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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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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上女装,文丑丑领着柳则罄和幽若去大殿见雄霸。一路上,幽若蹦蹦跳跳,一双美目左顾右盼,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的不得了。

    三人走到大殿,看到雄霸带着三个徒弟走上了大殿外,文丑丑调转步伐,往殿外走去。他挥着扇子,喊道:“帮主,丑丑来了,多年不见大小姐和二小姐,刚才丑丑看到两位小姐出门还着实吓了一跳,果真女大十八变,两位小姐越变越好看,漂亮得丑丑都忍不住心动了。”

    文丑丑这番话虽是恭维,可也是实心实意。

    本来柳则罄和幽若一母同胞,可柳则罄因为战魂珏的改造,越大容貌越像上一世的自己。姐妹俩人出来,两种风姿占尽风流。

    秦霜、聂风和步惊云转身,皆是一愣。雄霸叉腰望着两个女儿,满意地颔首。

    “爹。”

    “清若,幽若,你们来了。”

    “大小姐,二小姐。”

    几人相互打过招呼,雄霸问柳则罄和幽若,“爹给你们安排的住处你们可满意,等近日下午,你们跟着丑丑去选几个侍卫和丫鬟。你们的武功我放心,那些侍卫就给你们壮声势。”

    “丫鬟有晓竹就好了。”柳则罄不喜欢身边跟着太多人,侍卫还好,反正不住在一个地方,大不了出去的时候坠在身后,可丫鬟就不同了,贴身伺候的丫鬟,整日跟在身边,心烦意乱地不得了。

    雄霸对这件事也没那么执着,就道:“丫鬟不用了,那侍卫总要吧,不仅壮声势,还能保护你们。”

    “要什么侍卫,我和姐姐难道还不够,我们可是连爹三个弟子都打败了。”

    幽若说完,秦霜三人皆面带愧色,可这就是不争的事实,他们也无话可说。

    “双拳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呢。”

    “武功打不过的时候,我还有轻功呢。”柳则罄用手在雄霸面前轻划一道弧线,挑眉笑道。

    “你的轻功确实不错,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能保证你的轻功天下第一?”

    雄霸本意是质疑,但到底不是从小看着女儿长大,没有能想到柳则罄是个毫不知自谦的个性。只见柳则罄毫不羞涩地点头应声,道:“自然,我相信我的轻功天下第一已臻化境。”

    柳则罄转头看身后石栏,回头冲众人一笑,身体往后翻越,点跳落在石阶之上。她一挥袖,双指指向遥遥地面,道:“我从此后仰落下,不在半空借力,可落地无损伤,不点地即可腾空直上。”

    世上的轻功都需要借力,可她的意思是她不需要——这绝对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几人中除了幽若谁都不相信。

    雄霸眼一凝,就算是自己的女儿,可不亲眼所见,他确实不信。

    “爹不信,那我就给爹看看什么叫做已臻化境之轻功。”

    “若是爹见识了天下第一的轻功,就不要硬塞给我侍卫了。”

    柳则罄哈哈一笑,往后一倒,飞速下坠。

    断浪弯着腰拿着扫帚扫天下会大殿外的地,他想起吴擎走之前问他为何这两日心情不好,难不成还在为昨天步惊云的事情不愉,他劝他要忍耐,步惊云到底是帮主最得力的入室弟子,得罪了他没好处。

    步惊云的事情断浪已经不在意了,他想自己终有一天会将步惊云踩在脚底下,对于注定的手下败将,他又何须在意。只是昨天因为脑子一蒙,跑去和师姐发疯,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知道师姐还愿不愿意理他,他拜了个师父跟没拜一样,八年间只出现了三次,他的武功学识的都是师姐教的。

    没有师姐,就没有他。

    想到这里,断浪皱了皱眉,昨天怎么会这么冲动。就算心里有气,也不该对师姐发,还说了决裂的话。都怪师姐平时对他太好,他不自觉把她当成了这个世间顶亲密的人,就肆无忌惮起来。可师姐终究会离开他的,只要她想,就可以随时消失。

    断浪对柳则罄的感情十分复杂,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想不明白。他唯一确信一点,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有师姐在,他就感觉身后有归处,他有路可退。

    师姐,应当不会真的不理他吧。

    “断浪,干活。”赵宾压着嗓门在远处提醒他——眼看着他停着不动好一阵了,本来不想管,反正扫不扫的也不所谓,断浪这两天受了打击心情不好,作为兄弟也可以理解,帮他多干点活儿也就是买把力气的事情。可是,他偷眼瞟见帮主带着步惊云三个弟子走过,虽然帮主不见得注意这点小事,但步惊云不是在吗,要是他记仇,以此惩戒断浪也不是不可能。

    断浪回过神来,放下扫把,“你说什么?”

    赵宾一拍脑袋,懊丧地用扫把柄往雄霸的方向指了指。断浪不傻,他知道这动作的意思是让他往扫把柄指的方向去看。而且看赵宾的表情,最好不露痕迹地看。

    断浪照着赵宾指示的方向转过去,只可惜他终究没看到雄霸,在瞥见雄霸之前,他先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师姐?

