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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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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室内一片漆黑,外面一片风雨之声,从梦中惊醒的黄立觉得自己有些冷,全身好像都被水浸了似的都是汗,摸索着将手机打开,才凌晨四点半,根本没睡几个小时。

    黄立不知道这个梦有什么寓意,或者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梦中所见所遇十分真实,最后心中的焦急与悲伤在心中久久难以平息。

    黄立没看过弗洛依德的书,《梦的解析》更是未曾听闻过,直觉这个梦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想去浴室洗个澡,起床时才想起这是在黄茅洞府,没有浴室没有24小时的热水,看来只能在厨房那再挖个浴室才行,之前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没有睡意的黄立在手机的微光下,将灯打开,想出去看看怎么下起雨来了,感觉下得很大。

    农村的黑夜没有城市的霓虹灯,没有不息的车流,只有一片漆黑的夜空,和山川投下更浓厚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雨水带起土腥味。

    穿着雨衣站在石山顶部,耳边不停的有风声和雨打雨衣的吵闹声,雨很大,黄立不知道什么降雨量,只知道这雨只要这么下几个小时,乡村的池塘水坝肯定都会涨满。

    小时候最爱这个季节,涨水时,田间菜地可以很容易捉到美味的小鱼,偶尔还能见到几斤重的大鱼。

    或许因为那个怪诞的梦境,或许因为这场不知何时停下的暴雨,伫立在风雨中的黄立觉得是时候将儿子接回乡下了。

    山坡上的树木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里时而弯腰时而直立,不知这山川社稷是否也如今夜这般风雨飘摇。

    雨停时已是下午,黄立还是坐了三个小时大巴去了曾经的那个家接儿子。

    几个月不见的豆豆长大了很多,之前的黑毛全部不见,变成了银色,整个头部和耳朵则是金色,当耳朵竖起时,将长长金毛如伞一般撑开,瞪着圆圆的清澈眼睛,金头银背的样子十分威武。

    豆豆看见黄立很亲热,短尾不停地摇,总是用头蹭黄立,黄立蹲下来摸了它几下头,豆豆就开始撒骄。

    躺在地上,将柔软嫩嫩的肚皮露出来,黄立尝试着摸了几下,它的样子竟然很享受。

    黄立看着它放肆展露的生殖器官,心说这小母狗真不知害臊。

    梁邦媛和小丁丁还没回家,客厅里堆了之前黄立买的那些吃的用的,比之前少了不少。

    衣柜里曾经放着黄立衣服的地方又有了新的男装,黄立心有失落,有气恼,却没有纠结。

    放手了就不再是相依的两个人,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对她的生活指手划脚,算是对逝去的爱情一种尊重和释怀。

    梁邦媛回家时,黄立只是告诉她,之前自己买的东西,是为你和儿子买的,不是为别人买的。

    对于黄立委婉的说法,梁邦媛有些诧异,以前的黄立和她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这就是距离产生的变化吗?还是离婚带来的打击?

    梁邦媛问要不要付钱给他,黄立嘲笑地说:“虽然我很穷,之前买了也没想过要你的钱!”

    是的,黄立虽然不纠结,但是不代表自己买的东西就这么心甘情愿地给一个陌生人用,其实也是心中的酸意迸发而已。

    梁邦媛应承下来后,黄立再也不愿多说一句,想带着儿子马上回家,不愿呆在这个别扭的家里,可是天色已晚,只好将就着歇一晚。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黄立就带着小丁丁回乡下。

    出门时,梁邦媛紧紧搂着小丁丁,哽咽着叮嘱小丁丁要听话,妈妈会尽快去看你的一堆悄悄话,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小丁丁看着妈妈哭,也觉得难过,说着说着也开始默默地流眼泪。

    黄立看着只觉十分心酸,曾经的幸福快乐早已远去,最终一家三口都要承受着这份斩不断的牵挂与折磨。

    可是感情的裂缝经不起缝缝补补,只会越来越破碎。

    黄立和梁邦媛没有告诉小丁丁父母离婚的事,小丁丁知道父母要离婚,是他奶奶告诉他的,同时还说了一堆以后只能跟爷爷奶奶相依为命的话。

    黄立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不过看这个样子儿子知道离婚的事情了。

    黄立不想让懵懂的儿子清楚这些事,担心他会有心理阴影,产生自卑感,也叮嘱梁邦媛不要讲。

    小丁丁知道父母要离婚的事情后,也没有问过父母,在他那幼小的心灵中,不知道父母为什么要离婚,不知父母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爱护着自己,更不知道以后是跟着爸爸还是跟着妈妈,他只想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快乐的生活。

    家里常常会有一个洪叔叔过来,洪叔叔性格很温和,总是笑眯眯的,有时会买些零食给自己吃,不会像爸爸那样动不动就开始吼,也不管自己是在玩手机还是在看电视。

    不过小丁丁还是很听妈妈的话,因为他怕不听话,妈妈会不要他了。

    妈妈有时会让洪叔叔在家里睡,上下班时也会在一起,不知道妈妈是不是喜欢洪叔叔了,不喜欢爸爸了,妈妈要他不要告诉爸爸洪叔叔常常来家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说。

    回家的路上黄立故意问小丁丁家里是不是有人常来,小丁丁顾左言他,黄立也没再逼问,何必为难自己的儿子呢?他已经很不幸了。

    黄立不会要求儿子什么不能说,黄立觉得自己做了,就不怕别人诋毁指责,不管对与错是与非,应该有承认的勇气。

    禁得起多大的诋毁,就受得了多大的赞美。

    希望儿子长大后能懂这些道理。

    等母子俩都抹干了泪水,一直没有催促的黄立才带着小丁丁离开,黄立有些意兴阑珊,小丁丁则依依不舍地回望梁邦媛。

    黄立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儿子,只好温柔的告诉小丁丁,以后你想妈妈可以到妈妈这里来,也可以要妈妈到乡下去。

    黄立认为自己没有权力替儿子去割断这份母子情缘,这是他应该有的母爱。

    父母看到小丁丁回来,知道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再也不用担心以后看不到小丁丁了。

    老妈关切地问黄立,这次过去两个人有没有吵闹。

    黄立挺了挺眉毛,无奈地说道:“吵到没有吵,只是我想问一下您,是不是告诉丁丁我们离婚的事情了?”

