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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宫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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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节的气氛越来越浓厚了,走廊上高挂的红灯笼,下人们脸上的洋溢的笑容,都是藏不了的喜气。

    府里的孩子们都放了假,多了许多热闹的声音,阮令梨也被拉着出去在府里玩了几圈,小脸红彤彤的,活像一颗小苹果。

    府里有一小片梅林,算是冬日里难得的颜色了,这天他们就是去祸害了这片梅花林。

    大伯父是难得的温厚性格,可小儿子却是顽皮的性子,从小不知道惹下了多少麻烦事,今天也是他带着几个小的去摘梅花。

    “二哥哥,我要那朵大的。”阮令梨跳着身子,兴奋地喊道。

    梅花树上的阮长城身形一动便抖下了许多花瓣来,指着那枝硕大花瓣的梅花枝问道:“这枝吗?”

    阮令梨点点头,接住他扔下的那枝梅花。

    “还有谁要?”阮长堤立在梅花树上大喊道。

    “二哥哥够了,快下来,不然等下娘要打你了。”阮令雨急地直跺脚,催促道。

    “令雨急什么,二哥哥还没有给我摘呢!”阮令凰阻止道,扬着一张明媚的小脸对阮长城说:“我要那枝!”一指就指到了树顶的上的,这可有些危险。

    谁知阮长城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一跃而下,说:“二妹妹还是叫丫鬟摘吧!”

    阮令凰气地涨红了脸,瞪了阮长城一眼,转身离开,她定要告诉娘去,不过是一个庶出的儿子,竟然敢这样无视她的吩咐。

    一旁的阮令凤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见到妹妹这样的表情就知道坏事了,真是让娘宠坏了,竟然对着兄长露出这样的表情,也不知道收敛一点,这样传到大人口中能得到什么好评价。

    阮令凤屈膝行了一礼,抱歉地看着阮长城:“二哥哥,令凰不懂事,您别怪罪她。”女孩一张怜弱的表情,微微蹙着眉,眼里满是歉意。阮长城舒了一口气,知道她们两姐妹不同,说道:“大妹妹无需多礼,我不会与她多计较的。”

    大房和三房自来有些不对劲,且府里只有大房不是老夫人的嫡亲子,三房夫人又得老太太喜欢,所以大人们虽多有掩饰,但难免在孩子们面前漏出来一点,造成了今天这个局面。

    阮令梨虽然不喜欢阮令凰这样娇蛮的性格,但要是闹到老夫人那里去,虽说老夫人不会是非不分,但按照大夫人那谨小慎微的性子,怕是会责怪他一番。

    所以阮令梨那从丫头手中挑出一枝做好看的递给阮长城,笑说:“二哥哥,你帮我把这株梅花送个大伯母,今天是我闹着你玩的,希望大伯母不要怪罪,一点小小的贿赂。”

    只希望大伯母听了这番能够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她的意思就是代表了她母亲的意思。

    阮长城心中一暖,摸摸阮令梨的小脸蛋:“快让丫头带你回去,小脸都吹冷了。”

    阮令梨点点头,回到锦瑟院把手上拿到的几株梅花枝都给分掉了,程氏房里、阮问言书房和阮长宁的书房都有送,倒是自己没有留。

    子归好奇地问为什么。

    阮令梨轻笑一声,解释说:“我已经玩的尽兴了,花枝分给他们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几人收到阮令梨的孝敬,自然乐开了怀,都会送了礼。阮令梨觉得自己真是一点亏都没吃到。

    后来也没听到长房有什么动静,就知道阮长城是逃过一劫了,倒是三房摔碎了几个茶碗,不过在府里没有掀起一点风浪。

    镇宁侯府一片平和安详,可是外面却是被皇上掀起了波涛巨浪。

    大年初一皇上在朝雨宫宴请文武百官,当着大臣们的面重重夸奖了顺王世子和赵王世子,这一信号搅得望京城的春节愈发热闹。大臣们心里都有数,皇上这是放弃子嗣的希望了,要开始着重培养这两位世子了,大臣们要如何站队要支持谁也可以开始下赌注了。

    嘉元帝执政二十载,称得上是一位盛世明君,却偏偏子嗣困难,膝下仅有中宫皇后生的婧柔公主,无一继承人。世人们皆猜测这是嘉元帝杀兄屠弟的报应,可史上如此的皇帝不在少数,怎的就嘉元帝如此?不过这宫廷阴私怕是要被掩埋在时光里了。

