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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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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罗白林带着窃喜将幽冥带出城之时,玄京城内还在延续昨夜的热闹。

    安心踏着朝阳和霞光翻身进了长公主府,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一个许久不见的面孔拦住了。

    肖飞武袍带着些微湿意,贴在了身上,印出明显的肌理线条,显然已经在这处等了她许久,他站立如松,看她眼神复杂,开口问道:“幽冥败于你手?”

    肖飞没由来的一问让安心突然涌上了些微心慌,他的消息来得这么快?显然她昨夜的举动都已经被肖飞看在眼里。肖飞是长公主的人,可长公主为何会盯着她?安心一时思绪混乱,肖飞这带着问罪的口吻,难道是长公主不满她的所作所为?

    “长公主想知道为何不找我亲自问?”

    安心回话带着几分冷意,明显反应出她此时的不满。

    长公主既然要庇护宫锐,可是又一直这么冷淡,在宫锐有动作后第一时间就出来问罪,长公主与宫锐这般算什么联盟?

    看安心误会了,肖飞解释道:“是我想知道。”他说这话时带着深深的探究,等待着安心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

    安心闻言不禁呵了声,“你想知道?那我就不说。”

    她说罢就要离开,肖飞在她身后急忙道:“你别误会了,我盯了幽冥许久,却看到你带人将他掳走了,你做了什么我管不着,但幽冥的情况我得回复长公主,所以才在此等你。”

    他话中之意很清楚,长公主并非与宫锐有隔阂,她盯的是梁帝的人。

    安心了解其中原因后,对肖飞没有那么敌意了,回道:“是我自己的主意,阿锐也不知,长公主若是有疑问便来找我就是。”

    且不提长公主与周芇有很深的旧交,单从安心与长公主那一次相处来看,她对长公主还是心存好感的,长公主对安心算是一个长辈之爱。

    而昨夜之事也是她自己所为,她没有像长公主或者宫锐有身份的束缚,若是要怪罪就让长公主来找她好了。

    安心不再理会肖飞,昨夜之事既然肖飞知道,若是还有人盯着幽冥,或许也会发现些蛛丝马迹,她要快点回宫锐那儿去商量对策。

    安心这边才到律己院门,宫锐就冲了出来要抱她,像一团白色的清风向她吹来,想要包裹住她,却被她的剑柄顶住胸膛阻止了动作。

    “我很脏,先让我洗干净。”

    她跑了一夜出了不少汗,让她整个人都不爽利,哪怕有再多的话也得让她洗干净了再说。

    宫锐压住满肚子的话,吩咐宝林去准备热水和食物,是他急昏了头,竟忘了她回来定是又累又饿。

    安心一夜忙碌,宫锐亦是一夜未眠,特别是在礼部失火的消息传来后,宫锐瞬间就知道安心是什么想法,他心里便十分不安,担忧安心会有什么意外,好在安心好好地回来了。

    安心动作十分迅速,不过一盏茶就回来了,她湿发披在脑后,穿着宽袍也没束胸,把正在张罗早膳的宝林看愣了,安心在律己院住了这么久,他才知道原来这是个女子。

    看她回来宫锐自然而然拿起干布巾,动手给她绞头发,然后吩咐宝林道:“下去吧。”

    安心跑了一夜,即便此时已经很困还得强忍着,宝林一走她便开口道:“我昨夜把礼部库房烧了,还生擒了幽冥。”

    把礼部库房烧了宫锐是知道的,但她擒了幽冥这一出宫锐是没想到的,“你有没有让罗白林把他带出城去?”

    安心咬着包子对他点点头,他即便很了解安心,却偶尔也被她突如其来的做法吓了一跳。

    安心继续补充道:“还有就是,长公主旁边的肖飞知道我抓了幽冥,他盯的是幽冥不是我,我担忧除了他会不会还有人盯幽冥从而发现昨夜之事。”

    她这话说完,宫锐绞头发的动作一顿,安心以为是他担忧,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坐下,望着他一时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

    “阿锐,是我鲁莽了,但这事既然是我引起的,我会负责到底,后边若是……”

    她后边的话还没说完,宫锐就打断了她,“不,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人知道。”

    “?”

