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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汤鸢无力地垂下手，自嘲地一笑。
是啊，她能帮他什么呢，她能为他做什么呢，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为她做着一切，保护她呵护她，为她挡风遮雨。
而她呢，只能成为别人中伤他的借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独自对抗风雨，却什么都做不了。
汤鸢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梁仁柔和而坚定的目光，耳边又回响起他的话语。
“……我爱我现在的事业，我爱这个承载着家族心血与智慧的企业，我想依靠我的力量保护它、壮大它。像祖辈将一间小店铺发展成集团化企业一样，我也想通过我的努力，赋予良品更强大的能量和更多不可思议的可能性，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
她难过地闭上眼睛，心中疼痛不已。
现在，他守护珍贵之物的权力，是不是都要因为她的存在而被剥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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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肖清清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翻看着微博，网络上的舆论已经彻底倒向良品，青言设计工作室的微博底下涌来了大量嘲讽、指责甚至谩骂的声音。
肖清清努力忍住想要在微博上骂回去的冲动，阴着脸拨通了肖建的电话。
“舅舅，我们辛辛苦苦努力了半天，结果什么用也没有，良品根本不承认黑幕，我们讨公道不成，现在还落了一身脏！”
“清清啊。”肖建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次的事我们本来就不占优势，梁仁心思狡猾，我们想抓到他直接证据很难，何况你一个小工作室不比良品这样的大公司，媒体最终当然还是选择不能得罪的一边。这次的事能到现在这个地步，就已经算是完成它的使命了，泼泼脏水引个火，就足够了，之后舅舅这边的事，才是重点。”
肖清清一听这话，心里的怒火更甚。
“舅舅的事是重点，那我和澈言就无所谓了！？现在公道讨不回来，大奖赛没戏了，我们还得挨网上的骂，舅舅你这是利用完我们就不管了吗！？”
“傻姑娘，舅舅怎么会不管你了呢？”肖建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道，“等着舅舅这边的事一成，良品的总裁换上自己人，还愁洗不白你们俩？把陈澈言重新加回大奖赛里面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肖清清一想，火气小了下去，“那舅舅你那边的事什么时候能成啊？”
“哼，梁懿那老东西护着自己的儿子故意拖延时间，想等着董事会里他们梁家的势力都回来再决议，以为这样就能压过我。”肖建傲慢地哼笑一声，“我这些年在良品集团里也不是白混的，他梁家有势力，我就没有自己的势力吗？就算董事会成员都到齐，他梁懿也未必能压的过我，等我搞下他儿子，后面就轮到他了。”
见肖建挺有把握，肖清清心里踏实了些，原本不快的心情也好多了。
挂了电话，她看到陈澈言从屋里走出了，就想告诉他这个算是好消息的事。
“澈言，刚才舅舅告诉我……”
“你们的对话我已经听到了。”陈澈言打断了她的话，神情冷漠地走到她面前，“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
“请你们不要再做这些龌龊的脏事了，我不需要他的帮助，这次大奖赛的作品本身就是不够好，我心里清楚，淘汰是必然，与黑幕无关。”
“……龌龊？”肖清清不敢相信地瞠大眼睛，“你说我龌龊？”
陈澈言撇过脸去，不想看她。
“陈澈言！你这样说话就太过分了！”肖清清寒心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网络上吵闹的事，所以这次的事我一个人全包了，为你做这做那，为你操碎了心，你自己的微博一次都没有搭理过青言工作室发的内容，我也没埋怨过你吧？结果我辛辛苦苦这些天，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竟然还充起好人了，反过来说我龌龊，说我脏！？”
她越说越伤心，指着他吼道，“陈澈言你还有良心吗？我为了你做了这么多，你这样骂我，你还有良心吗！？”
“呵，为了我为了我，全是为了我！我真是受够了！”陈澈言一改寡言少语的态度，将长久一来闷在心里的怒火全都爆发了出来，“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是为了我吗！？你明明是为了你自己！”
他逼近她，阴沉着脸嘲讽道，“我不想炒作，你想，你说你是为了让我红。呵，你究竟是想让谁红，你究竟是想包装我还是包装你自己？”
肖清清被他逼的后退了一步，嘴上仍不甘心地顶回去，“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不是一直在为你炒作吗！？”
陈澈言扯扯唇角，逸出一丝冷笑，“是，表面上看，你在包装我，炒作我，让我成为可以被大众追捧的‘名人’，可是你想看到听到的，真的是别人对我的赞美歆羡吗？你想得到的，其实是别人对你的赞美和羡慕吧，羡慕你拥有‘完美’的男友，羡慕你拥有‘完美’的爱情，羡慕你拥有‘完美’的人生，呵，好一个‘人生赢家’。”
“你！”肖清清指着他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气道，“我那么爱你，你却这样想我！”
