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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珠莹润，如月皎皎，眼前的姑娘算不上顶十分漂亮，却让人见之就生亲近之意。
虽是被刘小山称作“表姨”，年纪却比刘小山大不了几岁，二十出头，青春正健。
她随着刘小山入厅拜见淮南王，口称“姑父”。
正是洛氏医谷的年轻一代女医者，洛梨。
十分熟稔地自己找椅子坐下，洛梨捧着刘小山倒给她的花茶喝一口，笑道：“此次出谷，本是祖母命我去冀北诊一位她的故交，恰好路上被我撞到了您放的信鸽，就顺路过来看看。姑父最近身子可好？”
又走近察看一番，赞叹道：“姑父最近应是十分注重保养，气色绝佳。”
刘小山心知是小人参娃娃精的功劳，忙凑上去问：“长此以往，可能复健如初？”
“小山。”洛梨回过头来，柔声道：“虽然是我每年来给姑父诊一次平安脉，但是姑父的情况，祖母也看过，连她老人家都……”
“好了。”淮南王打断刘小山不甘心的继续追问，对洛梨道：“门口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却是什么病？”
洛梨十分确定的回道：“不是病，是蛊。”
刘小山：“你看我早就跟您说了您还不信……”
“蛊？”淮南王面色凝重，“西蜀巫族？”
西蜀被南楚灭国已久，怎会有巫族混迹淮南？
又问洛梨：“你可能治？”
洛梨轻叹口气：“药不治蛊。”
又道：“若是哥哥在，兴许会有法子。他曾游历西蜀，对蛊术颇有心得。只可惜近些年哥哥不知去了哪里，我们也寻他不见。”
淮南王沉吟：“如此，便不能治了？”
“医术不能及。”帮不上忙，洛梨也略有些沮丧，“若是能找到蛊母，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茫茫人海，浩浩兰江，倒去哪里找这施蛊之人？
二人陷入沉默。
刘小山内心挣扎一会儿，弱弱地举手：“我兴许知道。”
二人抬头。
“叫不夜宫。”刘小山心有余悸，“连我都差点遭了暗手。”
“不夜宫是什么？”饶是有轻羽卫在手，足不出户的淮南王也不曾听说过这个怪异的名号。
刘小山心底暗呼一声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声音也卡了壳：“嘤楼。”
“你说什么？莫要口齿不清！”
“青楼！”
她成功地看到淮南王的脸色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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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不夜宫门前十分热闹。
一列列床轿被抬入了不夜宫，随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门面夫人。
民众们挤挤挨挨地往前凑，小孩儿跳着脚跟在屁股后面，轰也轰不走。
曹太守带了一队官差把不夜宫围了起来，场面才好些。
却让围观民众更好奇了。
太子刘宣明被一群地方官和富商围着走在前面。
这些家逢变故的显贵们对这位平易近人、关心百姓的太子很有好感，尤其是被淮南王府关在门外三天三夜后，这种冷热对比越发强烈了，倒把真正能帮得上忙的人撇在后面。
王宠没带王府的侍卫，领着洛梨和刘小山两个缀在病人和病人家属后面。
看着眼前污污糟糟的环境配色，一向活的甚是小清新的王宠皱了皱眉头。
嘱咐她俩：“一会儿治完了病马上走，不许在此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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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醉金迷的不夜宫头一日在大白天迎来这么多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携家带口的来观光，把些个穿着清凉的歌女舞女吓得全瘫在地上。
搞得刘小山还挺不好意思的，歪着头和洛梨说：“万一是我猜错了，扰了人家的清净，那可多不好啊？”
洛梨在专心查看眼前舞女的面色，听到刘小山这样说，回头道：“是对是错，不看看怎么知道呢？你不是能看到蛊虫吗？那你看看这女子身上可有蛊？”