    安心脸上浮出不解。

    “长公主的人既然知道,他们自然会给你善后的,所以不会有人知道。”

    安心愈发不解了,这两姑侄的关系真是拧巴。看起来倒是一条道上的,可又是各忙各的,平常也不来往。

    不过这是他们两姑侄的事,安心也不好多说什么,她继续道:“昨夜之事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昨夜不仅去了使馆报复了那个娅楠公主,还私自烧了礼部库房,又生擒了幽冥,闹了那么大的动静,现在事情可比他们预想的严重得多,这事既然是她引起的,无论宫锐后面要做什么,安心都不能旁观,再者,她也需要宫锐的情报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

    “我只想知道心心怎么想着要留幽冥一命。”宫锐不是没想过活捉幽冥,可那风险太大了,却不曾想让安心给做到了,倒是让他出乎意外。

    “他不想死我便留他一命,再说了,他活着或许对你来说还有别的用途不是么?”

    安心虽然不知道不知道宫锐要怎么利用幽冥,但他被控制在宫锐手里,肯定好过他直接死了。

    果然宫锐听她这么一说轻笑了声,“心心真是懂我。”

    安心打了个哈欠,猛眨了几下眼润了润干涩的眼睛,继续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宫锐看着她一脸疲惫有些心疼,他又拿起干布继续给她绞干头发,回道:“等心心睡起来就知道了,乖乖把东西吃完然后补觉去,等你起来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去哪儿?”

    去哪儿呢?可有太多人等着见他们了呢。

    ……

    今日的玄京城无疑是特别热闹的,礼部失火的事一早就传遍了,在各国使臣进京的节骨眼上,这样的消息本该压下来的,可消息传播得就像是烽火燎原,压都压不住。

    今日的早朝,梁帝面上阴郁深沉,不过只是一夜之间,一个接一个的消息让他应接不暇。

    离宫锐及冠礼不过半个月了,这时候礼部突然闹了个库房失火,将典礼用品烧毁了不少就罢了,礼部各个重要官员一夜之间都接连病了,一个个地都起不来床,本以为是逃避责罚,却都有医官的证明做不了假。

    这事来得太过诡异,背后不用说也知道被人做了手脚,礼部算是从上到下都废了,各国使臣都已经陆续到京,眼下的事情拖不了,梁帝不得不把事情分到其他各部。

    早朝氛围凝重,梁帝早就没有心情理会那些杂乱的破事,将后续事情丢给了韩阁老,他便下了朝欲宣幽冥前来问话。

    对了,幽冥!

    发生这么大的事,幽冥早该将事情缘由报上来,而不是让他在早朝上才知晓这些,毫无准备地应对才是。

    幽冥从未犯过这样的错,可为何今日一直迟迟未出现?梁帝下朝后面色更加阴沉,像是暴风雨将要来临一般,浓郁得化不开。

    可事情远比他所知的更糟,朱福喜偷看眼龙椅上发着呆的梁王,从差他去请幽冥到他回来,梁帝姿势都没变过,表情亦是。

    朱福喜愈发小心,回禀道:“回陛下,幽冥大人昨夜出去后就一直未归,老奴便请来了幽灵,正在门外候着呢。”

    幽灵乃幽冥的徒儿,是幽冥一手调教出来的,对梁王亦是忠心耿耿。

    “宣。”

    梁帝此时已经猜出了幽冥这般必定是出事了,幽灵一进殿,梁帝就开口道:“你师父昨夜为何事出去?”

    幽灵跪地回道:“礼部库房失火蹊跷,师父便亲自前去查看。”

    梁帝身居高位多年,一听便揪出了不对劲的地方,问道:“你们是否还有派别人去查看,可有归来?”

    幽灵被这犀利的一问惊得心中一滞,沉声回道:“因为派出去的人迟迟未归,师父感觉蹊跷因此才亲自前去。”

    梁帝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肯定,他冷笑了声,礼部失火,再加上幽冥失踪,这显然是冲着他来的,长公主是忍不住了么?

    他甩动了几下手里的念珠,稳住了情绪,然后继续问道:“长公主府可有动作?”

