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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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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楚梓焱走后,舒智瑶无事,便去了书房欲找找书看。舒智瑶瞧见了《孙子兵法》,便爱不释手。更为惊讶的是,此本乃殿下亲笔抄写!

    《孙子》共十三篇,篇篇精华,舒智瑶在现代的时候也曾看过,不过未曾深究。而今日,看着殿下在每篇的篇头空白出都提炼出了精髓。《势篇》的开头写上了“示形”、“动敌”、“造势”等字,力透纸背。

    舒智瑶看着看着就笑了,这批注和她看的那个版本的编者的批注差不多。于是开始啧啧夸赞:“不错不错,语言概括能力不错!”

    还在傻乐着,就依稀听到了些声响,舒智瑶安静下来,想仔细听听是不是殿下回来了,却不曾想听到了楚梓焱和千夜的对话。

    “殿下,方统领派人来询问询问您的意思,是否需要在太子回来的路上动手。”

    “不可,皇上要明察的话怕是要将方统领那儿一窝端。”

    “殿下远谋。不过还有件事。”

    “什么事?”

    “方统领说,将军的忌日快到了,他现在已经从南蛮出发了。”

    “嗯,你就说不和他一同前往了。”

    “属下明白。”

    脚步声渐进,二人也不再说话。舒智瑶稀里糊涂地没有听懂,怕是有什么隐情,自知不是自己该知道的。张望了四周,一时也不知躲到哪里去,索性就趴在书案上装睡了。

    楚梓焱推开门看见了舒智瑶,与千夜二人对视了一眼。“你先下去吧。”

    “是。”

    楚梓焱走近,看着舒智瑶稀奇地没有流哈喇子,久久注视,心下狐疑。过了片刻起身欲抱她到床榻上睡,舒智瑶便哼唧了两声,装作被闹醒。“殿下,您回来了?”

    演戏?好,那本王陪你:“嗯,爱妃怎的在书房里睡着了。”

    “闲着无事便来找找书看,看着看着就睡着了。”舒智瑶说着还往楚梓焱怀里蹭了蹭。

    “那爱妃到塌上睡吧。”舒智瑶已被楚梓焱抱在怀里。

    “不了不了,睡饱了,殿下快放瑶儿下来。”舒智瑶摇了摇腿,楚梓焱便放了她下来。

    “殿下今日去看了梁夫人吗?”舒智瑶询问。

    楚梓焱似乎并不想提到梁芷莹,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没有”。

    舒智瑶劝着:“夫人有孕在身,殿下应该多去看望看望才是。”

    虽说舒智瑶心下还是吃醋的,但梁芷莹人还是不错的,况且也是自己后来居上,舒智瑶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梁芷莹每天为殿下顾虑这么多,自己却没帮上什么忙,反而让殿下照顾自己,哪里还有什么理由不让楚梓焱多关心关心梁芷莹。

    “嗯。”楚梓焱敷衍,继而把舒智瑶反身抱入怀中。舒智瑶背对着楚梓焱,楚梓焱蹭了蹭她白皙的脖颈,嗅着她身上好闻的香味儿。伸出手摸着她的肚子,温柔轻喃:“若是这里有了本王的孩子,本王便天天来看他/她。”

    明明是哄人的话,舒智瑶情绪却有些低落,转身望着楚梓焱,却不知说什么。“殿下...”

    楚梓焱哄小孩儿是的揉了揉舒智瑶的脑袋,故意把她的头发弄乱。“本王知道你想说什么,没事的,本王这不是已经努力耕耘了吗,相信不久就会有动静了。”楚梓焱说着还捏了捏舒智瑶可爱的小脸儿,在她唇上轻轻一啄,舒智瑶娇笑着推了他一下。

    ******

    三日后,便是方将军的忌日。为了防止遇上某些人,才寅时,楚梓焱就已出发。想着那日有些反常的舒智瑶,楚梓焱索性就带着她一起去祭祀了。二人没有外带一个仆人,只有千夜随行。

    墓园很大,不过却是很破败,尽管隔月会有人来稍作打理,但墓碑四周仍是杂草丛生。杂草足有二尺,凌乱到看不清墓碑上的名字。

    楚梓焱站在墓碑前凝视了片刻,然后就拔剑开始砍掉杂草。剑刃锋利,所过之处杂草被削落,舒智瑶这才渐渐看清墓碑上的字。没有谁父谁子,没有头衔官职,只有简单雕刻的“方衍成”三字。

    砍完杂草,楚梓焱接过千夜手中的酒,拉着舒智瑶,一同给这人祭了酒。

    楚梓焱牵着舒智瑶,温柔地看了看她,而后对着墓碑说:“这是我的王妃,我们很幸福。”您可以放心了。

    从始至终,楚梓焱没有多说,舒智瑶也没有多问。

    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楚梓焱终于开口:“爱妃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舒智瑶回眸一笑:“殿下若是可以说自然会说,若是不愿说,瑶儿也不会多问的。”

    然后舒智瑶就听见楚梓焱说,“这是...我的旧友,一个很亲很亲的人。”

