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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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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琛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尽可能护着倒在地上的陆展。陆展反过来将她护在身下,人一窝蜂的涌过来,压得从琛难以呼吸。浑浑噩噩中她听见啤酒瓶破碎一地,又一个猛冲,有凳子断裂的声音。突然压在她们身上的人一下子被拉开,整个酒吧也安静了下来。

    “谁他妈再敢动一下。”

    从琛艰难抬起头,看见陶懋暴怒的眼神,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嘴角扯出一抹艰涩的笑,“你来得可真慢。”

    陶懋冷脸瞥了她一眼,又踢踢陆展。“死了没有。”

    陆展“哈”一声,翻过身靠向身后的吧台,吐了一口血沫子,笑道:“死不了。”

    陶懋冷哼,不屑地转过头,缓缓将黑色衬衫袖口揽起,“要打架?”

    一米八几的大个儿配着露出的手臂刺青,活脱脱一个从地狱来的阎王。

    青年被他的气势唬住,往后退了两步。陶懋一步步上前,慢慢弯腰,伸手去捡掉在地上的一沓钞票。

    “干嘛,想抢钱?”地上那叠钱正被一个黑衣男子死死踩在脚下,说话的也正是他。

    气氛陡然凝滞,从琛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就见陶懋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那是陶懋生气前的预兆。

    忽地,陶懋猛然起身,一拳打在男子的脸上。只有半秒,男子还未反应过来,生生吃下这一拳,顿时流出血来。陶懋甩甩手,呼了一口气,扯嘴笑,露出尖尖的虎牙。将钱在手里掂了掂,他缓缓开口,语气像嗜血的吸血鬼般冰凉。“没点眼色……就不要在道上混。”皮鞋在木地板上发出蹬蹬的声响,陶懋蹲下来看为首的青年,将钱在他脸上一下下地拍着,声音不大却带着狠劲儿:“一个陆城集团的公子,一个老市长的女儿。啧啧……我想想,你要怎么死?”

    青年的瞳仁猛然皱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身后衣衫狼狈的两人,“怎么……怎么可能。”

    陶懋点了根烟,烟圈吐在他的脸上,视线落在他脚踝上的红绳上,眸色一冷。烟头顿时就烫在他肌肤上,红绳顿时被烫断。

    陶懋把玩着红绳上的装饰物,厌恶地将它丢在一边,“别他妈脏了圈子。”

    青年红了双眼,紧咬着牙帮,“别欺人太甚。”

    “有话好说!”突然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从后堂跑出来,拦在两人之间。

    陶懋在吧台前捡了张凳子坐下,对一旁吓傻的调酒师语气轻松地说:“来杯橙汁儿,鲜榨的。”

    从琛已经扶起陆展,陆展抹抹血对小哥说:“两杯,不,来三杯。”

    小哥显然吓傻了,陆展怒目道:“聋了啊!”

    从琛拉拉他,“陆展,别闹了。”

    听到这话,陆展清醒两分,回过头看她。眼底闪过歉疚,“伤到了没有。”

    陶懋嗤一声,“胆大的女人。”

    从琛被怼的无话可说,总归是陶懋来得及时,给他们解了围,虽然做法也不太厚道。

    “连易就要来了。”她说。

    陶懋回过头,说:“倒不算太笨。”

    倒是陆展捂着脸,说:“日。”

    散开的人群见局势稳定下来,渐渐又聚拢在一起。陶懋这才注意到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问他:“你是老板?”

    那人点点头,“有话好说。”又转头看向地上的青年,冷声道:“兄弟是来砸场子的?”

    陶懋吐了个眼圈,插话道:“砸都砸了索性就别开了,瞧你这地儿,阿猫阿狗都放进来,没点档次。”过会又看向陆展,问他:“陆少最近欣赏水平不咋地啊。”

    陆展猛灌一口橙汁,笑道:“吃点粗粮不行?”嚣张又傲气。

    老板听着几人的话也涨红了脸,像是动怒了。忽然远处警笛一阵阵传来,陶懋掐灭了烟,掸掸烟灰,嘲笑说:“让女人给你解围,真把你能的。”

    将外套揽在身上,他起身往外走去,路过时瞧了地上的人一眼,笑道:“知道她说的谁么?刑警大队队长,还不快跑。”

    此话一出,满室寂然。从琛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陶懋还真是肆意妄为。果然他话音刚落,几个混子就坐不住了,一群人不顾死活地往外跑。

    门哗地被踹开,一道黑色人影从暗光里走进来,一道冷毅的声音响起,“一个也不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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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录完口供,从琛坐在医院的凳子上觉得又累又难受。

    路过的护士见她脸色苍白,停下来问她:“你好,需要帮忙么?”

    闻着消毒水味,从琛只觉胃里一阵翻涌,捂着嘴往洗手间跑去。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从琛感觉脚步轻浮,浑身乏力。最近这种状态出现的越来越频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琛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过会她摇摇头,将心中的猜测按在摇篮里。可越不去想,心里的顾虑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热心的护士走进来,抽过纸给她,“要不要检查一下?”

    从琛回头看她,明亮的眸子闪了闪,咬咬牙说:“我要查一下HCG。”

    护士一愣,说:“抱歉,晚上验血部门下班,你明天早上过来挂号抽血。”

    ---

    验血报告要到明天才能出,从琛开车经过楼下的24H小时药店,开过去又倒回来。

    赵誉衡的电话刚好打进来,她咬牙接起,那边是急切的声音。

    “从琛,你有没有事?我明天的早飞机回来,回家了么?让小吴来接你,或者让连易送你。”

    从琛将电话放到一边,开了免提。对着后视镜带上小圆帽,将苍白的面色遮了遮。等赵誉衡全说完,才恨恨说一句:“我没事。”

    这哪是没事的语气,赵誉衡顿时哑声,过会才严肃地问:“怎么生气了?”

