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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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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中旬,梁国境内处处春意盎然,安心坐在马车上,又一次将车窗支起,看着外边悠悠而过的山川湖海,是她这几日上午必做的事。

    安心和宫锐已经出发好几日了,马车一路上缓缓而行,路上遇到秀丽的景色便停下来赏景,不急不缓地向玄京驶去。

    看了一会儿后,日头渐起,阳光洒在她的面容上,她舒服地闭上双眼,趴在车窗上晒着暖阳,没一会儿,一只大手伸出,将照在她脸上的阳光遮住,安心不满地睁开了双眼。

    “你干嘛挡着太阳?”

    “日头大了,怕你晒伤。”

    “……”

    她有这么脆弱吗?

    她没有,倒是眼前的宫锐恢复了曾经那副脆弱的样子。

    他今日依旧一身白色的常服,强健的身躯被藏在华贵的面料下,已经没有一点儿大将的样子,反而看起来身躯瘦长,配合着他无力的动作,毫无血色的面容,一如从前那般体弱的模样。

    他本该与骑风营一众将士一同凯旋回朝才是,可却由于身负箭伤加上突发旧疾,突然就卧病不起了,他身份特殊,檀岂便将此事禀报朝廷,请求准许他先行回京疗伤。

    云州五年多,仿佛不曾改变什么,他就那样无人在意地去,然后又这么寂寂无闻地回,没有将士归家的喜悦,反而略显落寞。

    他依旧是那个遭受梁王厌弃的五皇子,只是多了一个凌云将军的称号,而这个称号带给他的,是生父和继母的忌惮,以及更甚的杀心……

    宫锐与安心就这么不疾不徐的回到阔别已久的玄京,就这么巧合的,在他进京的早上,遇上了正出京春猎的梁王以及众大臣。

    “哦?”

    梁帝坐在马车上,本正在惬意地赏着刚得来的清微道长的丹青,却被朱福喜突然的禀报影响心情,他虽面上不显,眼里却不自觉划过了一丝不悦,甚至厌恶。

    梁帝手里的念珠轻甩了一下,跟随他多年的朱福喜当然明白这是他不悦的表现,眼下,梁帝和众大臣的马车被宫锐逼停,朱福喜努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小心翼翼地等着梁帝发话。

    梁帝望了眼窗外的春景,勾起嘴,无声冷笑了下,“既如此,就传他过来请安吧。”

    就在刚才,正在前进的皇家仪仗带着一众大臣,正有条不紊地往麋林行宫的围场前进,却被一辆马车堵住了,禁军立即上前驱逐,可走近一看是一辆皇家规制的马车,车上正是久未归京的宫锐。

    遇上了宫锐,禁军不敢轻易处置,便将此事报给朱福喜,然后就有了这一幕。

    宫锐传话说自己久未归京,竟然如此巧合,遇上了梁帝正出京,他思念父亲心切,既然遇上了,就斗胆拦住仪仗,要给多年不见的梁帝请安。

    朱福喜得到梁帝的命令后,立即马不停蹄地跑向宫锐的马车去请他,而突然停下也让一众大臣一头雾水,这会儿都在打听发生了何事。

    本是低调归京的宫锐,闹了这么一出,不一会儿便在大臣中传遍了,众大臣纷纷撩起窗帘,好奇地伸着脖子,想要看看这突然归京的五皇子在唱什么戏。

    宫锐身着皇子常服,形貌端正得体,五年多过去,那个羸弱的少年已经长成大人模样,可却看起来一如从前那样体弱。

    他依旧动作轻慢,缓步向梁帝的马车走去。

    “皇上,五殿下到了。”

    “传他进来。”

    宫锐面色冷淡地步入车厢内,梁帝的马车异常宽敞,书桌、客座、茶几等等一应俱全,说是一个小厅堂都不为过。

    宫锐跪地行礼,“儿臣拜见父皇,向父皇请安。”

    梁王双眼微眯,倒是一副看他有趣地样子,“起来吧,让朕好好看看。”

    “谢父皇。”宫锐缓缓起身,抬起头与梁帝对视。

    两人沉默了一阵,就这么看着对方,或许是皇家的虚伪和脸面,即便是私下相看两厌,可表面的和平从不曾打破。

    “不错,长大了。”梁王率先开口,然后又道:“檀岂说你旧疾发作,是何旧疾呀?”

