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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山鬼容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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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厉害,你方才是使了什么术法?”刘小山和易红红对李绸风刮目相看,头一次觉得这傻大个也有他的那么一两个优点。

    李绸风得意洋洋,撅起屁股跑过去把他的三色飞镖捡回来,擦去表面的浮土道:“你们知道什么?这是我祖传的千里破障镖!破一个两个小精怪的拦路障,就跟玩儿似的!”

    “哇哦。你继承的遗产们真多。”刘小山和易红红羡慕地看着李绸风那只鼓鼓囊囊的大布口袋,“这个破障镖有这么多的颜色,一定各自又有各自不同的分工和用途吧?”

    “那倒不是,传到我手里的都是黑的,颜色是我自己涂的,好看吧?其实我原本还想给它们雕刻花纹来的,我从何偃师那里借了刀雕了一把狗尾巴花镖,谁知道不小心用力刻断了,只能扔了,好可惜。”

    “哦。”是谁刚才觉得李绸风也挺厉害的来着?错觉错觉。

    易红红倒没有与刘小山一起趁机揶揄李绸风。她诚恳地赞美了一番李绸风,越发把李绸风捧得找不着北,豪放地挥手放声道:“若是那恶鬼就这么点迷惑人的小伎俩,我李氏传人还真不怕它!管它三只鼻子两只眼,尽管放马过来,让它知道知道它李爷爷身高九尺三!”

    话音未落,前面吹起了一阵阴风,伴随着一阵阵呜呜嗷嗷的女子泣声,向三人飘散过来。

    刘小山紧张得头皮发麻,攥紧铜蛋的那只手沁出了一层的汗。

    她的铜蛋剑还没有练得十分熟练,一会儿会不会影响她武艺的发挥?可是若不带武器赤手空拳上阵,会不会比带着武器反倒更弱一些?刘小山临阵经验十分稀少,此次对手又是个完全不知道根底详细的恐怖敌人,她心如乱麻,一时竟不知如何对阵才好。

    只是不待刘小山决断明白,前方已嚓擦啦啦传来一声声脚踩树叶的声音,连续不断,越来越快,一声声踏在三人的心上,刘小山的小心脏扑腾扑腾跳到了嗓子眼。

    正当此时,前方“嗷——”的一声,一个黑影四肢大张向三人迎面扑来,刘小山热血上头,握紧拳头“啊——”地大叫一声,率先往前冲,李绸风紧随其后。

    刘小山太过紧张,冲到一半才发现手中铜蛋按错了地方,竟然未能及时打开,忙乱间李绸风已经一马当先扑了过去,与那黑影厮战在了一起。

    李绸风十分英勇,又抢占了先机,一把制住了黑影,一个过肩摔将其摔翻在地,气势如虎,并指如刀,立时就要将那黑影怪砍翻在地。

    刘小山定睛一看,疾呼出声:“不可不可,莫要杀她!”

    李绸风错愕抬头,手上就松了松,却被那黑影趁机翻身,将李绸风扑倒在地,双爪如钩死死掐住了脖子,口中嘶嚎:“还我孩儿命来!!!”

    那黑影手劲奇大,李绸风没有防备被她扼住了喉咙,登时就憋红了脸,几番挣扎不得,与那黑影扭打撕扯在一起。

    刘小山和易红红二人合力,才把那黑影从李绸风身上拽下来,黑影尤自不罢休,还要再上前纠缠,口中含混不清地嚎哭不止,在暗夜山林中尤其的凄厉。

    李绸风那厢缓过劲来,拔出阔剑在手,见那黑影与二人缠斗不休,而二人似乎被黑影牵制住,十分使不上力,居然渐渐地落了下风,他舞了个刀花,化剑为刀,大喝一声,对着那黑影的后背一刀砍下!

    刘小山心有顾虑未敢出全力,她看得出来眼前的黑影并不会武功,然而却不管不顾,一味的蛮横撕扯,倒叫她一时之间脱不开身。忽见李绸风拔了剑砍过来,心下大惊,出声拦阻已是不及,她急忙间启动了手中的铜蛋剑,一柄黝黑如枪的剑体直冲出鞘,格住了李绸风的阔剑。

    “叮铃。”

    清脆的金属落地声传来,在场的三人都愣了愣。易红红循声看来,发现刘小山和李绸风的两柄剑都好端端地抓在手中,无人脱手。

    那么这声音——

    易红红蹲下身来,从地上捡起一块拇指粗细的铁片。她拿上去和刘小山的剑对了对,发现刚刚好对的上,她不知如何安慰好友,开口道:“小山,你——”

    刘小山对她摇摇头,频频对她使眼色,她疑惑地顺着看过去,才看到李绸风僵硬悲怆的面容,和他“天罡伏魔剑”上的一个圆洞。

    早在船上就开始了的天罡与铜蛋之争,终于在今日知晓了结果。

    李绸风是个男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因此他装作胃痛的样子,慢慢蹲下来,张开长长的双臂抱住他自己和圆洞版阔剑,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那黑影早在刘小山出手就她时就迟疑地住了手,她这边看看,那边瞅瞅,直到看到李绸风难过地蹲在地上,她上前几步,又停住了脚,对着大山深处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嘹亮的呐喊。

    “嗷————————”

    刘小山和易红红被她惊了一惊,却没有去阻止她。早在最初,刘小山就一眼看出,这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子。既然是人类,那必定不可能是那伤人的恶鬼,方才的争斗,说不得只是个误会。

    女子中气十足,喊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惊起了层层飞鸟,唤醒了睡梦中的山林。

    易红红听到她喊声中夹杂的悲愤和哀伤,忍不住开口相问:“你……请问你是谁?为何会大晚上独自在山上?”

