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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卞街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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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要出去,特别是女子,自然是要对镜贴花黄一番。虽然花满楼这边没有女子罗裳绫裙、胭脂水粉,但是对着昏黄的铜镜梳洗一番还是可以。她跟府里的丫鬟私下学了好久,今日总算可以学以致用了。

    她将松散的堕马髻,半梳成流云髻,半段青丝流泻,珍珠发箍嵌在云髻中。看着镜中娇嫩的容颜,心想,这个月月末是何小姐的生辰,何老爷原想在她生辰那天办及笄礼,怕是不能了。

    欧阳明日今夜心不能静,饭不能食。他独自一人在书房内,忽然窗外几声猫叫,他心潮翻涌,转过轮椅,门也恰巧开了。

    “爷,小人没找到何小姐。”

    欧阳明日神色瞬间黯淡和失望。黯淡什么?失望什么?黯淡没找到,还是失望她没有回来。他以为窗外的猫叫是她调皮学叫,以为开门回来的是气势汹汹责问的她。

    易山注意到欧阳明日的落寞,又说:“爷我虽然没找到,但是女神龙不是还没回来。再说就算我们都没找到,何小姐不会自己回家啊。我想何大人也不会任由何小姐在外面太长时间。”

    欧阳明日忧虑的心有了几分轻松,但他又想起她掉落的荷包。“易山,你去给司马长风熬药吧。”

    “是。”

    房间里再次剩下他一个人。他将那绣着蔷薇的荷包再次打开。里面有他赠的金线,有阿宁写得字迹不一的纸条---

    乳母说这是娘亲留下的,阿宁会好好收着的。

    爹爹对我很好,就是有时候太凶了。

    欧阳明日我喜欢你。

    爹爹要成亲了,为什么?

    如果要让那个女人主持我的及笄礼,干脆不要办了,我自己挽发成人就是。

    他心口再次一紧,这应该都是何思宁的手笔,字迹从幼稚变为成熟,也代表了她的年龄的增大。单看仅有几条纸条,就说明她只会把重要的事情写下把里面。每句话背后的深意都对她至关重要。

    他何其有幸,被她挂在心里。只恨自己没有留心她身边复杂的关系。没关系,只要和她联系上,他们就能解开误会,和好如初,日后他疼她,他爱她,绝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何思宁从花满楼为人准备的厢房里出来。蹦蹦跳跳到他身边,道:“我好了。可是我们现在能去吗?”这话的意思是担忧没有去的工具。

    花满楼道:“已经准备好了,走吧。”有人说花家的产业,你去布庄买布,你买的是花家的布;你去粮行买米,买的是花家的米;你去茶楼喝茶,进的是花家的茶楼。

    虽然花满楼坚持一人住在城外,但是家里上上下下都时刻关注他。一看到他的传信,花家管家就赶快安排上好舒适的马车和驾车技术最好的车夫。

    马车上的花纹精雕细刻,流苏轻垂,马四肢匀称强壮,跑起来矫健如风。

    东京又称汴京。其中有一条贯穿南北,西连黄河,东接淮泗的汴河。全国一半以上的财货都是由此河运输到京都。汴河旁有一条大街被人称为汴街,其两边卖货吆喝声不绝,中时有宝马香车驰过,佳人文士行过,绮罗飘香,清雅留韵。

    何思宁兴奋地掀开锦缎车帘,踩着踏板下车。“花满楼这里好热闹,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繁华景象。”

    她那些白天出来玩的日子大多数为了找顾惜朝都在看杂耍中度过,且很多时候都是在东王府庙街处游逛,根本原因是何尚书的家就安在东王府庙街,据说这栋宅子还是先皇御赐的,看来何尚书还是挺受宠,但为什么先皇临终,不让他入阁封个首辅次辅什么好辅佐新皇登基。看来何尚书还是段位不够,没能成为先皇的小甜甜。

    直接原因是走远了,时不时跟来的丫鬟就痛哭流涕就差抱大腿了,说:“走远了,奴婢们找不到您出了事,奴婢们也别想活了。”生命是值得尊重和珍惜的,何思宁就一向奉行“好死不如赖活着”为座右铭,所以她只好举白旗投降。能在隔壁的西街碰到顾惜朝,她也是女主光环满满的。

    花满楼温润一笑道:“□□皇帝打破千年以来的宵禁,开放了夜市,这一壮举直接促进了人富物盛,百姓安居乐业。”

    “嗯,他好厉害。”何思宁附和道,不过话说宋朝的经济制度+明朝政治制度糅合架空成一个新的朝代,晋江公司也是绝了。别以为她是历史文盲,不知道夜市在宋朝开放,内阁制度起与明朝吗?

    花满楼听到何思宁不以为意的语气,道:“大唐虽是治世,却不长存,时有战乱;我朝虽然……,但是几代皇上都儒雅宽和,思想开明,长存远超盛唐。”

    “那你的意思是不治世比治世好喽?”这种话题比较敏感,何思宁拽起花满楼的衣袖,示意他弓腰,身高比她高真是讨厌。

    贴着他耳朵继续道:“李唐强盛,万邦朝拜,无人敢犯;我朝却要向辽、金、西夏等国年年缴纳岁币,在其中婉转求生。我一小女子都羞也。”

    在晚风中摇曳的白巾柔柔地贴到了花满楼的脸庞。

    因为何思宁不是江湖儿女原是深闺女眷,所以出行时戴了白色纱巾以遮面。其实是她心中有鬼,怕被城中有人看出身份。她现在委实暂时可以放松,何尚书为了她闺誉着想,第一时间是封锁消息,暗中四处寻找,重心在城外,毕竟在她房间内搜到的是楚留香留下的笺纸。

    而在小姐失踪进一天一夜,喜竹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听小姐的搏一场富贵。她只是一个闺中小姐,一个到了思春年纪的小姐。所以,在何修在何思宁失踪当晚审讯下人的时候,他没有去。一个平时洒水的低贱小厮,谁又将他和小姐的失踪联系到一起,所以没人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