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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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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迹

    “采儿,我总觉得薛伯母的案子有蹊跷的地方,你看那个她秘密会见的人一直没出现,我想那个神秘人应该知道些什么。”冉竹一夜无眠,脑子里在梳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冉姐姐你就别管了,万一让人怀疑你就不好了。”采儿倒觉得这事跟她们没什么关系,没必要去调查清楚,官府百分之百会给薛将军一个说法。

    “我们还是再去一次定国寺,那间禅房说不定会有线索。”冉竹总觉得事情不简单,隐隐觉得或许跟林家有关。

    见到她这么不放心,采儿便陪着冉竹再访定国寺。

    刚发生过命案的定国寺似乎还是那么的热闹,和昨天没什么两样,小贩照常营业,孩子依旧戏耍,薛夫人的离去于平头百姓而言不过就是一个一听而过的新闻,在人们的心中没有多大的波澜。

    按照记忆里的路线,走到薛夫人遇害的那间禅房,不过已经被封锁,门口有衙役把守。

    “官差大人,这间房能否让我进去看一下,或许可以找到什么线索。”冉竹小心地试探。

    “对不起,不是相关人员,不得进入。”

    采儿看这样子没什么可能了,也不想让冉竹沾染上是非,“冉姐姐,既然不给进,我们就走吧,不要妨碍他们办案。”

    “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是医女,略懂医理。”

    “对不起,检查会有仵作,姑娘还是请回吧。”

    “……”冉竹还想说些什么。

    就被官差生硬得打断了;“请回吧。”

    无法只得携着采儿转身回头。

    走在路上冉竹低着头,还在前思后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一直没个结果。

    “冉竹姑娘!”听到是谁远远地招呼了一声。

    回眸一望,竟是大理寺少卿瞿海遥瞿大人。想来就是为了薛夫人之案来的,这瞿大人还真是好耐性,不辞辛苦亲自跑一趟。

    “瞿大人好久不见了。”冉竹也同样招呼道。

    “冉竹此行的目的该是与我一样吧。”

    心思被人洞悉了,冉竹不恼不怒,大大方方地承认,“想来看看的,但是被您的手下拦住了。”

    瞿海遥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遂邀她同往,顺便做个参谋。瞿大人相信冉竹一定会给他有用的信息,这个女人瞒着他们很多事。

    “开门吧。”来到薛夫人遇害的禅房前,瞿大人吩咐。

    “是。”看见瞿大人默许了,衙役们自然是没有二话。

    “冉竹,你与薛夫人关系深,你待会仔细看看能发现什么。”走进禅房时瞿海遥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这间禅房很宽敞,物件齐全,看来应该是有人在这儿常住。内间床榻上整整齐齐的,要不是昨日薛夫人躺在这上面,任谁也想不到这里死过人。

    冉竹坐在榻上问;“查出来住在这儿的人是谁了吗”

    “还没,那些出家人一口咬定是规矩不能泄露,不肯说我们不好动粗,对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哼,若是你们真心想查,岂有不知道的道理!”

    瞿海遥尴尬地搓搓手;“冉竹啊你初来乍到,有些情况不知道。”

    “什么情况,反正我不相信以大理寺查不出住在这儿的人是谁?”冉竹认准了他消极怠工。

    “这本来是没什么的,只是这定国寺颇有些来历。”

    她一听皱起了眉头,小时候娘亲虽然经常带她来,确实好像没有给自己谈起过定国寺的历史。

    瞿海遥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定国寺,定国寺,名曰定国,是因为跟随开国皇帝打下江山,立下赫赫战功的部将好些战死疆场,没能回来。后来建国,□□抚恤那些战将的亲属们,有的年迈,有的失孤,有的残疾……没办法下旨建了这定国寺,令那些无法谋生的人住进这后面的禅房,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安身之所。因为与皇家的关系,还有功臣的亲属,这寺庙的香火才日益兴旺。”

    “那又有什么的,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为什么还是问不得?”

    “就是因为这寺里的禅房原来是给那些功臣亲属居住的,后来逐渐演变为京中达官贵人参拜礼佛的暂时居处。”

    冉竹这回彻底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说能有资格住在这里的不仅不是小老百姓,只能是大官咯,那种非富即贵还有权有势的人。”

    “所以这些人并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少卿所能盘问得罪得起的。”瞿海遥也是无奈。

    冉竹知道他的苦衷,不再说话了,仔细地观察着屋子里的物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可惜,这里除了一些书籍笔墨,生活用品,没有什么特别的,更别提什么可以显示身份的东西。

    禅房内一无所获,冉竹和瞿海遥只能出来想到他处寻线索。

    大理寺少卿亲自前来,定国寺内出了命案,住持不敢怠慢,带着几个弟子前来迎接。

    瞿海遥只能再说明一遍来意,谁知那住持高傲的很,仗着是皇寺,很不以为然;“有施主在这里遇害,老衲也深感不安,大人也知道,这儿多是权贵,如若没有确切的把握是不能透露的。老衲无能无力,今日必定为那施主多念几遍往生咒,盼望她泉下安心,早日脱离苦海,阿弥陀佛。”

    冉竹皱眉;“那近日你们寺中会不会混入一些陌生分子?”

    那老主持见冉竹似乎是怀疑他们寺,面上有些愠怒:“这位施主说的什么话,天子脚下一群老和尚还能生什么事。我们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为的是普度众生难道还会害人吗?”

