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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彼岸沼。
“飞羽众攻克彼岸沼……这里是一千年前?!”
巨骷髅被希望号拽着,一脸难以置信。
“咱们怎么会回到一千年前?”
“这可能就是三界重叠的真相,常世,异界,千年前的异界。常世和异界通过狭缝世界重叠,异界和千年前的异界通过彼岸沼重叠。”
希望号拉着巨骷髅不断前进。
“所以早已死去的食心虫能够再次作怪,因为作怪的根本就是一千年前的食心虫。”
“对了,食心虫,我要找到食心虫。”
巨骷髅想起刚才梦境里迦楼罗对他说的话。
“我刚才做了个梦,梦里迦楼罗让我找到食心虫,说它的外壳之下,藏着好东西。”
“食心虫应该不远了,这里已经是彼岸沼核心。”希望号说着,车灯打得更亮,将层层浓雾驱散。
巨骷髅看着漫天的迦楼众和彼岸妖混战,心中感慨万千。这些逝去的昔日战友,如今竟然再一次活灵活现。
“到了,前面就是食心虫!”
拨开雾气,希望号拽着巨骷髅跳上一座高台。四方高台的中央,一只黑色外壳的长角甲虫蛰伏在地。
“上吧!”希望号率先冲了上去,他双手握持,一面光盾,一柄光剑顺着他的动作凭空出现。
光剑的剑刃,直指食心虫的长角。
当的一声,长角并没有如希望号所愿一分为二,一柄黄金镰刀挡住了光剑的剑身,希望号还没反应,另一只镰刀已经逼近到眼前。
镰刀几乎碰到希望号的眼罩,停了下来,巨骷髅的骨刃卡住了镰刀的刀柄。
“海螳螂。”
对方没有回应巨骷髅,而是再次挥舞黄金镰刀,这只双腿站立的螳螂怪,不停攻击两人,守护着食心虫。
一阵交锋,海螳螂虽然是千年前有名的大妖,可是在巨骷髅和希望号的夹攻下,很快露出颓势。
最后一击,希望号的光剑将海螳螂斩首。
“接下来就是食心虫……”
巨骷髅的骨刃飞去,和之前希望号一样,正要切下食心虫长角的时候,一柄黄金镰刀赶到,挡下了他的骨刃。
“海螳螂?!”
巨骷髅和海螳螂过招。
“怎么又来一只?!”希望号揉揉眼睛,刚才被斩首的海螳螂尸身就在他的背后,可眼前这只和巨骷髅打得不可开交的,外形和这尸体一模一样。
“希望号!去切食心虫的角,我拖住他。”
“噢!”
巨骷髅把与他缠斗的海螳螂引离平台中央,希望号得以靠近食心虫的身体,可在他光剑落下时,那海螳螂特有的黄金镰刀又一次挡在了光剑之前。
希望号侧身看去,在平台的另一边,巨骷髅正和海螳螂打的难分难解。
挡在希望号面前的,正是和那只身首分离的,那只纠缠巨骷髅的,一模一样的,第三只海螳螂。
半小时后。
“巨骷髅!帮我一把!顶不住了!”
希望号已经扔掉了光剑,双手挺着盾牌,吃力的左抵右挡,光盾被镰刀敲得叮当乱响。
“撤吧!”希望号冲巨骷髅叫喊。
这半个小时的功夫,海螳螂的数量已经增长到十多只,希望号和巨骷髅被数十把金镰刀不断逼退,离食心虫越来越远,眼看已经到了平台边缘。
“不行!既然是迦楼罗的交代,我必须完成。”
巨骷髅身上溢出一股红色的妖气,和他原本的莹莹白光不同,这妖气汹涌澎湃,震动不已。
迷雾之中,一道圆形的裂口打开,一副巨大的血红骸骨从裂口中落下。
骸骨张开大嘴,吞下漂浮在空中的巨骷髅。
“吼啊!”