    顺王和赵王乃是嘉元帝的堂兄弟,嘉元帝想的应是收二位世子的其中之一作为嗣子继承大统。

    镇宁侯府三朝以来都荣宠有佳,这其中原因便是一直处于权力中心,而从龙之功就是其中一项。不过镇宁老侯爷老谋深算想得更深,两位世子虽是皇位的最有力竞争者,但顺王和赵王可是还有其他儿子,皇上的选择也不只是这两位,如今按兵不动才是上计。没看望京城里有权有势的人家都在按风不动吗?上蹿下跳厉害的往往是无权无势之辈。

    更何况镇宁侯府在宫里还有一位宠冠后宫的琴贵妃呢,这枕边消息自然是来的最牢靠的。这不不过初十,琴贵妃便下了懿旨来接镇宁侯府的夫人姑娘进攻叙家常。老夫人早得了老侯爷的嘱咐知道此去宫里是别有目的的,便只带了侯夫人,阮令梨和龙凤胎进宫。三个小孩子年纪尚小,最是好打发。

    阮令梨只记得尚在襁褓时被带进宫里拜见过琴贵妃,这是她的第二次进宫。大顺朝的皇宫比紫禁城还大了许多,因为大顺朝的国土也比华夏的荼毒大了三倍有余。这皇宫名叫金圣宫,乃是新朝初建的,□□皇帝见皇宫建成那一日曜日初升,金波万丈,便取名为“金圣”。

    红墙琉璃瓦,大雪厚厚地覆盖在瓦上,让整座皇宫多了几分内敛的气息,平时威严外露的煊盛消减了几分。

    金圣宫没有要在大门弃车马,徒步进宫的要求,所以马车稳稳当当停在了关雎宫门口,宫人便把她们迎接了进去。关雎宫内花草扶疏,一点也没有冬天的肃杀之景,这些花草都是宫人精心在温室养植了再移植过来的,十日一枯一换,这简直就是用重金换得春花艳,怕是皇后宫内也没有这般奢侈吧。

    阮令梨对自己姑姑的盛宠之名有了大概的估计。正殿内琴贵妃早已经在等候,见了自家母亲来不由欣喜万分,赶紧让宫人扶起要行参拜之礼的母亲和嫂嫂,亲切地问道:“母亲,家里可好?父亲是不是又趁着节日贪杯了?侄子侄女们读书还好?”

    老夫人泛起了慈祥的笑容:“家里都好,娘娘放心。你父亲昨日还被我偷捉住在书房里偷喝酒,被我狠狠骂了一顿;侄子侄女们读书都认真,长宁今年终考又是国子监的第一。”

    “好好好,家里好我在宫中就放心。”琴贵妃喜不自胜,她无儿无女,在宫里唯一的记挂也就家里了。看到奶娘抱着的龙凤胎赶紧招手让奶娘过来:“这就是龙凤胎吧,生的真是好。”琴贵妃逗弄着两个孩子:“嫂嫂于我们家有大功劳啊。”龙凤胎可是大吉。

    程氏谦虚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她进府不久便怀上了长宁,这本是喜事可偏偏之后七年再无所出,直到后来诞下令梨一年后又怀上龙凤胎,她才算是终于是挣回了脸面,吐了一口恶气。

    “这是令梨吧?没想到一转眼就这般大了,我初见她时还在襁褓里呢,见人一点也不怕生,还对着我笑,模样可招人疼了。”

    程氏回答道:“娘娘谬赞了,她现在就一小泼猴,前些日子还随她哥哥跑出去玩。”

    “小孩子还是活泼些好,我年轻时也常跑出去玩。”琴贵妃笑说,对着阮令梨招手:“过来,让姑姑仔细看看,我们皎皎是愈□□亮了。”

    阮令梨上前去,细看琴贵妃,更加觉得姿容繁盛,肌肤白皙细腻好似东海的熠熠明珠,柳眉樱唇,一双明眸潋滟如春江水,整个人就如一朵娇艳的芙蓉花。

    琴贵妃亦仔细瞧了瞧阮令梨,镇宁侯府的人生的都好,各有各的美,但其中阮令梨颜色最盛,她年纪虽小,但肌肤白如雪,干净的好似刚出窑的白瓷一丝杂色也没有,已经显现出未来风华绝代的资本了。

