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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凡人之能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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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南,沂水郡外李家村。

    天色黑白难分,娃娃啼哭声打破寂静,李家村口狗吠一时不绝,引得村中老人的喝骂。

    雾气遮蔽了村外。

    分明已经入夜,村中嘲杂声中有妇人在忙碌。

    “孙家老四,村正让我来问问,那道士准备的鬼画符什么时候好?”

    “早早便制好了,我这就取来。”

    “好!那你快些!”

    脚步声远去,门掩着,才传来什么人倒地的一声!

    过一会儿,面色泛灰的道士摸着下巴的山羊胡,眯着眼从门后走出来,手上的拂尘一摆,朝村中走去。

    村中早已聚集了村民,大碗的鸡血摆到桌上,灵台已经搭好,李家村作为方圆三百里的大村子,少说也有一二百户人家,村民聚集一处,喧闹起来,难怪村口的犬都不得安生。

    “人来了?”村正问。

    跑来的村民喘着粗气道:“来了来了,就我后头。”

    村正点点头,远处的道士晃晃悠悠的走着,村民们连忙让开一条路由他走过。

    村正也露出一张笑脸来迎接:“道长!道长可准备妥了?”

    道士摸着胡须,眯眼笑:“符咒准备妥了,道长我即可便施法,为村中娃娃们消去噩兆。”

    “道长,有劳了。”

    “还真辛苦道长了。”

    “若当真能解决,我儿子今日总算可睡得好觉了。”

    “……”

    道士点头,眯着一双眼走到台前,灵台供桌上除了燃烛插香,还摆放了铜铃法器、果肉粮食。

    一摇铜铃,道士面色一变,拂尘摇落几张黄符落到地上的铜盆中,一点火星从道士的指尖弹进铜盆,火光骤起,唇齿张合,念念有词。

    村民们只觉得奇异,彼此小声交流。

    “这道士好厉害!”

    “爹,娘!他怎么生的火?”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道士嘴角微微上扬,大袖中抽出一柄木剑,更是引得惊呼。

    “昊天气长,运气入洞幽,入微渡凶吉,符召百鬼请天神。弟子常晓生,一请神雷降,二保地方安宁……”

    “内气同合谓,千变万化我,露云兴风,二分阴阳三分人鬼神……”

    “兴我长德,御天地一个,归元三魄。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太上律令!哧!”

    一股股青气,夜晚也可见得青色微光,自村内飘起,在村民惧怕的目光下飘出村外。

    道士的拂尘甩在鸡血上,大片的鸡血撒出去,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冒起烟来。

    道长不断挥舞拂尘和木剑,口中念念有词,还真有不断的青色气团飘出去。

    这样持续一刻,青气遁入无形。

    法事做完,拂尘搭上手臂,道士将木剑收回袖中,大喝一声:“魑,魅,魍,魉!去!”

    似乎一下子什么都清楚了,连村外的雾气都散去了,村口的狗也一下子停止了狂吠。

    道士走下灵台供桌,对着村民说道:“法事已动,妖魔尽除,大家可都看到了,本道长的法术已清空了村中盘踞的魔鬼,恶兆已解,都回去罢。”

    村民们纷纷点头,欣喜称道:“道家仙法高深莫测,哪里我等山间农人,可以瞧得出什么名堂来的?”

    “多谢道长,我家娃娃这下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我家小女都两日不敢闭眼了,多谢道长……”

    “……”

    道士露出笑容,看着村民一个个散去,只剩下村正。

    村正从兜里掏出钱袋,一贯一贯的掏钱:“道长,钱在这。”

    道士满意的点点头道:“区区几个道行低微的小鬼,不成气候,已经驱散,往后有什么问题可再来寻本道长。”

    “天色已晚,道长不如村中暂住,明日再……”

    道士摆摆手,不耐烦的样子说:“乱世初定,妖魔横行。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本道长相助,谢过老村正好意了,走了,不必相送。”

    村正连连答应,还是亲自送道士走出村口。

    道士一手拂尘,一手火把走出几里地远,四处无人,一把扯掉了脸上的伪装面具,露出真容竟然不过十六七岁!对周围出声道:“师兄!我回来了。”

    其容俊秀,脸色在火把的光下,都是病态的苍白,白里透红的薄唇合着一张狐相,淡眉纤长带了三分阴柔,簪子一摘,长发落下及腰处,从其身段来看,就是个世上少有的美人。言语间的柔弱,与方才的道士更是判若两人!

