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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邵氏姐妹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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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紫萱一行人就要退房离开,翰轩客栈的掌柜山竹姑娘不忍心地送他们到能租到船的码头上去。

    “少爷,该上船了。”赛威同船家讲好价钱之后朝光绪帝喊道,“这条船走得早,您快些上船吧,我们三个都上来了,就差您了!”

    “我知道了,马上就上船!”光绪帝回喊着。

    “公子。”山竹姑娘拽着他的衣袖,不舍得望着他。

    “好了,山竹姑娘,多谢你送在下到此。”光绪帝见她如此,微笑着朝她说,“也多谢姑娘昨日的热情款待,希望姑娘依旧秉承着自己爱好诗词歌赋的习惯。”

    “那公子的尊姓大名还未告知山竹呢。”山竹听他这样讲像是撒娇一般地摇着他的衣袖说着,“公子还会再回来在小店住上一段时间吗?”

    “若是有缘再见自会告知姑娘在下的姓名。”光绪帝平静地用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袖上抚下,微笑着说,“至于还会不会再回来小住,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任凭山竹怎样哭闹喊他,他依旧是头也不回地走到了船面前,登上,面无表情地走到了里面坐下来。紫萱见他如此,也尾随进去,坐在了他的斜对面,见他正襟危坐在凳子上,闭着双眼,若有所思,脸上挂满了不耐烦。他无论如何做什么样的表情都是依旧那样的迷人,令人觉得他是个谜一样的存在。

    “紫萱,现在几点?”光绪帝依旧是闭着双眼,突然问起。

    “现在是十一点。”紫萱听到他的问话,掏出了从宫里带出来的金镶玉的怀表,打开看了看回答者。

    光绪帝听了她的回话,睁开双眼,面无表情地起身径直走到了外面。紫萱是最懂光绪帝的,她当然对他为何如此心知肚明:传言,光绪帝最不喜主动向自己投还送抱的女子,因为她们喜欢他喜欢地没有尊严。但终究是“帝王心思难测”,过了一小会儿,紫萱不解且不放心地出去寻他。

    待紫萱寻到他,见到他笔直地站在船上,像是观望着四周的景色,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射着这位身材高大且年轻英俊的皇帝,紫萱慢慢地走上前去,见他两眼发直,像是想着什么,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任凭脸上的汗珠滚落。

    “紫萱,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光绪帝依旧两眼发直地望着前方,突然平静地对一旁的紫萱说着。

    “爷出来原本是想出来放松放松心情,察访察访民间。”紫萱听了光绪帝的问话,大着胆子说着,“可是奴婢不知爷从上了船到现在,只说了两句话,到底是为何呀?”

    “朕是‘种下葫芦起了瓢’呀。”光绪帝听闻紫萱的回话,仰天长叹道。

    “爷说得可是山竹姑娘?”紫萱听了笑笑后,接着说,“爷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一番嘛,怎么还这样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光绪帝听了转过头,坏笑得望着紫萱问着。

    “昨日,她见到爷时,问爷‘可是住店?’,我便生了‘她仰慕爷’的疑心;后来,她见到了爷的画作,要求爷将那幅画赠与自己留作纪念,爷不肯,她就要下‘逐客令’我便更加肯定了。”紫萱自信地回答着。

    “你呀,就是鬼灵精怪。”光绪帝听了瞬间心情大好,用手中的扇子打了下紫萱的额头。

    “都别给我动,整个水面都是我们说了算!”这时,从不远处传来像是强盗的声音,“要想活命的留下买路财。”

    紫萱和光绪帝疑惑地对视了一下,立马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寻了过去。只见眼前,所有人(除了掌舵人)全都被聚集到了一块儿,旁边儿还站着一伙儿像是跟班儿的强盗看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恐惧,还有一个像是老大的站在正中间,长得虎背熊腰的,脸上还有一处刀疤,看了就令人恶心难耐。