    他还在疑惑间,那个酷似师姐背影的女子忽然跳上大殿外圈走道的石栏,往后一仰,直直往下坠。

    “师姐——”

    顾不得思考,断浪那一瞬间忘记了师姐怎么可能光天化日出现在天下会正殿,忘记了师姐的武功卓绝,哪怕真是师姐也不会从这里摔下来有事。他往前跑上几步,腿上出力,踏空而上,伸长双手去接住落下的女子。

    大殿石栏到地面的距离不算近,但一个人掉下来的速度何其快,断浪距离有些远,但他脚下踏空,快如星火,一眨眼已经飞到了眼前。

    好快的轻功——雄霸和身边的弟子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看到这么好的轻功了。

    上面几人心里还发着感慨,下面半空中,断浪及时赶到,左手揽住柳则罄的肩膀,右手揽住她的腿窝,在力的冲击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柳则罄本来闭着眼,运功准备腾空,不料身下一重,感觉被人接住了——怎么回事?说好了显摆她的轻功,怎么有人救她?

    柳则罄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好徒弟好师弟,她习惯性微微一笑。

    断浪屏住了呼吸,耳边充斥了“砰砰”“砰砰”的声音,他分出一丝心神想哪里来的声响,才发觉是自己的心跳声。

    断浪脑海中恍惚间记起了师姐教他念的第一首诗,师姐略显稚气的嗓音依稀在耳畔——“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首诗他幼时读完之后,便忘在脑后,此时却从记忆最深处泛起,随思绪起伏让他心生悸动。他仿佛在蒹葭茂盛的清晨,独自一人立在河岸边,寒霜浓雾苍茫,清冷的空气从鼻间吸入凉进五脏六腑,对岸雾中有人影静立,难辨身形。此刻,浓雾渐稀,他终于看清了对岸姑娘的模样,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那彼岸的伊人,仿佛乘碧波而行,已然来到了他的面前,跌进了他的怀里。

    断浪只觉得这个女子好像是按照他的喜好长的,没有一处不合他的心意,没有一处不讨他的欢喜。

    断浪抱着柳则罄从空中缓缓落下,他的双眼装满了一个人,神魂颠倒之际,竟是再也看不见别的人,听不见别的声音。哪怕已经落到了地面,也没有立刻放开。

    雄霸从上面运轻功,落到地上。雄霸一动,他身后的秦霜、步惊云和聂风也跟着动,幽若也紧跟上。五人身形各异,衣裳各异,齐齐从大殿处飞落,于是,形成了颇有些壮观的一幕。

    大殿外侧,徒留下文丑丑一个人风中凌乱——他不会武功啊。

    赵宾早就傻了,抱着断浪扔给他的扫帚呆看着断浪“英雄救美”的一幕,也不知道他这大兄弟在想啥,救了人就救了,抱着不撒手是怎么回事儿?眼看着帮主都下来了,赵宾一个激灵,跑过去想叫醒断浪——不管断浪救的这姑娘什么来路,当务之急是赶紧叫断浪把人家放开。他跑了几步,发觉有些累赘,咒骂几句赶紧扔了手中的扫帚继续跑过去。

    只可惜他跑得没有人家几个高手飞下来快,雄霸落到地上,沉声叫道:“清若。”

    柳则罄瞥了雄霸一眼,才懒洋洋地从断浪怀里跳下来。她这么些年就收了这么个徒弟,教出来还没享受师父的福利,就已经开始受徒弟的气了。好不容易被不孝徒儿“救”了一回,享受一下吾家有徒初长成,有事弟子服其劳的感觉,多欣慰一会儿不行么。

    “参见帮主。”

    “参见帮主。”

    断浪怀里一空,怅然若失之际,总算是看到了脸色不明的雄霸,急忙跪下恭迎。十米开外来不及跑到的赵宾也颤颤巍巍地跪下喊道。

    “清若你过来,”雄霸叫完清若冲着断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聂风已经是天下会首屈一指的红人,而他连名字都不被知道。

    断浪控制不住握紧了双拳,低下头掩住眼中的怒火,用恭恭敬敬的语气回道:“小的名叫断浪。”

    他只能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所有人都该知道他的名字!

    雄霸是真的已经忘了八年前当众顶撞他的人,只模糊觉得有点映像,只不过以断浪如今天下会杂役的打扮,还劳动不了雄霸去翻腾他的记忆。就算刚才断浪露的那一手轻功很是不错,可雄霸也不是没见过更好的,天下会人才众多,他犯不着去重视一个杂役。

    “断浪是吧?我向来赏罚分明,你救了我的女儿,天下会的大小姐,是该大大的赏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断浪猛一抬头,看向柳则罄——她是天下会的大小姐!一瞬间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挫败,雄霸的女儿,哪里是现在的他能妄想的。

    他深深低下头,拱手道:“能救大小姐是我的福分,不敢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