    “谢父皇关爱,只是多年的老毛病了。”

    两人都知道这所谓的老毛病是什么,梁帝闻言挑了挑眉,云州五年,若是那蛊还未解,他那副身子岂能建功立业?还搁这儿唱那出旧戏呢?

    虽如此,梁帝还是想看看他如今身体究竟如何,“次日春猎带了陆太医,就让他过来给你瞧瞧。”他给了个眼神示意,在旁伺候的朱福喜会意,立即着人去请陆太医。

    然后梁帝又拿起刚才的丹青继续看起来,如同以前那样,让宫锐就这么站着,并未给他赐座,也不与他多说一句。

    看梁帝依旧如此,宫锐心里冷笑了下,他在奢求什么呢?

    他静静地站着等待,垂下的眸子盖住了眼里的情绪。

    不多时,陆太医到了,行过礼后,梁帝给他抬手示意让他诊脉,其他并未多言,而宫锐还在站着,他亦明白梁帝何意。

    他向宫锐恭敬道:“殿下,请。”

    宫锐向他伸出手,两人就当着梁帝的面站着把起脉。

    “如何?”

    看陆太医紧锁的眉头,梁帝来了点兴致,他开口问道,语气是探究,而不带丝毫关心。

    即便是有过先前的经历,多年过去了,陆太医依旧不能明白宫锐脉象如此虚弱,为何还活到今日,他多年来多方搜寻也未曾找到过能造成此脉象的药物,他还是不解,只能硬着头皮作答。

    “回陛下,殿下脉象微弱不应指,虚浮至极。”

    他就差没有挑明说这是将死之人才有的脉象了。

    “荒唐!”

    梁王呵斥了声,陆太医立即跪地,“皇上恕罪。”

    “锐儿在云州战功赫赫,岂会是脉象虚浮之人?没用的东西,滚下去。”梁王假模假样地斥责完陆太医,然后转头对宫锐道:“锐儿且宽心,待回京后,我会重新派人给你诊治。”

    梁帝假意的关心过后,这出戏已经没有唱下去的必要了,他摆摆手,示意宫锐退下。

    而宫锐也已达成目的,回:“谢父皇,儿臣告退。”

    宫锐退下后命人挪开自己的马车,给春猎队伍让路,依礼制带着他的一班人规矩地站在路边,等梁帝的仪仗过去后,才上马车回京。

    冗长的春猎队伍走后,安心又打开车窗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的景色,他们已经入了城,城中街道宽阔,热闹非凡。

    这就是玄京城啊,她母亲生长的地方。

    看着她满眼好奇又嘴角含笑的样子,宫锐也不自觉跟着她扬起嘴角,“心心喜欢玄京吗?”

    安心对他重重的点了几下头,玄京看起来比云州还大,又建的很大气,一定很好玩。

    玄京确实很大,从城门到走到皇城根,马车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他们落脚的地方是长公主府。

    “唔~好气派呀!”安心发出感叹,这门头比她之前在南越去过的晖王府还气派!

    宫锐对她宠溺地笑了笑,两人下了马车,并没有立即进府,宫锐在门前对安心交代了一番,他们所在的是玄武坊,玄武坊毗邻皇宫,门前的这条街就叫玄武大街,街上住的都是朝中重臣和皇亲国戚,公主府正在大街的中段位置,左右两边是将军府和丞相府。

    他这番交代的意思安心自然懂,不就是让她在这条道上的时候小心点,这里住的虽然不算是得罪不起的人,也都是些麻烦人。

    “我都知道了殿下,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安心煞有其事的用起了尊称,语气却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

    旁边就是将军府,那才是她最感兴趣的地方,这么近,她不就可以随时回去吗?

    玄京住的武将不少,但只叫将军府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她母亲所在的周家,百年将门虽然已经后继无人,但依旧能与如今最尊贵的长公主府毗邻,何况还有不少朝中大将都与将军府渊源颇深,可见周家在梁国的地位非凡。

    宫锐伸手揉了揉安心的脑袋,然后带她进长公主府。

    长公主早年从军,因此府中仿着军制管理,处处体现森严肃穆,如同长公主这个人一般,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安心左右瞟了瞟,这里也太安静了吧?她真要住这儿吗?好压抑!