    “大哥,我看这老头儿像是有钱的主儿。”站在老大旁边的一个小弟看了看其中一个身着绫罗绸缎,还配戴着和田玉佩,还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看那质地像是和田玉中的极品,那小弟似乎有主意到了老者身边一左一右两个美若天仙的小姑娘,“呦,大哥,你这次可是要捡了个大便宜了,你看,老天爷连压寨夫人都给你送来了,瞧瞧,多水灵呀。”

    “哈哈哈哈哈哈。”那大哥看了看老者身后的两个小姑娘之后仰天大笑,之后见她们两人吓得瑟瑟发抖,“看来哥哥我得‘怜香惜玉’一番了,瞧瞧这俩妹妹吓得。”说完,便上前去,就开始乱扯着其中一个姑娘的衣衫。

    “爹,救我!”那姑娘拼命地喊着,反抗着。

    “女儿,谁来救救我的女儿?”那老者着急地向众人求救,然后又对那些强盗骂着,“你们这帮丧尽天良的畜生!”那小弟听了,一巴掌将老者扇倒在地。

    “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作出这样龌龊之事,你们心里还有没有《大清律例》?!”光绪帝见到赛威赛光两兄弟悄悄地从那一伙儿强盗后面逐渐逼近,愤怒地向那伙儿强盗吼道,“还不赶紧放开那姑娘!”

    “《大清律例》?”那强盗头目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爷爷我告诉你,别说什么《大清律例》了,就是皇上来了,爷爷我也不怕!”那头目又像是嘲笑似的说,“我看你,浓眉大眼的,又像是没成亲的,怎么你想让她回去给你当老婆呀?告诉你,她是我的人了!”

    “大哥,我看那臭小子旁边的小姑娘长得也不错。”那老大身边的小弟又开始说话了,“大哥,我也跟了你这么些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不如就让她做我老婆吧?”

    “赛威,赛光,替本少爷收拾他们!”光绪帝见那伙儿强盗如此猖狂,朝强盗身后的两兄弟喊着。

    “是,少爷。”瞬间两兄弟从强盗身后腾空飞起,将强盗头目踹倒在地,然后,紫萱与光绪帝也来帮忙。紫萱向来都是对自己的功夫很有信心:想来自己在21世纪曾苦练中国武术,韩国跆拳道和日本空手道,对付这几个小毛贼当然是易如反掌。

    “姑娘,接着。”光绪帝将早上为了抗寒披上的斗篷解下,扔给那个险些被人侮辱且衣衫不整的女孩儿。

    很快,这伙儿强盗就被光绪帝一行四人打得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那父女三人带着船上的人们全都跪下向他们道谢:“谢谢公子们还有姑娘的救命之恩,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说完都各自磕了好几个头。

    “老人家快起来吧。”光绪帝见他们如此,连忙俯身将老者扶起,“老人家,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跪我这个小伙子?”然后又对老者身后的人们说,“大家也都起来吧,别跪着了。”

    “虽说公子是个年轻人,但是公子对老夫一家有恩,对待恩人岂有不跪之理?”那老者被光绪帝扶起之后回答说,然后又心生好奇问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为何到此呀?”

    “晚生上官颐淳,是京城人士,今日带着师妹跟两个侍从想要前往苏杭游览。”光绪帝微笑且谦恭地回答着,然后又看了看老者反问道,“敢问老人家是要?”

    “奥,老夫姓邵,本是这苏州人士。”那老者摸了摸自己山羊胡又说,“这几日带着两个女儿邵小玉、邵小云前往天津卫小住游览,今日刚好返程,谁知就遇上了强盗。”

    “老人家,这些都是您的家丁吗?”紫萱好奇地看着老者身后低着头顺着眼且身着粗布衣服的一群男男女女问着。

    “是啊。”那老者看着紫萱笑着回答。

    “这不得有二三十人?”紫萱听了那老者的回话,应付性地点着头儿心想,“爷出门不过带着我们三个,这老者居然带着这么些家丁,比皇帝架子还大,难怪被强盗盯上。”紫萱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指引着又开始满心生疑,“既然家丁都有二三十人,怎会没有专门负责他们安全的人?况且,方才跟爷聊天的时候,船并没有靠岸,那些个强盗是怎么上来的?用轻功?不对呀,即使是用轻功,他到达甲板上时船也是得摇晃的呀。”紫萱继续想着,“能解释这一切只有一种可能,那些毛贼跟邵公是一伙儿的,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自编自演’这出戏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颐淳小友,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请跟随老夫到苏州的寒舍小住几日,也算是老夫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的点点心意,你看如何?”正当紫萱疑惑不解,那老者又将目光洒在光绪帝的身上,谦恭地征求着他的意见,而那老者的两个女儿听了父亲的话,也在他身后点着头。

