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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又看到那辆白色的迷你库伯在等着我,我无奈地打开车门,一屁股坐在了沙发座上,我转头严肃的质问她:“你为什么背着我把订婚宴的喜帖发好了?现在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我要嫁给那个人了。”
“那不是很好吗?”
“你——”我不想再跟她争执,撇过头去。
车子发动了。
在一间简单的出租屋里,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卫生间亮着黄黄的光,与此同时,令人心寒的干呕传来,她满头大汗,身体像要被全部掏空。
额头上泌出了豆大的汗珠,发丝粘连着。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身体缓缓滑落到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她蜷着身体,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独自一个人无助地哭泣。这间屋子是她来到这个城市,自己租下来的,最便宜的屋子,她一个人住,所以,她再怎么哭,也不会被人发觉就像她永远不会被什么人真正在意过一样。
她的双手徐徐挪到小腹。
它就像一颗毒瘤,在那里开始滋生起来。
距离上一次例假来过已经快两个月了,去楼下的药房买了验孕棒,测量出来的结果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样——她怀孕了!
女人原本可以在自己怀了自己爱的那个人的孩子之后,把那个男人留下来,毕竟孩子是无辜的,这样或许她的人生会有转折,但是——她没有那么做。他并不爱她,不管怎样去改变,都无法改变这事实。
她在这间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长椅上漫长地等待着,眼神涣散地看着那些匆匆走过的护士或病患,在遇上他应该算是她第一个转折,那么这就是第二个转折,她突兀地苦笑。
“Yomi姐,你还是怕的吧。”
她没有回头看裴景程,轻轻摇摇头,都来这里了,就代表她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我知道你怕,所以我才陪你来。”裴景程瞅着她那仿佛一夜之间沧桑了的脸庞,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低头,目光落在小腹上:“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留下来,妈妈不想让你受苦,真的抱歉。你会原谅妈妈的对么…”
他沉默,望着她,他没去阻止,心里却是说不上的难受。
认识她是种机缘巧合,或许这就是上天注定。那天,他和英格兰的酒吧里和认识的几名兄弟还有一群仇人打架,其中一个兄弟被打成了重伤,本身他就是个对生死无所谓的人,要不是在寂寞的时候有他们陪他说话,他才不会阻止他们各种坏事的发生,但也局限于帮他们望风,他害怕有一天会被警察抓到,会牵连到自己,而那一天,他们却要替重伤的兄弟报仇,各个都揣着匕首,凶神恶煞地守在打人者的家门口,说好等他一出来就冲上去杀了他,他一直在劝导他们算了算了,但那些人就当没听到似的。
只不过他们等了许久,都没等来那个人,反而是等到了——警察!
他们被仇人捷足先登报了警并且逮了进去。
警察在问话的时候,他觉得无法再和这群人做兄弟了,哪怕注定了他以后没有朋友也好,都不能和坏人交往,便供述了他们所做的一切,警察自然而然就提前放了他,把他放走后,他再次回到了一个人的生活。
离开英格兰之前,他在酒吧认识了个女孩,Yomi。
他们聊得很投入。
他说起了以往的经历。
她也告诉他,他有个很帅很帅的明星男朋友。
他们就这样成了朋友,还只是普通朋友,Yomi比他大整整一年,他喜欢她,虽然他知道她心里只有那个人,就像那个人心里只有另一个人这种万恶的循环链。所以,他甘心为她卖命,祈祷有一天自己能获得她的芳心,或许这只是一种不可及的奢望而已,但是能陪着她也好。
“凌米悠。”手术室门口出来的护士,端着记录本叫着她的名字。
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忙站起身:“嗯,在。”
“到你了。”
她捏紧了衣角,使劲吞了吞嗓子。
迈开步子那刻,裴景程也站了起来,对她轻声说:“别怕,我在。”
门口的护士斜睨了他们两个,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对偷尝禁果的小情侣,不屑、鄙夷、冷淡。
她轻轻呼吸,没去理会他,跟着护士走了进去。
白晃晃的手术室,她看到了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白色的…
各自散发着刺眼的白光。
她紧张、颤抖着坐上了床,医生是个中年女子,戴着白色的口罩,那镜片折射出凄惨的光,她缩了缩脖子,而后,护士帮忙打理着,不一会儿,她的下半身被一块白布遮挡,她的眼皮颤抖着合上。
结束吧,都结束吧。她在心里不停地说着。
我真的再没见到晴屿,我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立秋过后,门口传来了敲门声,我穿着睡衣就下了楼,打开门我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我愕然:“你是…”我想不起来了,记忆被深深剥夺。
“你好,我是裴景程。”
我屏息。
那个四年前陷害我弟弟的凶手、那个害我弟弟被全校耻笑的主谋,我当然没给他好脸色,冷冷地说:“你来做什么?”
“我有东西要给你。”他说着,就把藏在腋窝下的信封递给我。
我接过,疑惑地看着他,他冲我富有深意地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我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昏黄的台灯,抽出了信封里一张轻薄的纸张,很有棱角的几个字突兀地映现在我眼前:“明天午后,古道茶馆,15号桌。”
落款是Yomi。
自从被蒋勤凤无情地软禁,我就没再见到过晴屿,他也没来找过我,我不知道我们怎么了,吃过晚饭,我告诉蒋勤凤我明天去赴一个旧相识的约,她半信半疑。
我说:“这次是真的,一个女的。”
楚文磊叹气:“算了,去吧,”随即凑近蒋勤凤的耳朵,悄悄说了什么,我没听到。
但我的心里不断地打着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