    瞿海遥急忙解释道;“还请大师切莫误会!道人非同善人,如鹤立鸡群,劲挺自持,不顺人情,超群脱俗。大师们都是在佛门中潜心修行的,虔诚礼佛之人怎么会做坏事?只是众所周知,定国寺香火鼎盛,每日过往之人数不胜数,难保其中不会混有那种有心之徒,佛门败类。”

    大师的脸色稍霁,瞿大人于是说道:“现在这寺中之人我们难保个个都一心向善,心无杂念,如今出了事,大师不妨配合下官清查清查,也可以去去嫌疑,免得背地里被有的人说三道四,于定国寺的名声有损。”

    主持看这瞿大人说的有理,自觉也没刚才说话那么有底气了,“那好吧,应该如何清查,还请大人吩咐我等。只是寺中还居有一些权贵的家眷,不宜惊动。”

    看到住持退了一步,瞿海遥鞠躬致谢,“如此多谢大师了,我们只在各处房舍外走走不会惊动的,大师只需将众位弟子约束在房中暂避即可。”

    冉竹和瞿海遥走在那间禅房外的小路上,“瞿大人,还是你说动了那老住持,恭敬有礼又不失威严。”

    “冉竹过誉了,我只是经常和这种人打交道,看出了些门道技巧。”瞿海遥打趣,“比起伶牙俐齿来我两百年也赶不上姑娘。”

    “对了,冉竹你对薛夫人之案是不是有些看法啊?”

    冉竹一脸迷惑,“没,没啊。只是薛伯母平日对我很好,而且又是陪我来定国寺途中遇害的,我很不安,想为她做点什么。”

    “那你不记恨薛谦将军?”瞿海遥还是问了出来,尽管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联系。

    她摇摇头,像是在追忆似的;“其实薛伯父对我也特别好,只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令他不快了。”

    看到冉竹不想说的样子,瞿海遥也很知趣地闭嘴了。

    “你看,那边儿的花树搭配的挺好看的。”冉竹指着小径旁的一块绿地。

    瞿海遥看冉竹故意说别的,明白她不想深谈。

    这时,一衙役拿着一张仵作结果过来,看完后瞿大人面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冉竹你还记得你和薛夫人是什么时候分开的?”

    她点点头,照仵作报告上的检查结果,薛夫人死于与冉竹分开后不久,而且是中毒而死。

    “你说什么,中毒?”冉竹很是惊讶。

    “说是中毒,但是仵作能力有限不知道是什么毒。还有仵作在薛夫人的身上发现一个香囊,囊中的花香有毒,但确定不是使薛夫人致命的毒。”

    “不可能,那天我和她在一起,如果薛夫人真的佩戴了有毒的香囊我不可能没有察觉。”冉竹斩钉截铁,在这件事上她绝对相信自己的判断。

    瞿海遥觉得或许另有隐情,冉竹的本事是有目共睹的,既然她说没有,很有可能是他人所为,为了造成假象迷惑他。

    “这样吧,冉竹,要不你跟我回去再好好检查一下?”瞿海遥为了准确起见提议道。

    “看看吧。”瞿海遥将那香囊递过去。

    冉竹一看,原来就是薛夫人经常带在身上的那个。她是知道的,入京那天给薛夫人送了一盆白鹤芋,是她说用白鹤芋的花瓣做香囊最好,可以凝神静气,薛夫人便做了一个常常带着。

    她低头一嗅,“瞿大人,这香囊我是知道的,原来里面是白鹤芋香气,是无毒的。但是现在里面混有紫荆花的香气,白鹤芋虽然无毒,但是一经紫荆花的味道就非常容易变成剧毒之物。”

    她接着说:“我保证在我跟薛夫人分开之前,这香囊是无毒的,或许就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

    “你确定?”瞿海遥问道。

    “我确定,可否能让我去看看薛伯母的遗体?”

    “好,我前面带路。”瞿大人同意。

    冉竹仔细检查了她的眼耳口鼻,手脚有明显挣扎的痕迹,仵作之所以断定薛夫人是因为中毒而死,是因为身上携带的香囊,时间太久毒气积聚不散,造成的误解。

    她轻轻放下薛夫人的手臂,整理好后对瞿海遥说道;“薛夫人不是中毒而死,而是窒息而死。”

    “你别是信口开河吧,虽然你是医女,我不太懂这方面,但是窒息而死的人一般特征是舌骨骨折或颈部有勒痕,你看薛夫人浑身上下毫无损伤,怎么会是窒息。”瞿大人直接否定掉了冉竹的话。

    “瞿大人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种情况不能一概而论。”冉竹解释道,“这也是为什么仵作会给出中毒而死而不是其他的死因,你们没有观察到实质,被表面现象给欺骗了。”

    她指着薛夫人的眼睑,“请看这里,眼睑轻微淤血,嘴唇发绀。”她张开薛夫人的嘴,“舌苔呈暗红色,表面有点状出血的现象。”

    “这些能说明什么?”

    “这些充分说明了薛夫人死前呼吸困难,是窒息而死。但是作案人手法高明,我目前还没有想到他使用什么方法做到的,使薛夫人没有一点损伤地窒息而死,估计前后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那毒香囊是怎么回事?”

    “是紫荆花和白鹤芋混合而成,不过作案人没必要再来这么一手,弄得不好反而会泄露身份,没有进一步的证据不好下定论啊。”经过分析冉竹觉得这案子很棘手,他们的对手是个高人啊。

    紫荆花,紫荆花,哪儿来的呢?冉竹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到过。

    回到大堂,见没什么事冉竹觉得该走了,“瞿大人我也该回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及时通知我。”

    瞿海遥正准备送客,“大人,在定国寺那边的都查过了没有疑点。”一衙役进来禀报。

    冉竹的脚步停了下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已然大喜,高声的叫道;“紫荆!薛夫人遇害的那间禅房外就种有紫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