    “小七?师弟?”

    有人藏在树林中出声叫他,露出脑袋,却是两个人。见了人,也不必再藏,从藏着草甸的地方爬出,拍着身上的草叶。

    什么常晓生,原就是假名字!

    苏卿祯嘴角微微上扬,从身上掏出钱来,笑道:“二位师兄干的不错,这李家村给了酬劳三贯,老规矩,我一人两贯,这剩下一贯你们自己分。”

    “这条财路都是小七你自己想的,我兄弟二人不过是施展点小小的幻术,就得了一贯钱。嘿嘿,还得亏小七了。”余仁笑呵呵的接过钱,分成两份,另一份给了余慈。

    余慈也笑道:“我们如此也七八回了,师弟那么聪明,安排周密,无人识破,难怪了哪怕师弟无缘修行,众师兄弟中,师傅还是最喜爱你。”

    苏卿祯一怔,干咳几声道:“得了,走吧,早些回去别教人发现了。”

    余仁点点头:“是得早些回去,明日还要去覃灵殿听讲。”

    三人收起钱袋,匆匆离去。

    ……

    鸿元门外,三道影子蹑手蹑脚的爬上青墙进了去,分道扬镳。

    苏卿祯回到自己房间,轻轻合上房门,吐出一口长气来,才算定下心。来到床边擦擦额上的汗渍,怀中两贯钱都被捂热了,他的脸上带着喜色,自言自语:“此法不道德,再骗两回得换个法子了。”

    一个法子用上几回,难免会引起人注意,何况那几处村子离的太近,难免被人发觉自己受骗。

    “看样子,是时候得想个新路子了。”苏卿祯躺在床上,双眼合闭,沉沉睡去。窗外有人。

    晨起覃灵殿,七名弟子早早落座,苏卿祯是第一个到的,已经看了半个时辰的法旨,《天数三源咒》、《雷神降》他就默念了三回,但是师傅依旧不见人。

    “师兄,师傅莫不是忘了今日要覃灵殿讲道了?怎的还没到?”二师兄微胖,姓名莫子季。

    大师兄朱晓摇头,看了眼门口道:“许是师傅这段时日,忙着与师伯师叔们商议如何置办两派宗门大比的事儿,忘记了罢?”

    “那你还不去寻师傅?我们都等半天了。”

    朱晓摆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要去自己去,你看看小七,人小七不作声的自学,你但凡有小七一半专心,法术早已精进,更用不着叫师傅日日念了。”

    “小七!你看什么呢?那么认真做什么?”莫子季挑眉看向苏卿祯。

    “急火术和引雷符,咋了?不会就不让学着画符吗?”苏卿祯瞥他一眼。

    莫子季跑到苏卿祯的边上,搂着那柳腰笑着说道:“小七,你学画符不如去学学舞蹈什么的,这山上连个姑娘都没,唉。”

    几个师兄看向末座的苏卿祯,确实,这身段,这容貌,可惜了。

    苏卿祯伸出手,搭在莫子季额头上,自言自语的说:“二师兄也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起胡话来了?”

    “二师兄这是想姑娘家了,小七你可知道?”余仁两兄弟大笑。

    宗门大比,各个宗门都是一般,一年一次。鸿元门中近百弟子都可参与。十年一次,当年的宗门大比前三者,可以跟随掌教前往隗荡山入英杰大会比试,除了可名动江湖外,还有许多机缘好处。

    也难怪师傅叶亦云连覃灵殿讲道都忘了。

    莫子季手一指边上的弟子道:“老三!咱俩斗一场!”

    “打就打,还能怕你只肥猫吗?”三师兄何城笑道,起身就对莫子季动手,二人法力运气,对上一掌,莫子季竟然压不住他,连退两步。

    莫子季一惊,不信邪的要与何城再打一掌,运足了体内力气,何城不慌张,笑着说:“师兄弟在这静修,免打扰他人,你我出去打!”

    “走!”

    两人一前一后,半路就捏起法诀比试,引得声响大作,连大师兄朱晓都重声道:“你们两个!滚出去!”

    两个人闷声不响,招式百出,拔出佩剑以剑气法术对招。

    四师兄付陵一直在闭眼趴在桌上,终于被吵醒,怒气冲冲抬起头喊道:“淦!我差点就和慧儿亲上了,哪条狗在叫?!”

    余仁嘿嘿一笑,凑过去问道:“四师兄,你那慧儿好看不?你施展个幻术叫我瞧一眼呗?”

