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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无心插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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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萱这天醒得格外的早,连守夜宫女都还瘫坐在地上睡得香甜,她自己就已经悄悄地从床上下来,穿着睡衣轻轻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静静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傻笑着,对铜镜里的自己说了句:“今儿,你高兴了?有机会见偶像了?”说着,自己便忍不住低着头一通傻笑。这笑声似乎吵醒了守夜宫女。

    “紫萱姑娘,您,您起来了?”那守夜宫女听到笑声揉了揉眼睛,快速站起来说,“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唤她们来给姑娘梳洗打扮。”说着,那宫女朝门外喊着:“姑娘起床了!”

    紧接着,就有五六个宫女端着梳洗打扮用的东西进来。紫萱先是从宫女手中接过稀释了青盐的漱口水来漱口,然后用宫女投洗过的毛巾来擦脸,最后则是梳头穿衣。紫萱本身就是不喜奢华,凡事简单就好的人,再加上自己在宫里本身就是个什么都不做的闲人,要不是皇上吩咐的,自己恐怕都得被太监宫女给活活磨死,然后一草席卷着投到乱尸岗去。于是乎,紫萱只是要求宫女在梳好的发髻上插一个碧玉步摇和几朵珠花,意思是也不可让人轻易小瞧了去。衣服呢,则是以淡紫色为主再镶嵌点儿粉色花边,清新脱俗又不失风度。

    待一切打扮停当,杜莲儿对紫萱说:“紫萱姑娘,现在传早膳吗?”紫萱听了向她点点头表示同意。莲儿见紫萱如此便朝门外的小太监做了做手势。之后,就有一个小太监拎着一个食盒走路进来,随即将食盒交给莲儿然后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莲儿将食盒放置在圆桌上,并将里面的早膳依次取出:小米粥一碗,各种小菜足足有三四碟,还有墩饽饽,豌豆黄。

    “有什么酸味的食品可以吃吗?”紫萱看着莲儿撇着嘴问着。紫萱的胃口是出了名的不好,在21世纪的时候,无论是饭前还是饭后都必须吃一些酸味的食品,要不然胃口定然是吃不消。

    “姑娘可是没胃口?”莲儿见紫萱如此表情猜测着问,“要不这样吧,奴婢让下面人给您拿点儿现成的金糕吧。”

    紫萱点点头表示同意。“救星”来了,紫萱也就着金糕用完了早膳。

    “我想出去走走,这阵子都是顶多在院子里溜达人都快憋疯了。”紫萱像是征求意见又像是自己决定好了地跟莲儿说。

    “姑娘去吧,只是姑娘记得早点儿回来。”莲儿耐心地向她提醒着,“宫里是非多不比宫外,姑娘凡事小心,不要随便招惹是非。”

    “我知道了。”紫萱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边走边想,“真搞不懂莲儿为什么会啰嗦这些事情?我不就是想偶遇一下皇上吗?能招惹什么是非,难不成还说我跟皇上‘孤男寡女’谈恋爱?”想到这里,紫萱开始自言自语:“你们这个时代都是八卦,都是怪人。”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哀求声,紫萱好奇地闻声跑过去。发现原来是一群太监宫女在围着一只雪白毛发的哈巴狗哀求,给它下跪。

    “给狗下跪?”紫萱满脸疑惑不解地想着,“刚才还说这个时代怪,这怪事儿说说的就来了。”

    为了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她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个太监,问道:“哎,你们是怎么了,为何朝一只小哈巴狗下跪哀求?”

    “紫萱姑娘不知道。”那小太监边抹着眼泪边回答,“这是老佛爷最喜欢的小哈巴狗,能作揖,每天都把老佛爷逗得高高兴兴的,于是,老佛爷就吩咐我们这些奴才好生照看它。可是,不知怎么了,它都好几天不拉屎了,找来兽医开了几副药也不见好。”那小太监突然大哭起来继续又说,“老佛爷吩咐过了,要是它有个什么闪失,我们都得屁股开花。”其余的太监宫女听到此处也都跟着大声哭了起来。

    紫萱听到这里,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她不禁感叹:在慈禧太后眼里这些奴才竟不如一条狗尊贵。不过,自己若是见死不救的话,又与慈禧太后何异呢?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紫萱?”紫萱淡定自若地问着。