    今日一整天,楚梓焱心情似乎都有些抑郁,舒智瑶也只能覆上楚梓焱的手轻声安慰:“殿下别难过了。”

    “嗯。”

    是夜,晚风清冷,黑幕上没有一颗繁星,只有一轮孤单的明月。濡妃娘娘薄衣站在濡枫殿院中,抬头望着黑幕中的孤月,心上的阴霾久久驱散不去。两行清泪,不知不觉滑过脸庞,滴落在地,溅起灰尘,弄脏了绣鞋。

    身后有一人一直默默地望着濡妃娘娘,眼里似有泪珠打转。那人握紧了拳头,面容似是悔恨,然而最后只是无力地松开了手,无奈地叹了口气。

    ******

    今日,乃太子回京之日,城门口文武百官恭谨有序度排成两队,迎接这大楚太子的归来。宫廷里的宴会也是正在火热的筹备中,那阵仗,绝对是大楚五年都未见过的,当然,楚梓焱和舒智瑶二人成婚之日除外。

    这太子一回来,朝廷怕是马上就会波涛暗涌、风起云涌了。百官心下各自打着自己的算盘,这可得擦亮了眼珠子看看到底是该跟从太子还是焱璃王。

    远处有一队人马缓缓而来,有人大喊一声:“太子殿下回来了!”众人便都伸颈观望。

    只见远处带头那人高坐马上,浑身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风华,随着他的靠近,那股他自带的冷空气越逼越近。百官不由得屏住呼吸,恭谨地垂眸等待。

    离得近了,才见那人轮廓分明的俊脸,眉毛浓密,眼眸深邃,鼻梁高挺,薄唇诱人。整个人清高冷峻,不怒而威,周身散发着一股天生的王者气息。

    百官霎时整齐跪地,齐声高喊:“恭迎太子殿下回京!”

    马上之人薄唇微启:“都起来吧。”与众人的响亮之声相比,太子殿下说得是云淡风轻。

    “谢殿下。”

    陈尚书上前拱手拜见:“喜迎殿下回京,陛下已在皇宫准备了接风宴。殿下在外五年辛苦了,今晚终于可以享受享受了。殿下,咱们现在就启程回宫吧!”

    “嗯”得到太子的应允,众人才起身跟随其后回宫。

    提到这陈尚书,也是个心机叵测之人。陈尚书有一嫡女一庶女,庶女乃陈贝蒂,嫁入了焱璃王府作小妾。嫡女名叫陈贝琳,年纪十五,闺中待嫁。这太子殿下回来了,陈尚书就一心想着把嫡女嫁入太子府。如此,不管最后谁登基,都是对他有利无害。

    ******

    此次太子的接风宴,皇上准许高官带家眷,也是为了物色着给太子选妃。

    今日一早楚梓焱就跟舒智瑶说了晚上要去参加宴会之事,申时碧儿便帮舒智瑶梳妆打扮。

    舒家一家子也是早早的先来了凌云殿,太子乃舒振高的亲外甥,所以舒振高一整日也是喜形于色。

    楚凌燕感慨:“没想到不知不觉五年都过去了,想你和你哥哥小时候,就是太子的跟屁虫儿!总爱和他一起玩,你们两个缠人精,太子竟也不腻烦!”

    舒智瑶秀发一甩,啧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那还不是因为我可爱!”

    舒皓轩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还未出声,就听到脆生生的声音从院中传来:“皓轩哥哥━━皓轩哥哥!”舒皓轩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恐地望向舒智瑶。

    舒智瑶掩嘴偷笑,被舒皓轩逮了个正着:“你告诉她我在这儿的?”

    舒智瑶装疯卖傻,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没有啊!怎么可能!”

    楚凌燕一眼便看透了这其中的隐情,虽然她很想自家的木头儿子快点娶个妻子,可这楚诗菡未免太小,更何况还是大楚的公主...

    小若萱兴冲冲跑进卧房,看到了楚凌燕顿时收敛了些,想表现的优雅一点儿。“萱儿见过姑姑,见过嫂嫂。”肉嘟嘟的小脸儿让楚诗菡看上去甚是可爱。

    楚凌燕微笑招手:“来,小诗涵到姑姑这里来。”

    楚诗菡小跑过去,楚凌燕抱她入怀,“小诗涵又长高了啊!”

    “是啊!母妃天天给萱儿好吃的!母妃说多吃东西才能长高,所以萱儿整天吃东西,这才长高了。姑姑若是也想长高高,那就也多吃点儿!”

    楚凌燕和舒智瑶被逗笑,舒皓轩却急忙告退:“娘,屋里有些闷,孩儿就先出去了。”

    “去吧,晚宴快开始了,可别走远。”楚凌燕还当自己早已能独当一面的儿子是个孩子,不忘嘱咐。

    “嗯。”

    “姑姑,萱儿想和皓轩哥哥一起玩!萱儿也出去了!”

    “好...”

