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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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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我从小时候起就体弱多病,三天两头发高烧。家里曾请过几个师傅帮我相看,都说我“有相无命、有阴无阳、有前世无今生”。

    说通俗点儿就是命格诡异,原本不应该被生下、也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间。就算小时候坎坎坷坷勉强撑过去了,长大以后也活不过24岁。

    算命的们短短几句话,就把我这一生断完了。

    不该被生下的人。

    无论怎么努力,怎么勉强,也活不过24岁。

    于是,父母商量了一番,在我四岁那一年,又生了个孩子,这次还是个男孩儿。

    弟弟叫张翰,他出生那天,我自己一人在家里玩儿,不知怎么的,点燃了火柴,没拿好,烧到床单,然后引发了一场差点儿让家里倾家荡产的火灾。

    而我自己,也差点儿死在这场火灾里。

    至今,我的左臂上半部分、半个后背一直到腰部,都有或深或浅被烧伤的痕迹。

    那一次换来的是父母一顿男女混合双打,以及把我关在小黑屋里一整天没给饭吃。

    张翰出生以后,父母明显不再在意我了,再没给我买过新的玩具和新衣服,也懒得管我,任由我一个人在大院里疯玩疯闹。这期间病了痛了也极少再带我去医院,只给我吃一些药敷衍了事。

    想想也能理解,反正我是活不过24岁的,又何必在这么一个没办法给他们养老送终的孩子身上多费心思?

    所以我从小就跟他们淡淡的,平时极少说话,偶尔说话,说不了几句一定会大吵一架。

    就这么一路磕磕碰碰长大了,这期间我被狗咬过,被车撞过,被门拍过,被忽然坍塌的危墙砸过,被马蜂蛰过......

    套用朋友们后来的一句笑谈:就差没被雷劈过了。

    然而14岁那年,却发生了一件比被雷劈更恐怖的事情。

    那件事情,导致我差点死掉,虽然最后撑了过来,却彻底改变了我之后所有人生。

    那之后我没办法再在家里住下去,独自一人去了北京。

    我在北京一所五流职高念了三年书,毕业后没再继续上学——实际上就算有继续念书的打算,家里也已经不可能再为我支付学费。于是从那以后我走入了社会、开始给别人打工。

    毕业后的那几年是我人生中最“平安”的几年,从18岁至22岁整整四年,除了一直频繁噩梦、被鬼压床、隔三差五发高烧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事情发生了。

    看到这儿你可能会觉得稀奇:频繁噩梦、被鬼压床、总发高烧,难道还不够吗?

    对普通人而言可能的确会崩溃,然而谁让我自打出生起就不太普通?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虱子多了不咬,生死之间走的多了,其他事儿也就自然都不怎么在乎了——撞墙撞的多了,脑袋都会变硬,不是吗?

    正当我以为一切将要好起来的时候,23岁这一年却彻底将我拍回到“无论如何你也难逃一死”的命运深渊里去。

    这一年,从过完生日那天开始,我就一直频繁的梦见一个人。

    一个女人。

    一个青葱岁月里陪伴过我、后来却惨死的女人。

    确切的说,她死去的那一年,其实还是个女孩儿。

    每次在梦里,她都张着嘴,一直不停往外吐着血,一直一直的吐。她好像要对我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每次梦到这里,我就会惊醒,然后陷入一直困扰我的鬼压床阶段。而梦见她的鬼压床却与以往又都不一样——以往被压时,我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只能听到杂乱惊悚的嚎叫哭泣。而每当梦见她惊醒以后被压,我能清清楚楚看到一个“人”,它趴在我身上,脸对着我的脸。我看不清它的五官,却能感觉到它的通体阴冷和沉重。它一直压着我,狰狞的笑,耳畔俱是它发出的鬼哭嚎叫。

    有一次,我甚至清楚“听”到它用非男非女的、扭曲了的声音对我说:

    “张瑶,你,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