    “滚滚滚,我未来媳妇儿是你能看的?说!是不是你和老六吵吵?”

    “冤枉,这事儿和我兄弟俩有啥关系?二师兄和三师兄闹起来了,出去切磋去了。”余慈解释。

    付陵眼珠子一转:“他俩?有事没事切磋什么切磋,大比还早着呢,日子都还没定好,就切磋。对了,师傅他人呢?”

    苏卿祯叹了口气,桌上又多出来的《三元归形》、《扶桑国》、《癸奇闻异》  他出声道:“大师兄,我先走了,你们继续等吧。”

    朱晓点头道:“好。”

    “四位师兄,我走了。”苏卿祯起身,对着几个师兄规矩的行礼后转身就走,余仁余慈和付陵冲他点头。

    二师兄莫子季和何城两人已过三十招,法术用尽居然也没分出胜负来,莫子季心中震惊。

    叶亦云座下弟子七人,跟随叶亦云修行时间越久,功力自然也就越高,苏卿祯身体原因无法修炼法力,而且入门最晚。从大师兄朱晓到六师弟余慈,实力就是按照这个顺序下去。

    而现在他这个二师兄,居然隐约间被自己的师弟压了一头,这叫他情何以堪?

    “何师兄!”

    远处传来的声音吸引二人目光,苏卿祯在那摆手大声高喊:“三师兄!好好教训教训老二!”

    “小七!你这么帮老三?不厚道!”莫子季骂骂咧咧,这太气人了!这家伙竟然当面损他!

    何城的攻势先到,剑法牵引一道道气旋,让莫子季不得不闷声不语,只有抵挡躲避。

    “嘿嘿。”极美的薄唇勾起,苏卿祯自顾自地走了。

    回到房内。

    宁心静气,盘膝而坐

    归元纳息,集神经络。

    苏卿祯身来体格衰弱,按师傅叶亦云的说法,就是天生资形残缺,调不得经络的吐纳,所以终身不得修行。

    命中无缘?

    他不信!不过是比他人仙缘多难上几分罢了。

    汗珠从他脸颊上滑落,落到榻上,若是旁人在,能见到他那白皙的脖颈青筋变色,面颊两侧处,一条条紫红色的细丝从脖颈下浮生。苏卿祯浑身颤栗,一口腥甜上涌,从他嘴角溢出。

    “……”

    苏卿祯紧闭口齿,十年辛苦,没有寸功,若是寻常人,早已被这种无力感打击倒了,可他不服。

    凭什么别人都可修行,而他出生便是败躯不得志!自上山拜师十年来,他尝试无数,药石无用……

    他不信,他不服!

    他要把所有修行的路一一试过!

    心如刀绞,有无形之手掏入他的胸膛,攥住他的心般疼痛。

    “噗……”

    一口血喷出,丹力化开。苏卿祯感受天旋地转,挣扎不脱,整个人昏睡过去。

    天色昏暗,床边站了几个人,是众多师兄都到了,床沿边上坐着叶亦云,一脸愁容在思索什么。

    “小七醒了!师傅!小七醒了!”

    余慈提醒,叶亦云才反应过来,只见苏卿祯眸子眨动,恍然梦醒,慢慢睁眼。

    苏卿祯此刻虚弱至极,看到众人吃惊的想要起身,但乏力的卧下,只能细声细语:“师傅……”

    叶亦云伸手替他撩开额头上的一缕青丝,替他盖好被褥,面露愁安慰道:“小七!为师三令五申,你身体不好,这辈子走不了修炼的路,更不可能像其他人一般修炼,你为何就总是不听劝?”

    “若非你三师兄及时找到为师,替你续气理脉,阴阳归一,你全身经络便会逆反!迟一刻,都可能会丧命,或者从此残废啊知道吗?”

    叶亦云气的站起身,重声责怪,但看到苏卿祯连认错的气力都没有,只能干站着生气。

    五师兄余仁撞了撞朱晓,凑到耳边轻声道:“师傅还是头一回见他对小七这么凶!”

    朱晓:“我见过两次,那一次还是在上一次。”

    付陵好奇的探过脑袋小声道:“大师兄,你说了句废话。什么时候的事儿?我们咋不知道。”

    还是莫子季淡淡插嘴,轻声说道:“记起来了,好几年前了。那次小七也是运功纳气,既无法纳入经络,也不能驱离体外,若非大师兄和我发现及时,小七爆体而亡是迟早的事。”

    “哦?这么说来……”

    苏卿祯强撑着胳膊爬起,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更是白的可怕。他没有落泪,却泣声说:“师傅,可我不想认命!”