    ******

    是夜,整个皇宫张灯结彩,树上的彩灯把原本黒寂无人的庭院点亮。整个皇宫灯火阑珊。富丽堂皇的大殿里人气旺盛,热闹非凡,比往日更显奢华。

    焱璃王妃略施粉黛,一身海棠红的锦袍,头发自然披下,长至腰间。简单地拢起了一部分,珠钿插入发隙,长长的流苏拖至肩头。颈间只一条编制的黑线串着一块水滴形的月长石。

    月长石,因具有月光效应而得名。月光石中心出现恍若月光的幽蓝或亮白的晕彩,人们相信它能唤醒心上人温柔的热情,招来美好如月光般的浪漫爱情,所以又名“恋人之石”。

    不久前楚梓焱便得了块月长石,找了工匠给凿成了两小块。舒智瑶得了这半块,另半块楚梓焱便留着自己戴。二人从那以后便一直佩戴,从未摘下来过。

    这块月长石,还有些不同,是块具有猫眼效应的灵石,在光照下能呈现出与猫眼十分相似的景象。猫眼,深不可测、变化无穷、充满灵气。而这块幽蓝色的月长石也是神奇、美丽、珍贵无比。

    焱璃王一袭靛青长袍,与焱璃王妃相携而入大殿。楚梓焱比舒智瑶高了一个头,二人站在一起舒智瑶也显得小鸟依人,甚是般配。

    闹哄哄的大殿顿时鸦雀无声,众官及家眷恭谨行礼:“参见王爷,参见王妃。”

    “免礼。”

    偌大的殿内,向两人投去的目光,有羡慕的,有欣赏的,有嫉妒的,还有...憎恨的。

    沈不凡已刻意压制了内心的烦躁,可还是心烦意乱。对于梁芷莹,沈不凡一直是又心疼,又憎恨。梁芷莹怀孕的事,早已传入了他的耳朵。知道这消息的那日他一个人喝得不省人事,一反常态的摔东砸西,下人们唯唯诺诺。

    就连芷莹怀了身孕楚梓焱你也不多关心她一点儿,你竟如此心狠。芷莹,你又是何苦这样作践自己啊?沈不凡内心苦不堪言。

    焱璃王夫妇二人刚到了不久,太监的声音就又传来,“皇上,皇后娘娘,濡妃娘娘,太子殿下到!”

    众人行礼,“皇上、皇后娘娘、濡妃娘娘、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舒智瑶老想看看自己这风华绝世的表哥到底长啥样了,可众目睽睽之下她却不得不谨言慎行。已为人妻的她只得低头垂眸,端庄优雅。而百官那些闺中待嫁的女儿,来此赴宴本就目的不纯,各个望着楚梓衡的目光都如狼似虎。陈贝林更是一眼就认定了楚梓衡,暗暗握了握拳头,势在必得。

    皇上见殿中热闹非凡,喜笑颜开:“哈哈哈,今日可真是热闹!众爱卿就坐吧!衡儿,焱儿,皓轩,萱儿,赐上座!”

    “谢陛下。”/“谢父皇。”

    大殿两侧还有两个偏殿,有一个大厅都是百官的女儿,另一个大厅则是品级次一点儿的官员。陈尚书携夫人坐于正殿,陈贝林则去了那个全是女眷的偏殿。

    舒智瑶跟在楚梓焱身后到左侧的上座,楚梓衡则一人坐于右侧的上座。待落座后,楚梓衡才往楚梓焱那儿瞟了一眼,顿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楚梓衡怀疑自己的眼花了,心下的震撼已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面对这儿的事实,已经处变不惊了三年的他,第一次面露惊色。对面的二人...怎会...

    舒智瑶猴急地想要尝尝这桃花酒儿,举杯昂头,正欲往嘴里倒,就与正前方的楚梓衡对视了,亦或者说是萧挺...舒智瑶一怔,心下慌乱,一时没拿得稳酒杯。酒杯从手中脱落,桃花酒顿时全撒到了华丽的锦袍上。舒智瑶慌忙垂下眼睑,两只手也不知往哪儿放,只觉鼻头酸酸的。

    “怎么如此不小心。”楚梓焱拿了桌上的餐布给舒智瑶擦拭锦袍上的酒渍。舒智瑶惊慌失措,一时理不清思绪,脑子里嗡嗡乱,只是任由楚梓焱给自己擦着酒渍。怕楚梓焱怀疑什么,舒智瑶便咬紧了牙,硬生生把情绪给逼了回去。

    “殿下,瑶儿回去换身衣服,若是时辰太晚,待会儿就不回来了,若是父皇母妃问起,就说我身体不适好了。”

    “身体不适?”

    “没有,许是睡得少了。”

    “好,那本王今夜就不折腾你了。”楚梓焱还乐呵地开了句玩笑,亲昵地刮了一下舒智瑶的鼻头。舒智瑶却无心玩笑,面容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也不敢再往对面看一眼,怕再与他对视...那当朝太子,她的表哥,她丈夫的兄长,是否是她的萧挺哥哥...

    楚梓衡看着面色慌乱的舒智瑶,心下似乎确定了什么...目送着舒智瑶离席,楚梓衡回过头对嵘威说:“我先出去一下。”

    “是。”

    另有尾座一人,见舒智瑶离了席,也默默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