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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赏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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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令梨是个执行能力强的人,前边已经答应了要酿出美酒来孝敬师父,自然就开始行动了。现在她的脑子里大概有两个想法,一是蒸馏酒,二是葡萄酒。“葡萄美酒夜光杯”,此时已经出现了葡萄酒,只是非本土之物,而是从西域传来的,名贵非常,大多都变成了贡品进贡给了皇上,也只有皇亲贵族和皇上重臣才有机会品尝一二。葡萄酒是发酵酒,当然是用葡萄酒发酵而成,且与桑葚酒不同不需要额外加入酵母,完全依靠葡萄皮上的天然酵母进行发酵。

    葡萄酒的品质要好一是和原材料有关,好的白糖和葡萄当然是最关键的;二是要注重温度和比例,而这个却是要经过试验的。只是葡萄成熟季节在八、九月,目前确实无材料来酿酒的的。

    所以目前阮令梨学习的正是普通的粮食酒,蒸馏酒也是用粮食酒蒸馏出来的,此时已经有蒸馏器,却是拿来蒸花露的,所以工具并不难找。她已经答应过言初亲自为他造一壶酒,所以此时在学普通的酿酒工艺。蒸馏这一步骤至少要她把粮食酒酿好了再来说。

    她刚刚将一坛子发酵物密封好放入酒窖,洗过手,接过子归递来的手帕,便听到暮晚说孟府举办赏花宴,程氏让她下山。

    这三年来,她每年参加的宴会没有十场也有八场,都是一些交际的平台,她倒也没有什么排斥。听了暮晚的话,便去言初书房向他辞别。也不知道是不是年轻的时候走了太多的路,这三年来言初安安分分地待在迦南书院,即使是总督府逢年过节时相邀,他也是十次里只去两三次,程氏每次都觉得他性格孤僻,害怕她在山上受苦,任阮令梨如何解释都不信。

    可阮令梨却是知道他的面冷心软,推开书房的门,见他靠在引枕上在看书,长发只用发带束住,颇有几分落拓之感。

    “师父,母亲要我下山参加宴会。”

    言初眼睛未移开书本半分,淡淡地说:“去吧,路上小心。”

    阮令梨转身离开,正要出门那一刻听到言初说:“把书桌上那个盒子拿走吧。”

    六月天恰是多雨季节,山上更是容易下雨,此时豆大的雨点打落在马车上,打的马车上挂的风铃疾疾作响,阮令梨没有受一点影响,懒懒地靠在引枕上摸索着一把玉骨扇,香炉里熏出清香的味道,阮令梨的眉眼愈发柔和,玉骨扇是言初让她拿的盒子里的东西,扇骨是用上好的蓝田白玉打磨而成的额,光滑润洁,上面还雕刻的清丽的梨花图案,扇面是素面白绢,画了一枝雨打梨花,摸到一扇骨上刻了“皎皎”二字。

    “小姐,先生做的这把玉骨扇当真漂亮极了。”暮晚夸赞道,推开一点车窗:“已经到书院门口了,诶?”

    “怎么了?”子归正用银签子挑香炉里的熏香,抬头好奇问道,阮令梨亦看过来。

    “小姐,书院门口跪了一个人。”

    阮令梨凑过去看,见一书生打扮的男子跪在书院门口,年纪与阮长宁相当,胸口处还护着两根腊肉。

    是来拜师的?

    迦南书院声名远播,每年跪在书院门口的书生并不在少数,但书院毕竟不是慈善所,今天要是收了一个穷学生,明天也没有理由拒绝另一个了,所以干脆一个也不收。往年阮令梨只听说过,这次碰见却是头一遭。

    她见那个书生全身已经湿透,身板还是笔直地跪在那里,皱了皱眉。

    “送把伞去吧。”

    宁嘉言已经在书院门口跪了一天一夜了,书院大门仍是紧闭,没有一个人出来。他喘了口气,将身体又直了直。

    “郎君,这把伞你拿着吧。”

    宁嘉言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将一把撑开的伞撑在他头上,见她打扮,青绿的绸缎衣裙,手腕上环着一碧玉镯子,成色甚好,手光滑白嫩,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手。

    暮晚见宁嘉言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生气,只会将伞塞到他手中,说:“我家主子让我给您带一句话,莫因小失大。”

    宁嘉言失笑出声,莫因小失大?他一无所有,唯有一条命,在不赌上一赌,怕是要一辈子低贱到泥里去了。

    他望向山路,见那辆精致的马车渐渐驶向山下去,梨花模样的风铃被风吹的响动的更加欢快了,慢慢从他眼里消失。

    暮晚回到马车上,身上飘了了雨丝湿了一些地方,正在拿干布擦拭。

    “那郎君长得眉清目秀的,也是一副好相貌呢。”暮晚兴致勃勃地说道。

    子归不屑:“难道有少爷长得好看?”

