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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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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大厅内金碧辉煌,轻歌曼舞,这里来的每一个人应该都各怀目的,或拓展人际或会亲访友,母亲执意带她来也应该有她的目的,并不难猜测。

    艾薇向来对这种场合不感兴趣,环顾四周处处美酒佳人觥筹交错,杯光人影晃的她有些眼晕。这样喧杂的环境却让她生出一份别样的安静来,安静的令她犯困,艾薇打了个哈欠,寻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人群一阵骚动,艾薇寻着人声望去,她看见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莫俞铭踩着红毯缓缓走来,一个身着低胸长裙的年轻女孩搭着他的手臂,小鸟依人的走在旁边,男俊女美显得格外耀眼。不断有人上前与他攀谈,他都一一微笑着回应。身旁的女孩不时掂起脚尖凑过去与他耳语几句,莫俞铭并无太大的抗拒,却实在是不太配合,由于身高差距,女孩很是费力。但她似乎并不在意,笑容如同三月桃花般明媚。

    艾米刚和几个同行聊完,凑过来向着艾薇视线方向望去,小声的说“姐,莫神经边上那个女的,叫沈湘怡。他们两家是世交,这两人一直被拉CP,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家要是联姻的话真是强强联合。可惜啊——”艾米故意顿了下,露出付很惋惜的表情。

    艾薇不由追问,“可惜什么?”

    “可惜莫俞铭有病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沈小姐可追了他好多年了,一直没成功。谁说女追男隔层纱的,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艾母隔着半个大厅拉了一群阔太过来,把艾薇团团围住了,“我女儿艾薇,刚回国,美国斯坦福大学的心理学博士。”

    “真漂亮啊,身材又好,学历也高。”恭维声四起。

    艾薇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那些落在身上的目光令她十分不适。礼貌应答了几句,借口去洗手间落荒而逃。

    穿过安静的走廊还未走到就听到一阵哗哗声,艾薇慢慢走进去,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她在洗手台前洗手,水流冲过手指,但他的身体却没什么动作,只是单纯的冲着。艾薇停下脚步,男人似乎查觉到了什么,抬起头从镜子里看着她,眼神微愣了一下,却并没有理会。他低头甩了甩手上的水,掏出西装上衣口袋的装饰手帕擦干,又随手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准备离开。

    艾薇愣看着,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是又有人惹你生气了吗?”

    擦肩而过的莫俞铭停了下了,莫名奇妙的看了她一眼,“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艾薇并未回答,她对着莫俞铭简单微笑了一下,“如果你需要帮助,也许我可以帮你。”

    “小姐,我真想不到有什么需要让您帮助的。”莫俞铭冷冷的看着她嗤笑了一声。“不过你这种搭讪方式倒也新奇。”

    艾薇疑惑的皱起眉。

    “从飞机上追到这里,你倒也挺有手段,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做这些无用功,浪费大家的时间。”

    艾薇抚额,果然是敏感多疑又极度自恋啊,和自己的当初的判断并没有什么出入,从事这个职业她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例,百分之九十的偏执型患者都不承认自己有病,他们有自己的世界观。艾薇觉得自己圣母病又犯了,她叹口气转身进入了洗手间。

    艾薇回来时,母亲的相亲阵营还在继续,不断有新的中年女性加入进来。聊起这件事,女强人和菜场大妈并无区别。艾薇坐在之前的角落里,陷入自己的世界,对于与人交际,她更喜欢独自思索,母亲急于给她相亲的行为她并没有反对,但这并不代表她支持,艾薇只是觉得自己最多在家呆上一个月就回美国了,就算去相亲和男方说开,都是年轻人大家也互相理解,不必为此事令母亲不开心。

    不远处忽然传来砰的一声惊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大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周边开始窃窃私语。“听说今天莫晟强和陈敏也来了。”“这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嘛。”“谁知道,这个莫俞铭也不是吃素的。听说狠戾不逊于莫老啊。”

    艾薇循着声音走过去。莫俞铭站在那里,右手滴着血,沈湘怡蹲在地上给他包扎着。几个服务生捡拾破碎的酒杯,擦拭着地面。一个头发略花白的老者指着莫俞铭,手指清晰可见的颤抖。陈敏站在旁边不停的给他抚着后背。

    “晟强,别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再说生气对身体不好。自己的孩子从小什么样儿还不知道吗?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嘛~”陈敏嫁入莫家前是甜歌天后,声音温柔好听。莫晟强明显很吃这一套,气色缓和了很多,陈敏又转身对着另一位说“俞铭,快给你爸爸道歉。他年纪大了身体不比从前,怎么能这么气他。”