    女子回头呆滞地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回过头来两手成廓,继续喊。

    “啊————”

    “别叫了别叫了我听见了。”

    一道舒爽至极的山风夹杂着花香吹遍山谷,女子的喊声被中途截断。

    紧接着,好似是整座山林都伸了个懒腰,所有的树叶都顺着风向惬意地摆了摆头,连绵的林海此起彼伏地吟唱,林间未成形的小精灵结成一个又一个碧莹莹的气泡,咕噜噜从各个角落冒出头来,好奇地探头探脑。

    这一切,都始于那句“别叫了我听见了。”

    是谁听见了?小草青青,野花儿微微,虫儿唧唧,精灵儿起舞。

    刘小山和易红红细心去辨,却找不到这声音的来处,似乎是从这座山体深处传来的呢喃,不费力就传遍了秋暝山的每一个角落。

    空灵寂美,好好听的声音。二人内心深处不约而同冒出这样的想法。

    想入非非间,前方的树丛里忽然传出了沙啦啦的微响。

    二人抬头去看,前方树丛自动地向两边分开,树丛中舒展开来一片花蔓。那些花蔓似有灵性,卖力地向前拖着什么东西,刘小山和易红红好奇地踮起了脚尖,待花蔓离得再近了些,她们终于看清楚,后面是一张床。

    一张花吊床。

    吊床是由千年古藤编织而成,又有柔软的细杨柳枝铺了厚厚的一层,瞧上去柔软又好睡。床头缀着白色的幽昙花,在夜色下吐露芳华。

    床身晃了晃,一只白得透明的手伸出来,抓住了下坠的藤蔓。紧接着,二人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好听得沁的浑身血液苏苏麻麻的轻柔的哈欠。

    一个女子从花床中站了起来。

    她好美。

    她好白。

    她没穿衣裳。

    刘小山和易红红瞬间智商下线,脑海中反反复复只有这三句贫瘠的形容。

    那女子赤足站在花床边边,倚着花藤看向眼前的四人。

    她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眼睛迷迷蒙蒙地微微阖着,花瓣般柔美的淡粉樱唇圆鼓鼓地嘟着,似乎还有一点轻微的起床气。

    她看向方才喊叫的女子,拖腔拉调懒洋洋地责怪道:“又是大晚上的把我吵起来,我告诉过你的,小点声我也听得见的,非要每次都这样,哎。”

    这一声“哎”如一片轻柔的羽毛刷在包括李绸风在内的三个人的心头,激起了层层的战栗。

    刘小山和易红红不由得对方才大喊大叫的疯女子不满起来,有些埋怨她干嘛这么粗暴地把人扰醒。

    而李绸风,方才还蹲在那里,沉浸在他的天罡伏魔剑破了个小洞的悲伤中的李绸风,无意中抬头瞥了一眼,就把眼睛都定在了那里。

    这是多么好看的一个女孩子啊!

    在此之前,在他不多却也不少的见识里,易红红算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孩了。

    他走在路上,遇到那些别的长的好看的女孩子,都会偷偷地把易红红拿出来作比较,然后心悦诚服地承认还是易红红长的更好看些。

    但是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他那颗比较和品评的少年心肠就像一粒火种投进了大海,滋啦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女孩子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带着一脸海棠春睡的倦容,就让他心旌摇曳。脑海中仿佛浇过了一泓清泉,将他从头冰到脚,洗澈心肺,轻飘飘得宛若新生。

    她好似没有骨头一般,一直懒沓沓地靠在花床上,拖腔拉掉慢吞吞地和那疯女子说话,时不时再打个哈欠。

    她圆润的雪足随意地垂在花床外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一晃。一枝柔软的大叶藤蔓,从她的脚踝向上,轻柔地缠绕在她□□的有些婴儿肥的丰满酮体上,一直生长到她的发梢,在顶端结成一圈绚丽的大花环。刘小山和易红红屏住呼吸看着她,只觉得她无与伦比之美,那些枝蔓将她衬托得越发如冰如雪,仙灵至极,只让人觉得身心舒畅,似乎衣物什么的果真只是束缚人的无聊的累赘,眼前的女孩子原本就应当这样穿。

    李绸风愕然地发现那些叶子不走心地没有把该遮的地方全都遮住,脸红如赤虾,激动得打了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