    “未有。”

    幽灵的回复在意料之中,又却丝毫没有打消他的疑虑,敢这么下手,只能是藏在暗处的人,也只有脱离他掌控多年,从云州回来的宫锐才能藏住这么一批人。

    不愧是荣熙同的儿子,果然不简单呐。

    这么悄然出手,就断了他的一只手,偏生还一丁点痕迹都没有,想逼他咽下这个哑巴亏?梁王面上的冷笑的表情已经有点扭曲。

    正在梁帝思索之时,朱福喜再次踏进这气氛压抑到极致的大殿,“陛下,呼庭正使丹增求见。”

    丹增?

    这时候来,是嫌今日的热闹还不够么?

    梁帝闭目沉默了一会儿,再睁眼,先前的阴郁已经消散不少,他冷声开口道:“宣。”

    梁帝并未让幽灵退下而是带着他会见丹增,即便幽灵没有幽冥经验老道,剩下的事也只能交给他,梁帝亦是没有太多选择。

    丹增步入殿内,面色也没多好看,娅楠公主全身不适折腾了一夜,而神医巴桑在使馆竟被什么不知名的虫子咬了,如今昏迷不醒。

    不过才到玄京两日,他带来的人就相继出事,难道梁国已经沉不住气要对付他了么?可也不该这个节骨眼动手才是,然后一大早便听闻昨夜礼部失火之事,丹增感到不对劲,亲自去礼部走了一圈,却得到了出乎他意料的消息。

    原来不是对付他,而是要对付梁帝啊……

    丹增嗅觉灵敏,等了多年终于等到了梁国自己的内乱,他岂能不好好推波助澜,梁国乱,呼庭才有机会重新站起来。

    他已经蛰伏了多年,走了一个周家,又来了一个宫锐,一直等不到一个好时机,梁国再出一个战神,可他们呼庭可没有再出一个索朗,他已经越来越老了,若不能在他手里重振呼庭,那后辈中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再出现这么个人。可昨夜之后,他仿佛看到了曙光,丹增自认为没有人比他更能看清梁国的局势,梁帝此人,即便是帝王亦可利用,何况梁王还很乐意。

    丹增向梁王行了一礼,他目光如炬,自然没放过梁帝身边站了一个新面孔,梁帝看来昨夜损失挺大,那他今日的目的就更好达成了。

    丹增开门见山,且语气还带着明显不敬,“陛下忙碌于礼部之事,我本不该来叨扰陛下,只是我这儿的事亦和陛下相关,陛下恐怕还得关注一下。”

    梁帝闻言不禁眉头一皱,幽冥消失像是堵住了他的双耳,他如今竟对各处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他面上的阴郁不自觉又回来了些许,冷声问道:“不知是何事?”

    “昨夜我们也出事,比礼部几位大人还严重,如今娅楠公主和我带来的神医巴桑都在起不来床了,不知道皇上如何看?”

    丹增话中之意梁王如何能听不明白,使馆与礼部,皆是一路人所为。

    那今日丹增前来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他又想要什么呢?

    “噢?朕竟不知还有此事,尔等在我梁国受惊了,朕稍后便派太医前去使馆给娅楠公主瞧瞧。”

    见梁帝装傻,丹增锐利的眸中划过一丝不快,却又很快被掩饰下去,梁帝这个态度看来一时还急不得,他回道:“丹增在此谢过陛下,是丹增多虑了还请陛下恕罪。”丹增此时没了之前的不敬,反而恭敬地又行了一礼,然后又道:“想必陛下还有诸多政事,丹增就不多叨扰,这便退下。”

    丹增这么轻易就要走,梁帝知道不过是表象罢了,他是目的性极强的人,怎会这么轻易放弃?但梁帝并不拦着他,即便两人有过一些约定,但并不代表丹增就能借此得寸进尺。

    他这梁帝当得真是有趣,梁国有个灵风长公主不算,呼庭这个藩国还以为自己能插上一手不成?

    在丹增退下后,梁帝周身气息阴沉到了极点,甚至呼吸声都浓重了不少,过了许久,梁帝的呼吸声才平复下来,即便梁帝再不喜丹增,可丹增这个盟友他还不能放。

    “你去会会这个丹增,看看他想要什么?”

    幽灵心中忐忑接下了梁王的命令,幽冥失踪后,他能否取代幽冥就看今日这事办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