陈澈言不屑地轻笑一声，“别拿爱当挡箭牌了，何况，你真的爱过我吗，还是只爱我的利用价值罢了？”他退后一步，摇摇头，“我不过是你的棋子，被你利用来包装你的人生而已。”
肖清清说不出话了，胸口剧烈起伏着，寒心与怒火交织在眼底，狠狠瞪着陈澈言。
陈澈言不理会她的目光，冷冷道，“你只活在别人的眼里，我不要再陪你为别人演戏了，我们分手吧。”
说罢，他转身拖起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往门外走去，远远抛下一句话，“工作室什么的全给你，我什么都不要，我们之间的所有瓜葛都一刀两断吧。”
肖清清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毫无留恋的背影，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大喊一声，“陈澈言！”
悲哀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夜色中，没有带回一丝回应。
那个背影早已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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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汤鸢精心料理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每一道菜都是梁仁最爱吃的。
将晚餐在桌上整齐地摆好，汤鸢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望着时钟的指针一点点移动，等着梁仁回来。
六点多一些，门外传来门铃声，汤鸢心中滋味复杂，脚步有些沉重地走过去开了门。
“抱歉，从公司临走的时候又来了点事，回来晚了点些。”梁仁走进来，脸色有些疲惫，然而看向汤鸢的双眸中却仍带着神采奕奕的笑。
“没关系。”汤鸢眼神有些闪躲地避开他的目光，接过他的西装外套挂到一旁，努力撑起与平常无异的笑容道，“饿了吧，快进来吃饭吧。”
梁仁眸中微动，仔细注意着她的神情，他心中一直挂念着昨天的事，担心着她昨天有些奇怪的话，现在见到她不对劲的神情，不由得担忧更甚。
被汤鸢拉着进了屋在餐桌边坐下，梁仁看着一大桌丰盛的晚餐，不知为什么，他心中突然有些不安，“今天……怎么做了这么多？”
“……犒劳你啊，昨天不是说了吗？”汤鸢笑笑，将筷子递给他，“都是你喜欢的菜，快吃吧。”
梁仁接过筷子，却握在手里没有立刻开动。
他注视着汤鸢有些勉强的笑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昨天，你是不是从我秘书那里听到了什么？”他一顿，“关于董事会的事。”
汤鸢想要给他夹菜的手一僵，缓缓放下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轻轻点了点头。
梁仁轻叹一声，“果然是这样。”
汤鸢收起了勉强的笑容，低着头道，“……出了这样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你会担心。”梁仁拉住她的手，放柔了声音解释道，“这些事我一个人可以处理好，我不想让你跟着担惊受怕。”
汤鸢的手有些凉，梁仁握紧她的手想给她捂暖，“你是因为我没告诉你，所以生我的气了吗？”他歉悔道，“对不起，没告诉你确实是我做的不对，我保证，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绝不瞒你，你不要再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你的气。”汤鸢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地喃喃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我很抱歉，因为我，让你遭遇这样的事……”
“这不是你的错。”梁仁忙解释道，“董事会的事，是那些人早有二心，这次只是正好寻着借口，借题发挥罢了，与你无关。”
“但总归是因为我，才让他们有题可借。”汤鸢抬眸看向他，愧疚与痛心合着晶莹的泪花闪烁在眼底，“我不在乎那些攻击我的流言蜚语，但我最不想因为我的缘故，给了别人中伤你的机会。”
“汤鸢……”梁仁用指腹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湿润，却无法拭去那眸中越来越深刻地痛苦。
她道，“更重要的是，当别人中伤你的时候，我想保护你，我想帮你一起对抗那些伤害你的人，可是这次的事一发生，我才明白，我根本保护不了你。”
“你是那么出众的人，而我只是个平凡的人，我只能依偎在你的羽翼之下，却没有能力为你挡风遮雨。我太狡猾了，太自私了，只会享受你的庇护与温柔，却无法给予你同等的庇佑。”
汤鸢痛苦地捂上脸，“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分手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不再拖累你，你也许会过得更好……遇上你，是我人生中的一场美梦，现在是不是该到了梦醒的时候……”
听完她的话，梁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房间里静的让人心慌，满桌丰盛一丝未动，只得在漫长的寂静中变得越来越冷。
沉默之后，他缓缓松开了她还没来得及捂暖的手，淡淡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我们就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