骸骨一声咆哮,大脚落下,踩住了三只海螳螂。
像是感受到了骸骨妖气的强大,食心虫后边的迷雾里,更多的海螳螂涌了出来。
希望号这才发现,在他们对面的雾气里,还有一个人正在和大量的海螳螂作战,那人正是千年前的周子霄。
和两人刚才一样,周子霄在海螳螂的围攻下已经筋疲力竭,现在连飞行都摇摇晃晃。
好在巨骷髅的妖气把海螳螂们全吸引过来,周子霄就是昏倒,也没有人会取他性命。
“我说骷髅小哥,有这好东西,怎么不早用。”希望号躲到骸骨的身后,看骸骨横扫成群的海螳螂大军。
“我借用法印的力量,才勉强唤来骸骨,这身力量虽强,可我控制不了多久。”
巨骷髅说着,声音忽轻忽重,骸骨眼中的火球忽白忽红。
许多海螳螂张开翅膀,飞扑骸骨的头颅。巨骷髅没有破绽,舞动手臂全数拍了下来。
转眼地上就多了十几具海螳螂扭曲变形的尸体。
骸骨再次张开嘴巴,吐出一柄红色的巨型骨刃。
“喝!”骸骨手持骨刃,一刀扎进平台中央。刀身刺穿食心虫黑色的甲壳,深深扎进平台,平台即刻出现数道裂口,向四方崩裂。
食心虫的甲壳被骨刃撬开,紫色的光芒冲天升起,整座沼泽都跟着震动。
光芒之中,一卷书卷漂浮起来。
“天书?!”巨骷髅惊叹,忽然骸骨的脚下一轻,膝盖猛然跪在地上。
“小心啊,巨骷髅!”希望号在他身后舞动光剑,不断劈砍着抱团的海螳螂。原来海螳螂的尸体正在向一处集合,血肉互相粘连抱成一团,拽倒了骸骨的左腿。
骸骨失去平衡,扑倒在地上,巨骷髅操控骸骨回身反击,那成团的尸体越聚越多,转眼爬到了他的手上。
更多的海螳螂从平台周围涌现,仔细去看,他们竟然是从沼泽里源源不断爬出来的。
“希望号,接着!”
骸骨勉强挣脱手臂,向外一甩,书卷被抛了起来,海螳螂的身体也甩出一条胳膊,狠命去抓空中的书卷。眼看要够到,骸骨忽然发力,抱着那尸团翻滚起来。
希望号趁机接住了空中的书卷。
“快走!用我的裂口回常世!交给周子霄!”
翻滚扬起了大量尘土,听到巨骷髅喊声的时候,希望号在那尘土中看到了一个高高站起的影子。
那是一只和骸骨体型相当的巨型海螳螂,妖气的强度比起刚才强了十数倍,金色的大镰刀从尘土中伸出。
许多未完全同化的尸体,粘连在镰刀的刀背上。巨型螳螂将镰刀狠狠劈下,骸骨的左脚被巨螳螂黏住,只能提起骨刃硬挡镰刀的刀刃。
巨螳螂的力量更强,骨刃被镰刀压得顶在骸骨的头顶。
对峙之下,骨刃的交锋处被压出了一条裂纹,发出咔咔的响声。这时候,第二柄镰刀也跟着落下。
第二击力道很大,还未平复的尘土被再次击得弥漫满天。
“巨骷髅!”
希望号打起车灯照亮粉尘,粉尘之下,骸骨已经一动不动,头骨上被切开一道深深的缺口,里面黑洞洞一片,眼窝里的火球也完全熄灭。
不等希望号悲鸣,闪亮的镰刀已经从粉尘中突出,宽阔的刀刃划得风声呼呼作响,卷得希望号在空中乱撞,希望号的盾牌只是擦过边缘就被切成两半。
希望号抱紧书卷,飞行逃向巨骷髅留下的裂口。
这是巨骷髅最后的嘱托,绝不能失手。
“我叫希望号啊!‘希望’这个词不是白叫的!”
更多的海螳螂包围过来,希望号为了护住书卷,躲闪困难,每一下都十分凶险,他身重数次刀伤终于突出重围,只差一点就能到达裂口。
这时,巨螳螂的镰刀扑了过来,刀锋盖过,裂口分崩离析。
“希望?哈哈哈哈。”
巨螳螂开口说话,发出的却是莫呼洛迦的声音。
“不过论起收藏东西,还真是有一手,想不到这第四卷就藏在我眼皮底下。”
“不过也是白费劲,千面蜈蚣,你就算改头换面,依然是个一事无成的小角色。”
莫呼洛迦无情的嘲讽。
“我……”蜈蚣时期的记忆,在希望号脑海中纷乱涌现,虽然混乱,却都是些失败的记忆。
“不……”
“就算是小角色,就算从没有什么成就,但是我从没放弃过希望,从未停止过尝试,我从来都配得起‘希望’这个名字!”