    宫锐带着安心来到他从前居住的院子,门上挂的牌子写着“律己”,“这院子叫律己院?”安心皱着眉问道。

    这里真的无一处不显示着压抑。

    她不喜欢。

    宫锐看出了她的不喜,安慰道:“灵风长公主早年从军,因此公主府氛围比较严肃,心心先忍耐一段时日,我们成亲了就会有自己的府邸,如今只是暂住在此处。”

    安心再认同不过了,快成亲搬出去吧!

    现在初来乍到没得选,又是在玄京,她住在最尊贵的长公主府上,她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能挑剔。

    安心无奈的望向宫锐,“那快点成亲吧。”话中带着恳求。

    宫锐含笑点头回应,以长公主的权势来说,也就安心敢这么明显对她府上表现不满,同时也为长公主叹息,长公主没有儿女,孤身一人,当权势到达她那个程度后,周边就只有畏惧和奉承,一个能真心相对的人都没有,其中孤寂只有她自己体会了。

    两人进了院子,这里早有下人打扫干净,却没有想象中的宫女太监候着伺候,该有的都有,却安安静静的。

    当年宫锐被长公主接出宫后,是带了太监宫女伺候的,后来因为被身边的大宫女下毒,长公主一怒之下,便将那一众宫女太监全部处决了,之后他都是按长公主府的规矩,需要的时候吩咐一声,平常下人是不会守在边上的。

    “这儿有根绳子,你需要伺候就拉一下,下人听到铃声才会过来伺候。”宫锐交代道。

    “我要去向长公主请安,你先乖乖在院子里等我回来。”他又揉了下安心的脑袋,然后便步履匆匆出门去了。

    “欸…”这么着急?她都没答话呢。

    宫锐走后安心烦躁地皱起小脸,这梁王,这长公主府,这规矩,今天遇到一切她都不喜欢!

    安心无所事事地在院中逛起来,掰着手指算了一下,这是宫锐生活了六年的地方,应该有些他小时候的痕迹才对,可惜她前后里屋都走了个便,没有一点特别的痕迹,宫锐小时候都不玩耍的吗?她记得她在天目峰时,那山上可不少她小时候玩耍留下的涂涂画画,可这儿一点儿也没有。

    安心百无聊赖地坐下来,随手扯了下那根绳,不一会儿,就来了个男仆,那男仆弓着身子进屋,然后一言不发就跪地听从吩咐。

    这是什么规矩?

    安心无语的扶着额,叹了口气吩咐道:“给我准备些点心茶水。”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那男仆就端来了几盘精致的点心和一壶香茶,安心从宫锐架子上找了本书,就着这茶点,等了他一下午。

    直到天黑,宫锐依旧未归,而安心已经耐心耗尽再也等不下去了。

    她要回家!

    安心已经许久没见到魏妈妈了,这长公主府待着这么压抑,而将军府就在边上,她不如就回去将军府找魏妈妈,还能吃顿魏妈妈做的饭,说到晚饭,安心肚子就咕噜咕噜响起来了。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

    安心给宫锐留了张条子,一翻身就上了房顶,她在房顶上往四周望了望认了下方位,左边吵闹右边安静,将军府没什么人应该是安静的,应该是在右边。

    她在房上几个跳跃,往右边飞身去,安心对自己的身法还是很有自信的,却不想还是有人发现了她。

    “什么人?”

    一个玄衣青年突然在她前方出现,拦住了她。

    安心猜测此人应该是长公主府的护卫,便停住对那青年行了个礼,耐心出口解释:“少侠,我不是贼,我是要去将军府。”

    “放肆!”

    那青年却突然开口呵斥她,随即向她袭来想要擒住她。

    安心不明白他为何要动手,她这模样像个贼吗?何况她已经解释了的,安心自然不会乖乖就范,两人便在房顶上打了起来。

    对了几招后,那青年看出她功夫不差,便愈发狠厉,打斗声很快引来了护卫和暗卫,几个人飞身上房顶,与那青年联手对付安心。

    “欸~我真不是贼啊!”安心一边躲避他们的进攻一边继续解释道。

    只是这几人说不通,非要抓住她不可,或许是怕她跑,他们有序地围着她将她逼下了房顶。

    安心看他们几人说不通,她也不可能白白束手就擒,一落地就跑起来。

    谁知才跑到拐角,就一个不留神撞上了一个女人,那女人一愣,反手抱住了她。

    安心抬眼一看,抱住她的是一位华贵的夫人。

    夫人?

    灵风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