    “哎呀,自从皇上把您带进宫里,阖宫里还有谁不知道您呢?”那小太监似乎换了一副嘴脸回答着。

    “就算阖宫里都知道我,那你不曾见过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紫萱呢?”紫萱紧接着又问道。

    “奴才虽然没见过您,但是奴才听养心殿里见过您的那些宫女太监说‘紫萱姑娘形貌昳丽,个头比一般的女子高些(紫萱身高175公分),所以就猜测您就是皇甫紫萱姑娘。”那小太监似乎看出紫萱有想要帮忙的意思,于是开始阿谀奉承起来。

    “哦。”紫萱听了,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点头。紫萱绕过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走到小狗面前,蹲下来把它抱起,“哎呀,还真是可爱的小狗,怎么就不拉屎了呢,来让我看看。”说着,她便将一只手指放在小狗的肚皮上轻按几下,然后对那些太监宫女说,“敢问公公,这小狗换做什么?”

    “哑铃。”那小太监回应着,“因它平时不怎么叫唤,很安静所以老佛爷赐名‘哑铃。’”

    紫萱边听着小太监的回答,边将哑铃放在地上,拍了一下狗屁股说:“哑铃快跑!”紧接着,哑铃像是疯了一般地飞快地跑了起来,紫萱则是跟在后面撵,大约跑了半个时辰,紫萱就带着哑铃回到了那群宫女太监所在的地方。跑了半个时辰之后,哑铃终于肯拉屎了。

    “谢谢紫萱姑娘,谢谢紫萱姑娘,您的大恩大德,奴才们终身难忘。”那些宫女太监见此都齐刷刷地朝紫萱跪下谢恩。

    “你们不用谢我。”紫萱喘着气说,“你们这小狗呀,就是吃的太好,运动太少,以后多带它像方才那样地跑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给药吃,是药三分毒,人都得斟酌着,更何况是这样的小狗,我说的你们都记住了吗?”

    “奴才记住了,多谢紫萱姑娘指点。”那些宫女太监说着又都齐刷刷地磕头。

    “好了,方才跑了会儿,我也累了,我得回去了,你们也赶紧复命去吧。”紫萱说着,慢慢地回头就走,可能是好久都没有跑步了,也可能是因为胸口处的伤口刚刚恢复不长时间,紫萱的身体就好像透支了一般,没有力气再干别的事情。

    “还没见到载湉呢,就这样放弃了?”紫萱心里头的两个小天使在掐架,“算了,来日方长,总会见到的。还是先回去休养生息再说其他的吧。”

    “紫萱姑娘,方才储秀宫那边的小太监来传话说老佛爷要见您。”紫萱刚刚回到延春阁门口就见到杜莲儿向自己禀报这件事情。

    “什么?”紫萱心里一阵蒙圈,“慈禧老妖婆还让不让人活了?本姑娘刚刚回来想要休息她就要见我。等等,她是因为什么事儿见我?方才刚给哑铃治了病不会是因为我让她高贵的狗跑了会儿而埋怨我吧?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遇而安,自求多福吧。”

    “紫萱姑娘,您怎么了?”莲儿见她发着呆,“您没事儿吧,不会是因为听到太后要见,您吓坏了吧?”

    “哦,没有,对了莲儿。”紫萱想起什么来,“前来传话儿的公公呢?”

    “办完差事人家就走了呗,慈宁宫的公公,怎么会‘屈尊降贵’的愿意在咱们这儿久留呢。”莲儿像是埋怨似的说着。

    “可是我。”紫萱欲言又止。

    “姑娘可是怕不认识前往储秀宫的路?”莲儿看出了她的心事,“这您尽管放心,奴婢自然会领着姑娘前去的,咱们快走吧,别让太后等着,会落口舌的。”

    紫萱点点头,跟在莲儿的身后随她前往储秀宫见慈禧太后。一路上,紫萱若有所思:“慈禧太后此刻宣自己前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她会不会把自己赶出宫去?不过,她自己倒是不怕被赶出宫去,毕竟这里人过的都是‘如履薄冰’的日子,只是还未见到载湉心里不免有难以启齿的遗憾。”