希望号想起来时的黑雾,如果再穿过黑雾,或许就能离开千年前的彼岸沼,到了异界,他也有能力打开去往常世的裂口。
只要逃出去。
希望号猛地发出一阵强光,周围的小型螳螂都晃了眼,他再次突出包围。
还没高兴过一秒。
巨螳螂的镰刀已经到了眼前,希望号全力跳起,躲过了刀刃,却被刀身拍中,在沼泽上翻滚,沾的满身泥浆,一条腿已经折断,躺在沼泽上直喘气。
“可怜。”
第二柄镰刀追到沼泽上,长长的刀刃过半没入了沼泽之中,随时可以切掉希望号的脑袋。
巨螳螂脑袋一斜,身体突然失去平衡,跪倒在地上。他的左腿被整根切断,一节红色的刀刃由下向上,毫不迟疑,立刻砍向巨螳螂的脖子。
巨螳螂来不及躲闪,刀刃已经切进了肩膀,借着他跪倒的惯性直指脖颈。
当的一生碰响,巨螳螂的镰刀卡住了红色的骨刃,即使半个身子都从劈口上耷拉下去,巨螳螂的妖气也没一点损耗,他一边恢复身体,一边嘲笑那副持着骨刃的红骸骨。
巨螳螂对着骸骨头颅上深深的裂口放声大笑,因为在那裂口里,有只白色的骷髅头,此时正被众多红色的血丝侵蚀着。
那是巨骷髅。
“你吞噬我的法印,是要向我效忠吗巨骷髅?”
海螳螂索性撕开自己的身体,从骨刃中脱身,又再沼泽上重塑起来。
巨骷髅吞噬了法印的力量,意识已经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大量的血丝侵染了他的白色头骨。
他不说话只是不断劈砍巨螳螂,气势比起刚才强了许多,妖气虽然更不稳定,但力量无疑是增倍了。
数次连击后,巨螳螂虽然奋力招架,还是被逼退了数步。
“走!”巨骷髅的声音都改变了,他趁着空隙,挥手在身后劈开一条裂口,用刀背将沼泽上的希望号扫进了裂口之中。
骸骨将骨刃用作拐杖,支撑半跪的身体,眼窝里的火焰已经几乎被红色占据,巨骷髅的脑袋也被血斑沾满。
碎成几块的巨螳螂重新凝聚起来,这次他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莫呼洛迦的模样。
“你送他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老实说,那第四卷天书的内容,我早就看过了,是迦楼罗他亲自告诉我的,找不找得到书卷对我根本没有意义,不过是消遣你们而已。”
巨骷髅是不会相信莫呼洛迦的话的,费心收藏天书的迦楼罗,又怎么会把内容告诉莫呼洛迦。
“不相信?妖,来让他看看。”
在巨螳螂的身边,出现一道黑色裂口,那只神秘的第八妖从裂口走出,他轻轻抬手,摘下自己的面具,那模样,巨骷髅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正是迦楼罗。
“看吧,这才是迦楼罗本该有的姿态。”
莫呼洛迦抬起镰刀,向巨骷髅伸出手。
“来吧,成为我的一部分吧,我们将永生不灭……”
巨骷髅又想起了那副画面,和迦楼罗初次见面的时候。
这位黑发青年坐在星宿城的顶上,向他诉说理想的世界。
“成为我的朋友吧,我们会终结乱世,创造一个……”
“人人平等,强者与弱者相互尊重的自由世界。”
他看了眼第八妖,那冷漠的阴暗的脸,却长着迦楼罗的样貌。
“我追随的迦楼罗,并非是一张脸或一个人。”
“我追随的,是我们的理想。”
“是我的朋友!”
巨骷髅呐喊,他的身上猛然起了变化,那红色的血斑被尽数吞噬,凝固成了深黑色。
浓烈的妖气从骸骨的胸腔喷涌而出,缠绕骸骨的身体,蓬勃的妖气凝结成一身黑色的铠甲,就连手中的骨刃,也变得更长更阔。
最后凝结成的,是镶花的面甲,一双窟窿里,蓝色的鬼火猛烈燃烧。
骸骨的全身都在剧烈抖动,汹涌的妖气像蒸汽一样,蒸腾,喷涌,嘶嘶作响。
这是巨骷髅燃烧生命,使出的最后一击。
“迦楼众永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