    “这?”光绪帝犹豫着,将扇子打开扇了几下。

    “小友不是正要去游览苏州吗?”那老者见他犹豫,就说着,“正好可以让我这两个女儿带着小友到苏州的各个有名气的地方转转,尝尝那里的小吃什么的。”

    “那,晚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光绪帝听了老者的一通说辞,寻思了一会儿,微笑着回答。

    “紫萱,师兄见你一路上都没说话,怎么了,不高兴?”光绪帝在船上见到紫萱一直安静地站在自己的身后,未发一言,关心地问着。

    “没有不高兴,只是方才同那些强盗打架有点儿‘以寡敌众’的感觉,打累了,还有点儿害怕。”紫萱看着他,无精打采地回答着,应付着。光绪帝见她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便笑了笑拍着她的肩膀,走开了。

    到了苏州,早已是天空一片乌黑,大家借着由邵府家丁提着的灯笼所发出的微弱的光芒往前走着。大约走了一个时辰,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门口还挂着两个灯笼,灯笼上醒目的写着一个“邵”字。

    “颐淳小友,寒舍就在眼前了。”待所有人走到那地方的门口,老者客气地朝光绪帝说,“小友请。”转身又对身后的家丁说,“去告诉厨房,今天来了四位客人,让他们准备一桌好酒菜款待他们。”

    “邵公请。”光绪帝亦是客气地回应着那老者。两人相继进去之后,紫萱同赛威,赛光紧随其后也进去了。

    邵府果然气派:从大门到正厅的路上铺了一条红色的地毯,两边各摆了一排盆栽,四周围的房顶上还都挂着大红灯笼,将整个院子照亮。进了正厅,更是令紫萱拍案叫绝:无论是摆在正中间两个正座,还是摆在两旁的偏座都是正宗的红木,座位靠背的正中间还都镶着白玉,每两个座位之间还有一个实木的小桌,地上铺了一个色彩鲜艳的地毯,正座后面的墙上挂了一幅描绘山水的画作,正座的后面还有两个大号的陶瓷花瓶。

    “颐淳小友,紫萱姑娘,请坐。”邵公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转身又走到正厅的门口,朝外面喊着,“上茶!”便有两个小侍女端着放有盖碗茶的托盘走了进来,她们将盖碗茶分别放在邵公、颐淳还有紫萱身边的小桌上,之后恭恭敬敬地退下。

    “小友,姑娘,请用茶。”邵公端起自己身边的盖碗茶,客气地说着,“这是今年新采摘下来的龙井,京师都难喝到这样的新茶的,两位品品吧。”

    “还真是不错,新鲜的很呀。”光绪帝闻着茶香并小口儿抿着茶,称赞道,“当真是京城不曾喝到的新鲜,紫萱你也品品吧。”

    “哦。”紫萱正在想着之前的疑惑,被光绪帝一下子打乱了思绪,回过神儿来回答着,“那我品一下。”

    “老爷,饭菜都准备好了,请老爷同两位贵客一起去用菜。”这时一个身穿棕色长袍外面套着黑色坎肩的像是管家的人进来说着。

    “好,我知道,你下去吧。”邵公回应着,之后对颐淳和紫萱说,“两位贵客,请随老夫一起到后堂用菜吧,请。”

    “邵公请。”颐淳客气地回应着。见邵公笑了笑走在前面,颐淳和紫萱跟在后面。待三人走到后堂,邵府的二小姐早已坐在餐桌前等候他们了。

    “爹爹、上官公子、紫萱姑娘,小云给你们见礼了。”见他们三人走了过来,那二小姐便起身向他们行礼。

    “二小姐快快免礼。”颐淳见了,回答说,“颐淳怎么当得起二小姐这样的礼。”