    “姑姑好。”阮令梨甜甜地唤了一声。

    琴贵妃膝下无儿无女,尤其疼爱家里的子侄,更何况阮令梨长得如此漂亮可爱,她也更添了几分疼爱之意,细细地询问她平日里的玩笑事。

    说了好一会话,才提起这事:“御花园里有一片梅花林,开的极漂亮,姑姑让素心带你去看。”

    阮令梨离开后,琴贵妃也让奶娘把龙凤胎抱下去喂奶。

    琴贵妃在宫中十几年的经营,身边不说像铁通一样毫无破绽,但和家人说个体己话还是可以的。

    开门见山说道:“皇上如今心意未定,顺王世子和赵王世子都是美玉良才,宫宴上把他们拎出来只怕是还有考验他们的意思,皇上如今才不惑之年,还有十几年的时间呢,我们家不必着急。且皇上曾允诺过必定会照顾好我的后半生,家里若是偏爱哪儿位也可以跟我提。”

    “娘娘这般说来我就放心了。”老夫人回答着。

    程氏问道:“不知皇上有未考虑其他公子?”顺王和赵王可都不只有一个儿子呢。

    琴贵妃呡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就看他们本事了。”皇位只有一个,谁都想要,那就只能把前面挡路的人拉下马,踩成垫脚石了。

    琴贵妃又想到一件事:“皇后有给婧柔公主选驸马的意思。”虽说皇后和她素有嫌隙,婧柔公主不太可能嫁入镇宁侯府,但保不齐皇上会有别的想法。

    程氏拂茶盖的动作一顿:“婧柔公主才十一岁吧,是不是有些早了?”

    “皇上要给公主选驸马,哪家不敢留着。”琴贵妃眼里闪过阴霾,他们镇宁侯府适龄男儿不少呢,本朝可有规定驸马不涉朝事。

    “家里还是多注意一些吧,皇后虽不讨皇上的喜欢,可公主毕竟是公主,皇上唯一的孩子呢。”琴贵妃说道,她可不想家里的好白菜给猪拱了。

    这边琴贵妃她们聊到了婧柔公主,阮令梨也是好巧不巧地在梅花林遇到她。

    “拜见婧柔公主。”阮令梨行礼。

    婧柔公主认识这宫女是琴贵妃宫内的,猜测地问道:“可是镇宁侯府家的小姐?”

    素心上前回话:“禀公主的话,是镇宁侯府的四小姐,今儿我们贵妃接了来宫里玩。”

    四小姐,那是阮长宁的亲妹妹咯,婧柔公主多了几分热切,招呼道:“给阮家小姐赐坐,这赏梅亭的风景最是好了。”

    素心心中一凛,皇后与贵妃素有不和,婧柔公主也是不喜贵妃娘娘的,这般作态不知要耍什么花样,她可要提高警惕,四小姐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可不好跟贵妃娘娘交代。

    阮令梨也不是不知事的懵懂孩童,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相信公主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所以还算镇定。

    说起婧柔公主愿意接近阮令梨的因缘倒是要追溯到阮长宁身上。

    婧柔公主曾在宫中见过阮长宁一面,翩翩公子从桃花林走来,落英纷飞,随着那些飘落的桃花瓣她的心也丢失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公子,竟像是天上的仙。

    青春少艾,这心也就这样丢了。

    婧柔公主当然知道自己母后与贵妃不和,可她是嘉元帝唯一的孩子,她自然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包括她希望的驸马。

    “我无一兄弟姐妹,平日里最喜欢听的就是别人家兄妹的趣事了。”婧柔公主意有所指地说道。

    阮令梨小心地回答:“家中兄姐都已经上学了,家里只剩我一个在胡乱玩儿,到没有什么趣事了。”

    婧柔公主浑不在意,又说道:“阮长宁又是国子监的第一吧,父皇前些日子还夸他了呢。”

    “哥哥学习向来认真。”

    “不知道阮长宁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父皇经常拿他来给我作对比,要我加倍认真学习,你非得说上一二让我好在父皇面前说阮长宁平日也是个喜欢玩耍的人。”婧柔公主状似刁蛮地说道。

    阮令梨心中察觉出不对劲,婧柔公主好似对哥哥特别关心,话题里总提到他。她目前也猜不出婧柔公主想干嘛,心中有牵挂,便随意捡了几件事情说,可婧柔公主听得是津津有味,眼里竟然透露出几分柔意。

    这表情活脱脱就像是一个暗恋的少女。

    阮令梨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是感叹自己哥哥魅力无边,还是感慨这是段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