    转眼就到了储秀宫,当真是当今皇太后居住寝宫,红墙黄瓦间透露着阵阵让人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威严。

    “哎,你们俩什么人?”这时,站出一个细声细气的小太监对她们厉声呵斥道。

    “奥,我是延春阁的宫女杜莲儿,原是在万岁爷处当差的。”莲儿掏出腰牌给他,“这位是万岁爷前阵子救下并带进宫来的紫萱姑娘,老佛爷点着名要见的。”

    “哦,原来如此,紫萱姑娘快请进吧。”那小太监瞬间变得谦恭起来,“杜姑姑,老佛爷也没传召您,您就在外面等候吧。”那小太监又转身对莲儿说。

    莲儿听了,朝紫萱点头并跟她对视一下,紫萱便调整心态随那小太监进去了。

    话说,储秀宫还真不小,从大门进去还要再走一段路才能到慈禧太后接见他人所在的正殿。

    “姑娘就在此稍后吧,老佛爷待会儿就出来。”那小太监依旧谦恭地对紫萱说。

    “有劳公公了,公公辛苦。”紫萱说着,便蔫不唧地往那小太监手里塞了两个银锭子,“就当孝敬公公,请公公喝茶了。”

    “哟,紫萱姑娘您客气了。”那小太监接过银子,“要不,奴才这就去向老佛爷禀告说您已经在此等候。”

    “哎,多谢公公。”紫萱微笑着客气地说着。

    见那小太监进去了,紫萱这才松了口气,四处观望着储秀宫里的一切:因慈禧太后讲究排场喜好奢华,于是储秀宫内一片金天银地,阳光所射之处皆是金光闪闪,这不由得让紫萱想去杜牧的《阿房宫赋》中有言:“几世几年,剽掠其人,倚叠如山。”历朝历代统治者皆是无休止地搜刮民脂民膏,致使民不聊生。

    “老佛爷驾到。”听到喊话,紫萱急忙跪了下来磕头。

    “奴婢皇甫紫萱给老佛爷请安,祝老佛爷金安。”紫萱似乎是被她的威严唬住了,即使是出于好奇心想要见见慈禧的模样,恐怕也不敢抬头。

    “起来吧。”慈禧太后温顺如平常人家的妇人一般地回应着。

    紫萱听到回话,站了起来,微笑着顺着眼睛站着。

    “来,走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瞧瞧。”慈禧依旧温和地说着。紫萱则是听话地一步一步朝老佛爷走去。

    此刻紫萱眼前的慈禧太后不再是她以前在历史课上所了解到的那个心狠手辣的政治老手,而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她是个十分爱打扮的人:脸上似小姑娘一般的涂脂抹粉,描眉画眼,头上的饰品颜色搭配得十分得当,映衬着储秀宫的陈设更显她的高贵典雅。

    “哟,瞧瞧这小脸儿,真俊。”老佛爷像是对旁边的大太监又像是自言自语道,“难怪皇帝非要顶着压力带进宫来。”

    紫萱听了这话突然心中一紧,慈禧见状,话锋一转:“紫萱,听说你今天帮哑铃解决一个大难题?”

    “是。”紫萱依旧紧张地回答着。

    “哎呀,你真是聪明呀。”慈禧太后赞赏着,“帮了哑铃这么大的忙,也算是了了哀家一桩心事,这样吧,从今日起哀家封你为正五品御前女官,食五品俸禄,赐居延春阁,把皇帝指给你的太监宫女也都彻底供你使唤。”

    紫萱听了,顿时愣住了,她不知道是该谢恩还是该拒绝。这时,慈禧身旁的大太监朝紫萱说着:“紫萱姑娘,还不赶快谢恩那?”

    紫萱这才回过神儿来,勉强笑着并恭恭敬敬地说着:“谢老佛爷隆恩。”

    “小贵子,瞧瞧,这小丫头都高兴得不知道谢恩了。”慈禧太后拿紫萱开着玩笑,“好了,哀家累了,紫萱你跪安吧。”

    “是。”紫萱心中依旧不安地回应着,并退出了正殿。而正殿里依旧传着慈禧太后与那大太监的说笑声。

    紫萱直至回到延春阁都是一声不坑,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一旦被封了女官那便是得在宫里留着备案了,想要再逃出宫去恐怕是“难于上青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