刘小山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好像手臂是有，小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蛊母啊！”
曹太守指挥人把不夜宫的女子全叫了出来，聚集在一楼垂拱大堂，由洛梨和刘小山挨个查看。
刘小山问：“怎么不见火姑娘？”
被检查的女子嗫嚅道：“出门去了。”
挨个筛过去，这不夜宫中带小虫子的女子足有那么十几个，还都是长相身段更加出色拔尖，衣饰更华丽妩媚的那一拨。
刘小山问：“到底她们身上的是蛊母，还是另一种蛊？”
洛梨垂眸思索一会，吐声道：“我记得哥哥留下的笔记中曾说，若母蛊与子蛊相遇，就会有所征兆。”
刘小山抚掌：“着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罢扬声指挥曹太守：“把你家曹二抬进来！”
形容枯槁的曹二被抬了进来，不夜宫的女子看见了纷纷轻呼出声。
她们显然是认识这位花丛常客了。
曹二被放在她们跟前的地上，吓得那帮女孩子四散要逃，又被凶神恶煞的官差堵了回来，嘤嘤哭出了声。
许是哭声吵醒了曹二，他垂死的脸上突然焕发了光泽，睁开的眼睛亮的惊人，不知哪来的力气，呼的一声爬将起来，就往女孩子堆里扑。
这恍若诈尸的异变委实吓了人一跳。
再去看时，那曹二已经好似全好了一般，精神抖擞，搂住其中一个姑娘就要扯嗓嚎哭：“呜哇哇啊……窈窈！爷终于又见到你了哇！他们绑着爷！不让爷找你……我想你想得紧……”
边说着边对着那叫窈窈的女子又亲又啃，状似疯魔般，扒了衣裳就要攀附上去，现场演起了春宫图来。
曹太守又惊又怒，不及细思，便以为这个劣子是在假装称病以求跑出来幽会妓子，众目睽睽之下他简直气的气血冲脑，狠狠撞开刘小山，就上去把曹二扯了开来。
曹二衣衫零落，浑浑噩噩，被曹太守轻而易举一把扯倒在地，伤心地嚎了一声，竟重又晕厥在地。
曹太守以为他又在装死，扑上去连踢带骂，曹二却是再不给一点反应了。
怒目充血的曹太守转过来看向刘小山：“就算小公子身份尊贵，也不能如此戏弄我儿！”
刘小山揉着被撞痛的肩，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宠怒气冲冲地冲过来，被刘小山拦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看着曹家父子，心里默念：我X你个狗X，瞎了你的狗X，脑子吃X，看劳资改日不给你皮鞭麻袋套餐一百遍，跪下来叫XX。
念完身心舒畅，遂撇过这父子不再理会他们，专心致志地看着那名叫窈窈的姑娘。
姑娘春光大泄却仿若与世无争，粉面垂泪却还在故作坚强。
见刘小山盯着她目光炯炯，嘤咛一声翻了个九曲十八弯的白眼儿。
刘小山从善如流，与那姑娘越挨越近，越挨越近，眼看着就要亲近佳人，刘小山顺路刷拉从一旁官差的腰间抽出了一把大刀来。
刀搁在姑娘的肩头。
“要脸？还是要脖子？”刘小山问。
府兵的刀虽不是什么利刃，划一下也够受的。刀重，拿不稳，刀尖在窈窈的脸颊边上颤颤巍巍。
她听懂了眼前这粉面小贼的话，要么破相，要么可就要命了。她冷冰冰地睨了刘小山一眼，轻蔑地耿直了脖子。
这是软硬不吃了。
“粉面小贼”拿刀比着她丈量了半天，寻思着在胳膊上划道小口子，看看能不能引出母蛊来。
刚准备下手，忽听身后人群里吱哇乱叫，四窜惊逃，密密麻麻一地的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小虫子，从二楼的穹顶席卷而至。
“你敢动她！”
从天而降的火姑娘看见被绑的姑娘和拿刀的刘小山，双目喷火，一个旋身掏出满满一把彩壳甲虫，冲着刘小山就掷了过去，还好她家宠叔功夫好，拎着她躲了过去，但眼下的情形还是不容乐观。
廊下的众人多是普通人，饶是身穿甲胄的兵丁，看见虫潮袭来，也毫无战力，只顾逃命要紧。逃到一半又被各家的富豪扯着嗓子喊回来，抬着担架继续逃。混乱、挤压、踩踏，再加上有个官差不幸被虫潮追上，当场被咬的浑身乌紫，倒地不起，更是引起了一片恐慌。
刘小山将自己从王宠手上挣下来，咬牙喊道：“火姑娘，你今日如此行事，就不怕祸及今天整个不夜宫的无辜者吗？！”
洛梨着急地查看被咬伤的人的情况，没摸到脉息心下一凉，抬头对火姑娘道：“你解了这几位患者的蛊毒，我代你求情不计较你今日之过可好？”
火姑娘轻挑凤眉，一甩手挣断了姑娘们身上的绳子，一把护在身后：“你们先惹了我，我便反击，哪里错了？”
举目扫过眼前仓皇的人群：“个个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