    从琛推开车门,将电话放回耳边,叫了声:“赵誉衡。”

    “你说。”

    “你有没有骗过我?”

    电话那头顿了顿,从琛恨恨挂上手机,往药店走去。

    小女生依旧睡眼惺忪,抬眼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打起精神,她问道:“你好,需要什么?”

    从琛涨红了脸,指着货架上的东西说道:“多拿几种,手……手机支付。”

    女孩转身,望着一排验孕棒,愣了两秒,点头说“好”。

    结账的时候,从琛看着玻璃面上一排排晃眼的“至尊超薄”,气就不打一处来。

    口袋里的电话一下下响着,从琛一次次摁断,女孩将东西装进袋子给她,表情怪异地说:“扫这里。”

    从琛结完账,坐上车,想猛踩油门又闷闷地放松了力道,车子一晃进了小区。

    ……

    一根,两根,三根,测试区六条清晰的紫红线刺激着从琛的神经。手紧了又松,从琛看着明晃晃的浴霸灯,几乎要把牙咬碎。

    这个月亲戚迟迟没来,她以为是内分泌失调,却忽略了另一个可能性。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每次她们做,她都看着赵誉衡做好措施,唯独……唯独那次。

    从琛从没这样气得想骂娘,猛地站起来冲到卧室,她打开抽屉将一盒盒“计生用品”扔进垃圾桶。

    零阻碍,去你的零阻碍!

    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从琛站在淋浴头下,任水哗啦啦地冲着身体。又将水往左边调了调,水温上升,烫着肌肤,也让她心里的火气滋滋往上冒。

    想起嫂子几个月前对她说的那句:“只是你和赵誉衡可不许比我们快,不管是哪方面。”哪方面……从琛关上喷头,水声戛然而止,一个声音却在她耳边晃啊晃的,“奉子成婚,奉子成婚……”

    老老实实将头发吹干,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是寒意褪去的春夜,屋内的暖气还徐徐开着,从琛躺着,实在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受。

    抱着枕头,眼泪就莫名其妙地从眼角流下来。

    赵誉衡,赵誉衡,看你干的好事。

    伸手摸上平坦的小腹,从琛哭不出来了。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身体却不知道因为愤怒还是震惊而微微颤抖,查出消息已经好几个小时,这情绪却像加了速的火箭,直窜而上呼啸而来。

    ---

    第二天天刚亮,赵誉衡就回来了。

    红着眼,满身是奔波的气息。看见从琛红彤彤的眼,心中的消息像结冰般一点点凝固,最终结成一个璀璨的冰种。

    从琛将自己闷在被子里,任他叫也不肯探出头看他一眼。垃圾桶里没拆的计生用品堆满了垃圾桶,还有一盒孤零零地被踢到一边,看起来凄惨极了。

    赵誉衡脸上的表情僵住,缓缓地笑意在他脸上蔓延开来。惊喜的种子在心底生根发芽,从发丝到眉梢到嘴角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沸腾着。他无措地在床前转身,捂脸,喘气。然后灵光乍现般地往浴室冲去。

    “赵誉衡。”从琛坐起身,恼怒地对他叫道,“不准去!”

    赵誉衡已经回来,手里捏着她放在马桶上的验孕棒,傻傻道:“我们……有孩子了?”

    “我们”两个字将从琛打了个激灵,赵誉衡每一个表情都往外散发着喜悦。看着他的样子,从琛再是有怒火也硬生生被逼退了三分。

    身子猛地被抱住,赵誉衡想紧抱她又放开,颤抖的指尖摩挲着她耳后的肌肤。

    一晚的怒气消了大半,可心中还是有气,从琛狠狠咬住他的手,像是要将剩下的一半怒气全部消耗完。

    赵誉衡一动不动地任由她咬着,明明疼得要命,却一声未哼。好似她咬得越重,他更畅快两分。

    “从琛,从琛……”他一声声喊着,到最后声音开始颤抖。从琛陡然僵住,他……哭了么?

    该哭的是她呀。

    “你哭什么。”她憋着泪,鼻腔酸的难受。

    赵誉衡神情地凝望着她,长睫沾着晶莹。“我不知道,只是太高兴了,没这么高兴过。”

    他一遍遍重复,在她眉间吻了又吻,“我们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从琛忍不住了,伸手拍他,委屈地像个孩子。“你骗我,那天是不是没戴。”

    赵誉衡低声哄她,“不会有下次了,不会了。”

    从琛哭得更凶,泪水决堤似的哗哗淌下来,打湿了赵誉衡的衬衫。

    “明天我们就去登记,不,待会就去。”

    他抱着她,抚着她的背,轻哄着。

    “不去……我不去。”从琛开始耍赖,赵誉衡从不知道她还会这样,更加自责,却只能更耐着性子哄。

    “孩子都听着呢。”

    从琛僵住,大口地喘气,捂着脸让自己平静下来。

    闭上眼又睁开,她终于凝视着赵誉衡,像被欺负的小羊羔,“你爱我么?”

    赵誉衡目光炯炯,“爱,此生挚爱……从琛,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