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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到僻静的角落，汤鸢问道，“……你想要说什么？”
陈澈言抬眸，语气略带歉意道，“……对不起，之前的事，给你和梁仁带去麻烦，我很抱歉。”
汤鸢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你去向梁仁和良品集团道歉就好，不用单独再来对我道歉。”
陈澈言一顿，“除了这件事，我单独找你，是还想要为另一件事向你道歉。”他垂下眼帘，“……高中那时候，我对你说了糟糕的话，伤害到你，真的很对不起。”
汤鸢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时间过去太久了，那些往事就不必再提了，再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人规定谁不能讨厌谁。”
“我没有讨厌过你。”
汤鸢一愣，抬起头来看向他，他的神色很真诚，没有丝毫掩饰和隐瞒。
他道，“记得那时我们一起画黑板报，虽然我从没说过，但其实一直觉得你画画很有天赋，比我要好的多，我从你那里得到过很多灵感与启发，我从没有讨厌你，更从没有厌恶和你在一起画画的时间，那时候，我觉得很好。”
“……后来发生了那些事，我说了难听的话，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很感谢你喜欢过我，我并没有厌恶你的喜欢，只是……”
他自嘲的笑笑，“只是，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我表面上一副很酷的模样，但其实内心里……也不过是个懦弱胆小、随波逐流的人，那时候，我害怕如果我站出来维护你，就会被班里其他人视为异类，我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所以选择了随波逐流，像其他人一样表现出厌恶与讥讽，我觉得我就安全了。”
“这些年过去，我一直没有为自己做的错事向你道过歉，也从没有把我当年的真实想法告诉过你，而现在我把这些都告诉你，不是想要奢求你的原谅，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因为我的错误而被纠缠束缚，你没有任何错，不该替真正做错事的人负担痛苦。”
将这些话说完，陈澈言舒了一口气，感觉心里敞亮了许多。
汤鸢垂眸想着他的话，突然也莫名地觉得松了一口气，心里某些生锈的锁，被撬开一个缝隙，透进光去。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陈澈言摇摇头，浅笑一下，“不要谢我，要谢就谢他吧。”
汤鸢一愣，瞬间明白了“他”所指何人。
“我离开青言设计工作室之后，就回老家H市了，前些天，他来找过我，不是为了良品的事，是为了你的事。”
陈澈言回忆着，有些感慨地轻叹道，“人生在世，能遇到如此全心全意爱你的人，太不容易了。”
“祝你们幸福。”
他冲汤鸢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点头示意一下之后，转身离开了。
汤鸢站在原地，愣怔地想着他刚才的话，梁仁的音容浮现于心头，在心中激起了万千波澜。
*** ***
中午，苏娴的婚礼开始了。
汤鸢坐在席中，眼睛望着苏娴与学长相爱的身影，脑中却总是止不住地走神，游离在婚礼之外，神思辗转徘徊在远方的某个人身上。
忍不住想念，又拼命让自己放下，反反复复。
在恍惚中听到周围传来欢呼声，汤鸢才回过神来，发现婚礼已经到了新娘抛掷花束的环节。周围的宾客纷纷起身，围着婚礼场地站成圆圈，欢呼着准备迎接新娘的花束，希望自己能得到祝福，早日步入婚姻的殿堂。
汤鸢跟着宾客站起来，走到角落的位置站定，并不准备争夺花束。
婚礼司仪口中的倒计时声响起，苏娴背过身去，在“三！二！一！”的呼声中，笑着将手中的花束往身后用力一抛——
随着一个优雅的抛物线和众人纷纷高举的双手，花束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汤鸢的怀里。
一瞬的安静后，周围响起祝贺与羡慕的声音，汤鸢低头愣愣地看着怀中的花束，有些不敢相信。
抬眸，苏娴正冲她眨眼，比着唇语对她道，“天意！”
汤鸢抱着花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真的有所谓天意吗……
婚礼的所有仪式结束后，宾客们纷纷入席用餐，汤鸢帮着苏娴换好敬酒服之后，苏娴和学长去照应宾客了，汤鸢便得了空闲。
没有什么胃口吃饭，汤鸢想了想，转身走出了气氛热闹的宴会厅，独自一人往酒店花园深处走去，想去安静之地静一静心。
花园深处有一座植物迷宫，修剪整齐的灌木有一人多高，弯弯绕绕地围合起来，颇有趣味。
汤鸢走了进去，迷宫里植物与植物之间的间隙不算宽敞，也就能容下两个人同行，好在这里面幽静少人，倒是挺适合一个人慢慢散步。
走着走着，不远处飘来几句低语声，汤鸢仔细一听，似乎是迷宫里有其他人在散步聊天，随着脚步的走近，话语声也清晰起来，是两个女人在闲聊。
“……刚才在宴会厅，你看没看见，陈澈言和肖清清也来参加婚礼了？”一个女人问道。
“看到了，不过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他俩和新郎以前都是一个班的，婚礼肯定会来啊。”另一个女人想了想，又有点疑惑，“不过……我刚才瞧着他俩好像不是一起来的，也没坐在一起，怎么回事？他俩不是情侣吗？”
“你还不知道？他俩上个月刚分手，还分得很难看呢，在网上闹腾了好一阵。”
“真的假的！？我不知道啊，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讲讲！简直勾起了我的八卦之心。”
知情的女人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之后讥笑道，“肖清清那女人现在名声全臭了，之前我就看她不顺眼了，长那模样一看就知道是个心机婊，现在把她扒出原型了，真是大快人心！”
“哈哈，就是啊。”另一个女人小声附和道，“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班里就属她最事多，装的自己有多高逼格似的，到头来还不就是个小三的孩子嘛，本质上就是贱货一个。”
“是啊，当时她仗着有钱势大，咱们也不好得罪她，每天冲她假笑笑得我也是心累，现在她算是终于来了报应。”
两个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汤鸢不想再被她们的闲言碎语扰了清净，看到另一侧还有条小路岔口，她便抬脚往那里拐去，想避开她们。
结果一拐进小路，又撞见了人。
看清眼前的人，汤鸢脸色一僵，心中暗叹，遇见谁不好，偏偏遇见肖清清。
肖清清一声不吭地站在小路中间，不知是不是也听到了刚才那两个女人的对话。见到汤鸢出现，她斜着眼撇了她一眼，唇边逸出一声冷笑，“呵，看到我现在的惨状，你心里很得意吧……”
汤鸢不想搭理她的挑衅，转身欲走。
肖清清冲着她背影，不阴不阳道，“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老样子啊，无论别人如何侮辱你讥讽你，你都是一副不吭不响、逆来顺受的模样，真让人恶心……”
汤鸢脚步一顿，停在了原地。
沉默片刻后，她面无表情地回身问道，“你为什么总纠缠着我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