    声音轻,但是倔强决绝,连叶亦云都一时错愕。

    “我自小就被师傅带来鸿元门中,自襁褓就托师傅与众师兄照顾,七岁正式拜入师门,从小就体弱多病不堪重任。凡人之能我不能,泛泛之辈……亦瞧不起我。”

    “若不是师傅悉心照顾,我定然早夭……师傅,老天爷待我不公!”

    苏卿祯那苍白的脸带有苦笑:“与其这样做个残废,倒不如早……”

    “混账!”

    叶亦云抬手,就要一巴掌扇去,犹豫间面色难看,挥掌打在边上的方桌,结实的木料爆碎,几个弟子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上,朱晓劝道:“师傅,小七只是说些丧气话,并非是有意顶撞师傅的!”

    “小七断不会再错了,请师傅宽恕!”何城道。

    叶亦云气喘不止,动了真怒,若不是苏卿祯这虚弱样子,这一巴掌定是就扇在他脸上的。

    负手背过身去,恨声道:“再有下次,你们几个混账,就一起给我滚去嗣祥殿罚跪!连个人都看不好!迟早把我气死。”说完就噔噔噔的走出房门,倒是让几个人愣了愣。

    “师傅这什么人呐?我们几个可没犯错!干嘛连我们几个也一起骂?”付陵委屈的一巴掌打在腿上。

    莫子季呵呵笑:“又不是头一回了,我是习惯了。”

    “挨骂都能习惯?不愧是你。”付陵起身拍拍裤腿,撇嘴道。

    莫子季白了他一眼:“老四,你是不是也想和我打一场?”

    付陵和苏卿祯摆手,大步走了,拒绝道:“不了,我还要学柳霈清的《霈清蚍蜉术》,下次再和师兄讨教。小七,师兄我先走了。”

    “那我俩也走了。”余仁余慈二人也说:“下山去潞城一趟。”

    朱晓看他二人说:“你们两个,师傅正在气头上,别被师傅知道你们两个太晚回来!”

    作为大师兄朱晓的话,余仁余慈两人嘿嘿笑,答应道:“一定。”

    朱晓这才看向苏卿祯,安慰道:“放心吧小七,师傅一定会想办法的,你这几日好好休息,我让于老伯给你炖些鱼汤。”

    “谢……谢大师兄。”苏卿祯感谢。

    朱晓点点头,看向莫子季、何城两人道:“走吧,让小七一个好好修养。”

    何城道:“我留下照顾他,这局面总得有人来收拾。”

    朱晓和莫子季点头,地上破破烂烂的方桌碎片,是得留个人打扫。

    “……”

    苏卿祯费力的抬眼,对何城道:“三师兄,我没事。”

    何城摇头道:“别说话,休息,我反正也闲的没事做。”

    凌乱的苏卿祯房间,方才被叶亦云一掌拍碎的方桌,被何城清理。

    “师傅他不会生气吧?”

    何城淡淡一笑:“你可让师傅他老人家省点心吧,他这些日子忙得很,可没闲工夫生你的气。”

    “师傅还在忙宗门大比吗?”苏卿祯好奇问。

    何城点点头:“再有三日,便是宗门大比的日子,除了我们鸿元门弟子外,今年特殊,稽山白龙观的弟子也会一同参与大比。”

    “哦?”苏卿祯无力的倚上墙壁,手撑在床沿上,歪着脑袋趴上面接着问:“稽山的白龙观?那可是名门了,我们鸿元门什么时候也学会攀高枝了?”

    何城一脸的您随意:“呵呵,白龙观底蕴是在,但现在的观内高手,还有几个上的了台面的?咱们鸿元门可有沈师叔,镇妖司的副司御,谁攀谁高枝还不好说呢!”

    “行了,擦擦脸,你看看这被子,换了换了。”何城递给面巾,叫他擦脸。

    ……

    行人匆匆,路上微雨。

    马匹踏过石阶,溅起大片水花,转瞬就没了踪影  几个行人仓惶躲避。

    “什么人?这么猖狂!”一个进京赶考的士子怒道,边上有人连忙拦下他。

    好心的商贩捂着他的嘴,提醒他:“不要命了小子!刚刚那是镇妖司的人!”

    “镇妖司?”

    士子一惊,瞪大双眼,捂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