    老妈眼睛睁了睁,觉得黄立的样子是要兴师问罪,声音有些高亢的说:“是我告诉他的,反正以后他也会知道,难道还说错了吗?”

    黄立真是想发脾气,又看着儿子那低落哀伤的眼神,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请您以后不要再说我跟梁邦媛的事情,您没想过如果不说,让丁丁一直无忧无虑不更好吗?”

    说完黄立就转身离开,真是怕自己忍不住又要吵起来,老妈在身后还在埋怨,你们怕小丁丁不开心就不要离婚,现在又怪我多嘴。

    而父亲则抱着小丁丁一言不发。

    黄立咬着牙离去,在屋里呆着都觉得别扭。

    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老妈的所学的诗书全付诸在麻将桌上了。

    人,没有办法选择出生,没有办法选择父母,这就是命运,不可逃离。

    在什么样的环境成长,受什么样的教育,都是父母给予的,先天已定,没有选择的余地。

    对命运的抗争,萌芽于对生活的不满,成年以后,可以选择交锋与妥协,每个回合都有现实的无奈。

    而我们努力改变的命运,可能就是早就注定好的命运,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束缚着你。

    命运的洪流会将黄立推入一个如此境地,让黄立清楚,他的悲剧缘于父母家庭,缘于成长中形成的个性。

    从小孩成长为一个男人,从男人成长为一个父亲,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年少无知的小孩,而自己的父母却没有一起成长。

    现在,命运像一个最烂的编剧,让生活充满爱恨情仇,黄立随着命运而走,尽力做了个好演员,演绎着人生的悲欢离合。

    ……

    黄立不管父母怎么埋怨,带着小丁丁在石窟住下了。

    那只约克夏犬豆豆也带了过来,省得被父亲踢伤了。

    从小父亲就是那种追鸡踢狗的人,黄立可不想这只小狗被父亲一脚踢飞,小丁丁可是会伤心的。

    小丁丁许久没来,看着大变样的石窟十分好奇,问这个是做什么的,那个是为什么?

    这个年龄的小朋友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好奇心,他们不清楚事物是如何形成运转,心中藏有十万个为什么?

    小丁丁第一个问题就是指着那几个大字:黄茅洞府,为什么要这样叫?

    坐在石凳上,豆豆不管不顾地跳到黄立有腿上,静静地趴下,好像也在认真倾听。

    黄立摸了摸小丁丁的头,尽力耐心地回答道:“此地处于黄茅山中,几百年前有土匪凿石为洞,避居于此,现在为避天灾人祸,我们重新扩建后安居在此。古时候人们文雅地叫某某人家为某府,比如说别人叫我们家就可以叫黄府。黄茅是山名,洞是石洞,府是黄府,结合起来就叫黄茅洞府了,现在明白了吗?”

    小丁丁懵懂地点点头,又奇怪的问道:“别人家住新房子时,都要放鞭炮,我们住石洞就不用放鞭炮吗?”

    黄立还真没想过这个事,既然儿子提出来了,那就从善如流,放鞭炮吧。

    既然要做一场,那就干脆做周到一些,买鞭炮,纸钱,香烛,还特意回家捉了只公鸡。

    黄立不担心这些会引来别人旁观,农村里上坟祭祖敬天地一类的都会放鞭炮,有些人吵架时也会摆起香案问天。

    香烛点燃,拿着刀给公鸡放血,黄立没怎么做过这种事,记得以前杀过一只鸡,割了很久,才将脖子割开,谁知把鸡放到地上时,鸡又活了,到处跑,气得黄立干脆把鸡头一刀剁了才罢休。

    还好,比较顺利,才三刀就将鸡脖子割开了,等鲜血流在碗里,鸡也没再活过来。

    让小丁丁烧纸钱,黄立也学着老妈祭祖时那样,跪在地上,口中碎念。

    洪维土神,德泽无疆。虔备微仪,荐以馨香。伏祈土神,来格来享。驱邪除恶,四周安康。镇山护水,祈瑞降祥。

    又虔诚地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

    小丁丁也学着黄立的样子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让黄立想起小时候爷爷带着一帮孙子磕头祭祖,大大小小好几个。那时的黄立根本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爷爷要求的。

    儿子这样应该算是耳濡目染吧,没人要求没人教过。

    这也是梁邦媛口中不屑的封建迷信,在黄立看来,有没有神佛不知道,这样做是在寻求一种心灵的慰藉,表达对这片山川土地的感恩。

    如果真有神佛,不知看着现在这片动荡的世界,这个污浊的人间作何感想。

    噼叭的鞭炮回荡在山间林地,缭绕的青烟直冲天空,愿山川还是山川,愿白云还是白云,你还是你,我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