    莫俞铭并不正眼瞧她,讽刺道,“你假腥腥的样子还真让人恶心。”

    莫晟强刚刚平稳的情绪又点燃起来,正要发怒就被陈敏压下了,她语气平缓的说道“俞铭,何必说这种话,我们总归是一家人,你不当我是妈妈也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和你爸爸能够和平相处,你很久没回家了,你爸爸他很想你。”

    艾薇看到莫俞铭明显握紧的拳头,知道他正在暴怒的边缘。正担心场面会更加不可收拾,可莫俞铭却没有发怒,他鄙夷的看了陈敏一眼,甩开沈湘怡的手,转身往外走去,人群自发的让开了一条路。

    艾薇在围观人群中穿插着追了上去,小声的提醒道。“你的手现在不能碰水,其实你可以有其他的方法缓解情绪的。”

    莫俞铭猛的回过头来,看着艾薇,微眯起的双眼透着危险的气息。“这位小姐,您这么追着我,还真是持之以恒啊,这么迫切的想嫁入豪门?哼,我看你还是找那位陈女士聊聊吧,她可是有很多经验可以教你。”

    艾薇感觉到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议论声四起,让她感觉无比难堪。她深呼吸平定了下情绪,仍旧小声的说“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只是想帮助你。”艾薇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我是一名心理医生。心理学博士,你要相信我可以帮你。”

    莫俞铭接过却并没有看,他把名片放到西装上衣兜里笑起来,“女博士?很有意思,有时间找你出来玩,到时候……你可千万不要玩不起!”

    艾薇几乎窘迫到无地自容,莫俞铭拂袖而去,一场闹剧才就此收场。

    艾米把她拉到一边“姐,你怎么招惹到这个神经病了。你可别犯圣母病了,他可是毒蛇。小时候不是学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母亲听到声音也赶了过来,艾薇看着一脸担忧的母亲妹妹,微笑着说“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点累,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三人正要离开,陈敏却从后面追了上来,“恕我冒昧了,刚听朋友说你是心理学博士,你也看到了,我是莫俞铭的继母,有时间的话可以和你聊聊吗?我和他父亲,都拿他很没办法。”

    艾薇看了下身边的母亲和妹妹,回复道,“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约吧。”

    “那明天下午有时间吗?我让司机去接你。”

    两人互相交换了名片,约定好了时间。艾薇从晚宴走了出来,室外清风明月,舒爽安心,她长舒了一口气,像重回人间一般。

    今晚的事,艾母并不是很清楚,她不免担心起来。“小薇,莫家不是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可以招惹的,他们家情况很复杂,具体妈妈也不太清楚,妈妈不想让你掺和他们家的闲事。”

    “姐,不是我吓唬你,我们公司招惹莫俞铭的那些小明星,下场都很惨。呃”艾米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舌头也伸了出来。

    艾薇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还敢杀人不成,莫俞铭没什么可怕的,他不过是个纸老虎,他身上所显露的一切可怕的东西都不过是他的自我保护罢了,妈,艾米,你们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第二天下午莫家司机准时来接。约定地点是在一家茶楼,艾薇进去立刻有服务员过来引领,茶楼里萦绕着檀香的气味,环境非常的清雅安静,整个茶楼都没有顾客。莫晟强和陈敏已经到了,亲切的招呼艾薇坐过去。

    陈敏布着茶,手法娴熟优美,莫晟强欣赏的看着。艾薇品来顿觉清香怡人,茶香四溢。不由赞了声好茶。

    步入正题,陈敏开门见山问道“艾小姐,就您来看,俞铭是因为有心理疾病吗?”

    “是的,虽然没有经过具体的测试,但根据我的观察,莫先生应该是有偏执型人格障碍,他主要表现为固执、易怒、多疑、对一些事情高度敏感警觉,攻击性强,常以自我为中心。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心,莫先生虽然显露病情,却并不严重,他可以通过一些行为来控制自己的情绪。”

    莫晟强感觉这些症状都正对红心,也放下了戒备,问道“艾小姐,这种病可以治愈吗?以前也有心理医生提出过,但被小铭否定了。”

    “心理疾病人群通常都不认为自己生病的,能否治愈要看病人的配合程度,如果你们能说通莫先生接受治疗,我想是可以治愈的。”

    陈敏和莫晟强对视一眼,为难道,“这可难了,你昨天也看到了,俞铭对我很抵触,连他爸的话也是不听的。唉!”

    “对于一个不愿就医的患者,再高明的医生也是没有办法的。”

    莫晟强有些伤感,年纪越大的人,越需要亲情抚慰,可儿子和他的关系越来越僵,竟连话都说不了一句了,“艾小姐,小铭他是怎么得上这种病的?他小的时候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