协’，”夏千景平静的问，“给我移植这个‘印文’是希望我来赶走那些恶魔吧。”
“陆纯只是失踪了，她还不一定死了，告诉我怎么能找到那些生物。”夏千景用倔强的神色看刑九。
“协会给你移植‘印文’是裁判长的决定，并没有真正想让你做什么，你现在还很弱小，学习如何掌握‘印文’才是你现在的职责。”刑九说。
“那为什么要判我那么久的刑期，还说可以将功赎罪。”
“我也不知道。”刑九回答，心里却想：也许是为了保护你呢。
“裁判长的意图，不是我们这种人窥探到的。”
“我不管，你们给我移植了这个‘印文’。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强大，不是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拜托了，告诉我怎么做。”夏千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全然不顾自己话中的张狂。
想到陆纯可能在某个地方遭受折磨，或者死在某个荒野，无人知晓。夏千景就没办法什么都不做。
对了，夏千景呼吸一滞。
她还没能完全掌握‘印文’的力量，要做到这点，需要经过长时间的学习锻炼。但是她目前所掌握的记忆中，有如何控制恶魔的方法。
她从二号的笔记本和‘印文’的记忆中，知道虚无界一共有十三位恶魔。这十三位恶魔不死不灭，因为取代他们成为恶魔的方法，就是吞噬前任恶魔。因此每一个恶魔都有其独有永远不变的特征。
“你们说，那是一个掌握空间之力的恶魔。”
刑九皱眉，“你接受过协会的教育，应该知道就凭你……而且协会已经在处理这件事了。”
“我知道的，那些恶魔有多强大，那种力量我从来都没有直面过，原本以为只存在二次元中。但是如果这真的是我的错，真的是我召唤出的恶魔做下的恶果，那么这件事就必须我来处理。”
才不是呢，我其实只是个胆小鬼，没有自己说出来得那么光明正大。但是……但是……陆纯，如果她还活着，我就一定要救出她；如果她死了，我就要为她报仇。
多说无益，刑九想。
“那么你准备怎么做。”
“首先我要找出那个恶魔，然后用吴家‘印文’的力量制住他。”这是吴家‘印文’的用处之一，可以转移部分‘印文’到恶魔的身上，而夏千景身上的存在被称为‘主印’，能够驱使被控制住的恶魔，还能让‘主印’获得恶魔的部分力量。
“大恶魔是能够感应到虚无界生物的，只要我能控制住他。然后让他出手，救出陆纯。”夏千景潜意识里就不去想陆纯已经死掉的可能性。
“总之，先控制住那个大恶魔。你们‘超联协’也不希望这个强大的存在随便在城市里晃悠吧。”
刑九看着颇为认真的夏千景。
“的确，协会的工作没有取得什么进展，警方的调查也陷入僵局。这件事我会向上面反应的，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刑九一向少言，但是总会很详细的回答夏千景的问题。
看着一向轻描淡写的刑九，此时严肃的表情，夏千景不由地觉得心暖暖的。原本阴霾的心情也有所恢复。
陆纯，等我。
她在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