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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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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薇提前给小杨打了电话,得到确切的消息是莫俞铭不会回家用晚餐。这才放心的和心理诊所的同事们一起吃了顿开业庆祝晚宴。结果晚上一回到莫宅,就看到梅姨在给她使眼色,又做贼似的把她拉到厨房悄声提醒着,莫少爷回来了,情绪很不好,刚才回家就摔东西,也没吃多少晚饭。

    一个月都没怎么回家的莫俞铭带着暴躁的情绪突然回来,艾薇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治疗机会。她本来不是一个急性子,可这次病人太不配合,进展也太慢了些。

    艾薇热了杯牛奶上楼,敲响了莫俞铭房门。时间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开,也许莫俞铭已经睡下了,错过这大好机会,艾薇心里不由的有此懊恼。

    正准备离开,门从里面打开了。莫俞铭刚才应该是在沐浴,湿漉的短发还滴着水,他没穿上衣,水珠沿着脖子,划过胸膛,最后消失在坚实的八块腹肌上。下身也只裹了一张浴巾。高大健硕的身体就这么坦荡的呈现在眼前。

    艾薇蹭的红了脸,说话也结巴起来,她尽量让自己眼睛的焦点落在他的面部三角区,而不是近在眼前的胸肌上。“那,那个,莫先生,我我我来给您送牛奶。”

    莫俞铭的嘴角浮出一丝嘲笑,把门打开,“进来吧。”

    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艾薇的身体猛的一抖。

    莫俞铭没有理她,到衣帽间换了套睡衣出来,拿着刚才裹在腰上的浴巾擦着头发。艾薇缓缓的吐了一口气,身体也放松下来。

    “梅姨说你开了家心理诊所?我记得我们签的合同是我的私人医生吧?”莫俞铭在沙发上坐下,声音比平时还要低沉。

    艾薇把牛奶递了上去,“这件事情我和莫老说过,他同意了。而且我工作的重心还是放在莫先生您身上。心理诊所那里偶尔过去就可以。”

    “莫晟强倒是好说话。从前他可不是这样的。果然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这句话饱含着莫俞铭对父亲的恨意。艾薇借着这个话题,将问题展开了,“你和莫老之间的事,愿意说给我听吗?”

    莫俞铭嗤笑一声,“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个抠门的铁公鸡。要钱不要命罢了。”他仰头把牛奶喝了,躺在沙发靠背上,“给我揉揉,这一个月都没怎么睡好。”

    艾薇走到他身后,双手轻柔的帮他按摩着,“头发还湿,不要睡觉,会头疼的,我帮你吹一下吧。”

    莫俞铭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了。艾薇拿了吹风机来,调到温热的档,一点一点的慢慢为他吹着头发,柔软的手指在莫俞铭的发间抚弄着,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的吹风机的嗡嗡声。莫俞铭闭着眼睛,思绪突然回到了小时候。那时也是夏天,天气很热,小小的莫俞铭刚刚洗完澡,躺在母亲腿上撒娇。母亲微笑着低着头,轻柔的给他吹着头发。夜晚的凉风从窗外吹进来,浅色的窗纱在房间里飞舞。莫俞铭觉得从未有过的惬意舒适,可母亲的微笑却越来越模糊。他爬起来凑近些,想看的更清楚。

    吹风机的嗡嗡声突然停了,莫俞铭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艾薇起身想去洗手间把吹风机放下。才走了几步,莫俞铭突然站起来,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了她。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我好累。”耳边传来莫俞铭疲惫的声音。艾薇吃了一惊,却一动不动的任他抱着,轻声安慰道,“累了就先睡一会儿吧。”

    莫俞铭没有说话,仍紧搂着她。半晌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手臂。“刚才抱歉。你很多地方都太像我妈。”

    艾薇看着他的眼睛,“莫先生,你很想念母亲?是不是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是不是有很多的遗憾没有完成?”艾薇指着一旁的单人沙发,声音很轻,却充满着魅惑,“你母亲就坐在那里,你看见了吗?认真看。她就坐在那里对着你微笑。你有什么话要对她说吗?”