    “那肯定是没有的。”暮晚摇摇头:“不我一看这小郎君,便觉得像是冬天的雪,冷峻又干净。”显然暮晚对宁嘉言印象很好。

    阮令梨摇摇头,看着两个丫头争论到底谁好看,只是难得的悠闲时光。

    孟家举办这次赏花宴却是为了选媳妇,孟府四子一女,孟夫人生的二公子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要是为了这目的,与阮令梨却是没有多大的关系,正好借此机会见见孟仪。

    虽然她长年待在迦南书院,但和孟仪的交往并没有因此冷落下来,每月一封的信使两个人成为了手帕交,这次她母亲要相看媳妇她怕是也很好奇吧。

    “皎皎。”孟仪比她长两岁,此时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娇俏的脸蛋,鹅黄色的衣裙纷飞。

    阮令梨抱住向她跑过来的孟仪:“仪姐姐。”

    孟仪拉着阮令梨转了一个圈,碧玉色的襦裙在空中划出还看的弧度:“我们皎皎越来越好看了。”

    小姑娘莹白的小脸蛋,缀了银丝编织的青鸟额饰,秀发被简单地编织披在肩上,更衬着她脸蛋小小的,一双桃花眼闪着莹莹的光彩,像是点了星星在里面。

    此时花园里已经来了不少夫人小姐,皆穿着漂亮的衣裙,空气中飘浮着馨香的味道,孟夫人在招呼他们,而程氏也被孟夫人请来做陪,帮她一起相看相看。

    虽是赏花宴,但真正的赏花人却是不多的,孟二哥是巡抚之子,前途无量,这些小姐怕是也猜到了孟夫人的含义,都是卯足了劲在表现。

    “孟二哥艳福不浅。”阮令梨凑在孟仪耳朵说了一嘴,这些小姐长的还都挺好看的。

    孟仪却是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容貌倒是其次,只希望新嫂子人品是好的。”

    “你大嫂又在府里作妖了?”

    “每日都在争强好胜,也不知道爹怎么选了这样的人。”孟仪皱着眉头,羡慕地说道:“还是你家里好,干干净净。”

    孟大哥是庶子,这媳妇也不是孟夫人选的,而是孟大人挑的。只是男人考虑婚姻只看门第,孟大人为孟大哥挑的这媳妇却是娘家富裕,孟大哥以后富贵生活是不用愁了,也算是为庶子考虑周到了,但是这新媳妇被家里养的眼界甚小一点都没大局观,每日都在府里作天作地的,孟大人是感受不到,却是委屈了孟夫人这个当家夫人。

    阮令梨安慰地拍拍她的手。

    孟仪想到什么,带着令梨到了一水榭处,这水榭二楼正好可以看到花园里的全部景致。

    “二哥!”

    孟舒看到孟仪突然闯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阮令梨,突然涨红了脸,他刚才的行为实在不是什么君子之事,尴尬的呵斥道:“小仪,冒冒失失的,没有一点规矩!”

    孟仪从小被宠爱到大,哪里是会被他的呵斥声吓住的人,立马朝他做了一个鬼脸:“二哥羞羞脸,我都听到娘跟你说的话了。”

    阮令梨听到这里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定是孟夫人让孟二哥在此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姑娘,没想到孟夫人还挺开明的。

    阮令梨和孟仪是手帕交,她的几个哥哥也都是见过的,这个时候开一两个玩笑也是可以的。“孟二哥,有没有喜欢哪家小姐,我和仪姐姐好去告诉姨母,给你娶回来一个满意媳妇。”

    孟舒没有想到阮令梨一个七岁的小姑娘也有这么利的嘴,不仅脸红了脖子也涨红了:“皎皎!”

    还是孟仪心疼她二哥,阻止道:“好了好了,二哥你快告诉我你喜欢谁,我好去告诉娘。”

    孟舒明白这关乎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不管害羞不害羞了,他可不想像大哥那样取回来一个不喜欢的大嫂,指了一个穿着香妃色衣裙,气质温容婉约的一个姑娘:“这个姑娘挺好的,你让娘好好相看。”

    孟仪得令,拉着阮令梨飞快的跑了出去。

    孟仪跑的气喘吁吁,额头上冒出了汗,孟夫人见了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顽皮,还带着妹妹乱跑,累着妹妹了看我不打你。”

    “孟姨母,我一点都不累。”

    孟夫人见阮令梨,脸上清清爽爽的,没有一点汗,便相信她没有再说假了。招呼丫头给她们切来水果盘,还用银叉子插着:“知道你不喜欢吃水果,多吃点。”

    “我也就看她和孟仪在一起的时候有点小孩子样。”程氏笑着说道。

    “皎皎那是懂事,你不知道我为我家这个操了多少心。”孟夫人指了指孟仪,恨恨地说道。

    安州最大的两个长官夫人在说话,其他夫人自然想要讨好,从而为自己夫君赢得一两分好感,也都说起了育儿经。

    孟夫人这时已经听到了孟仪的传话,原来是当地世族陈家的女儿,也是名门闺秀,这身份倒是相配,也不知道性格如何?她眼睛一转,想出一计。

    “我最是喜欢鲜活的小姑娘,今日我出彩头不如让她们玩一玩击鼓传花。”孟夫人说着,让丫头捧来了一匣子,里面放着一只华翠步摇,用了名贵的珠宝镶嵌,还有金色的流苏摇晃,实在是美丽非常。

    小姐们全都眼光闪闪,显然被挑起了胜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