    “哈哈哈。”邵公听了,摸了摸胡子笑着说,“女儿,既然颐淳小友这样讲了,爹爹看你便不用这样多礼了,大家都坐下吧。”邵公不见大小姐,疑惑地问着小云,“你姐姐呢?恩人在此,她怎么这样不懂礼数,都不来照面。”

    “奥,爹爹,姐姐说,要为上官公子献舞,现在正在准备呢。”小云微笑地回答着,“让咱们父女先陪着恩人们。”

    “哦,原来如此。”邵公听了恍然大悟,然后又对旁边的颐淳说着,“老夫平时都把这大女儿宠坏了,公子别见怪才好。”

    “哪里,哪里。”颐淳客气地回应着,然后将扇子打开,扇了几下。

    “上官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公子满饮此杯中酒,就当是小女子报答公子救命之恩吧。”这时,二小姐邵小云(当初被强盗险些扯掉衣服的女子)往颐淳面前的酒杯中倒满了酒,强忍着羞涩说着,“这是自家的陈酿,公子尝尝吧。”

    “哦,好。”颐淳回应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抿了抿嘴唇上余下的酒水,“味道不错,香醇诱人,好酒。”

    听了颐淳的回答,二小姐便微笑着坐在了紫萱的旁边,对她说:“紫萱姑娘也尝尝吧。”说着,给紫萱的杯子里也倒满了酒,“这酒香醇而不醉人,适合女子饮用。”

    “好吧,那我就尝尝。”紫萱因为之前的疑问,生怕是邵府的人陷害他们,见师兄喝过之后没有任何异常反应,便逢场作戏般地抿了一小口儿,“嗯,果然是好酒。”

    “小女子邵小玉给上官公子献舞一曲,全当是小女子报答公子救命之恩。”酒过三巡之后,大小姐突然出现,身着五彩霞衣,轻盈地舞了起来,犹如当年的赵飞燕,她时而自己在众人面前舞着,时而又围着颐淳舞着,还将颐淳的酒杯拿起,□□着他饮下。颐淳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般地微笑着迎合她,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充满了桃花。

    “公子醉了。”大小姐献舞一曲之后,对上官说着,“小女子扶公子去房间休息吧。”说完正欲扶着他,却被颐淳拒绝。

    “在下还能走。”颐淳摇了摇头,清醒了一番,“在下还是自己去吧。”转过头又对正在看着自己的紫萱说了句,“紫萱,你扶师兄去吧。”

    “哦,好。”紫萱回应着,赶紧快步走到颐淳面前,扶着他走掉了。

    “紫萱,从邵公提出要将咱们一行四人带回家中,朕就见你一直若有所思。”光绪帝坐在邵府为自己准备的房间的圆桌前,对紫萱说,“现在没有别人,你跟朕说,你到底怎了?”

    “回爷的话,您不觉得奇怪吗?”紫萱分析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回答着,“邵府既然家丁都有二三十人,怎会没有专门负责他们安全的人?况且,紫萱跟爷聊天的时候,船并没有靠岸,那些个强盗是怎么上来的?用轻功?不对呀,即使是用轻功,他到达甲板上时船也是得摇晃的呀。”

    “你是说,那些强盗是邵公一伙儿的?”光绪帝听了,寻思了一会儿,回答说。

    “目前也没有别的解释了。”紫萱看着光绪帝沉思着说,“所以紫萱方才才一直提高警惕,生怕是邵府的人加害于您。”

    “朕知道了。”光绪帝看着她,点着头,“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这件事儿,先不要声张,暗中给赛威,赛光提个醒儿,让他们俩警惕着,且走且看吧。”

    “是,爷早点儿休息吧,紫萱告退。”说完退了出去,悄悄地关上了门。回到自己房间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邵府不过是紫禁城明争暗斗的一个缩影,爷若是这样粗心大意,以后该怎么在紫禁城立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