    莫俞铭看过去,那里明明就只有一张沙发。可渐渐的,母亲俞秀的身影慢慢出现了,她跟随着艾薇的指引对着莫俞铭微笑。莫俞铭的大脑突然混乱起来,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沙发上的俞秀冲他伸出了手,莫俞铭耳朵已经听不见艾薇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除了这张沙发,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被催眠了,一种强烈的愤怒感笼罩了他,他向着沙发走过去,强忍着不去看坐在上面的母亲,伸手猛的将沙发掀翻。

    意识终于又回到了现实。倒在地上的沙发上哪里还有母亲的身影,周围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艾薇站在不远处有些惊讶看着他。莫俞铭冲她走了过去,艾薇后退几步,被莫俞铭狠狠的掐住脖子甩在地上。“收起你的这些巫术!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莫先生,你太抵触治疗了。我是你的医生,讳疾忌医并不是什么好事。”她看着已被怒气熏红了眼睛莫俞铭,并不示弱。艾薇从地上站起来,毫无惧意的直视着莫俞铭的眼睛,即使现在的莫俞铭危险的如同一只发怒的野兽。“你既然同意接受我的治疗,就应该按照我的方式。”

    “可我并没有允许你对我进行催眠!”莫俞铭回想起刚才被支配的危险,愤怒的情绪越积越高,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种深度催眠的。艾薇心里明白,可她没有办法,莫俞铭的病情进展太慢,她有些急功近利。

    艾薇深呼吸了几下,双手做了个向下压的动作,求和道,“好吧,这件事我错了。莫先生,我向您道歉。”

    莫俞铭冷眼看着她,指着门,一字一顿的说,“出去!”

    又是这样,每次治疗都有一个很好的开始,到最后却都草草收场。艾薇有些烦燥,她仔细回忆了今晚的每一个细节,由于她的急功近利,她错过了很多信息。比如莫俞铭今天回来时的暴躁,吹头发时显现出来的疲惫和软弱。她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打给了小杨。

    “杨助理,您好,我是艾薇,这么晚打扰你不好意思啊。想问你一件事,今天莫先生在公司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发现他情绪有些不对。”

    小杨的声音很兴奋,“艾医生,少爷最近在和张董斗,张董的儿子已经因为强\\奸罪被抓进监狱了。别提过程多精彩了。张董费尽心机都没能把他捞出来,他自己的产业也受到了重创,这几天正倚老卖老,靠着和莫老爷的关系,联合了好几个老股东,要弹劾莫少爷呢。据说还联合了沈长亭,不过沈长亭有没有参与就不知道了,沈长亭那人就是一老狐狸……”

    小杨说起话来就滔滔不绝,估计每天跟在莫俞铭这个大冰块跟前憋疯了。也不顾什么商业机密了,倒豆子似的都说给了艾薇。听了小杨的话,艾薇大概知道了莫俞铭这一个月都做了什么,他确实是一个别人无法招惹的毒蛇,说起来,艾薇已经非常幸运,好几次触到莫俞铭的逆鳞,都能平安无事的度过。

    想到这一点,艾薇又仔细思索起她平安度过的原因,这些天与莫俞铭的接触细节一点一点的从脑海闪过,最后定格在那张童年照片上,每一次莫俞铭的软化都是因为一个人,那就是他的母亲俞秀。也许这就是根本所在。

    艾薇拿起手机,也不管时间就给艾米拨了过去。艾米那边很乱,像是在酒吧,KTV之类的地方。

    “喂!姐!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来了!”接通了电话,艾米从包厢里走了出来,喧杂声变小了。

    “你在哪儿?自己一个人吗?”艾薇回想起那晚的事,有些心有余悸。

    “在夜色酒吧,放心吧,我没喝酒。和好几个朋友一起来的。”

    “艾米,我想问你认不认识做警察的朋友,我想查一下当年俞秀的案底。”

    艾薇想了想,“姐,我还真没有,要不然我找其他朋友问问吧。你怎么不去问你家沈宸。他朋友遍天下。”

    她本来可以找沈宸的,可沈家与莫家的关系摆在这儿,沈宸不一定愿意帮她这个忙,就算沈宸不顾沈湘怡帮了,自己也会受到良心的谴责。“算了,我再想办法吧,你玩的别太晚,喝酒就不要开车,回家时找正规出租车知道吗?”

    艾薇头疼的厉害,叮嘱了几句就躺回床上揉着眉心,不断的告诉自己稍安勿躁,离一年之期还有很多时间!

    艾米挂了电话,从安全通道往包厢走。没有看到他身后有个男人正偷偷的跟着她,躲在走廊拐角处看着她走进包厢。

    “你看清楚了?”金链坐在沙发上,手边搂着个大胸美女。

    “看清楚了哥,就是那天那个女的。”黄毛坐到他对面,拿了桌上的啤酒仰头喝了几口,“哥,你说吧,怎么弄她!”

    金链把手里的烟按在烟灰缸里使劲掐灭了,咬了咬牙,骂了一声,“草他妈的,终于让老子逮着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