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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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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铲除了两大私盐家族,光绪帝的脸上似乎没有一丝笑容,反而是愁眉莫展。一连几日,他都是整天暗自伤神,若有所思,而且变得沉默寡言。

    “爷自从铲除了两大私盐家族之后,整天都是愁眉莫展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让他这样的暗自神伤的?”赛威见光绪帝一连几日都是如此,就连吃饭的时候都是两眼发直的看着饭菜,然后用筷子懒洋洋地挑上几根菜,刚放在嘴边儿,然后又快速地将筷子摔在桌上,拂袖而去,“紫萱,你知道爷这是怎么了吗?”

    “那天,在山顶上,邵老爷向爷道出了自己幼年的时候是因为咸丰爷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天津条约》和《北京条约》之后被迫从世代居住的地方一路辗转到此的。”紫萱朝光绪帝所在的房间瞧了瞧之后,又小声儿地对赛威说,“而后来,邵老爷加入了太平军,他的发妻又在朝廷的军队剿灭太平军的时候被朝廷的士兵杀害了。邵老爷怨恨朝廷,所以才贩卖私盐,想要朝廷的一方土地不得安宁。”

    “那么对于这件事儿对爷的影响你怎么看?”赛威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接着问。

    “爷呀,这是心里闷得慌。”紫萱又看了看光绪帝所在的房间,满脸惆怅且小声儿地说着,“爷以前一直久居深宫,只是清楚大清现在衰弱且危机四伏,哪里知道人间的百姓早已是怨声载道。所以,爷心里闷得慌,他不知道自己日后亲政了该如何管理朝政。”

    “赛威,赛光,紫萱,朕出去一下散散心,你们无需跟着,午间朕自会回来。”光绪帝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面无表情且十分平淡地说着。

    “爷这是要去干什么呀?还不让咱们跟着,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咱们有多少脑袋都不够砍的呀?”紫萱看着两兄弟中最为成熟稳重的赛威,焦急地猜测着光绪帝的心思以及一切他可能去的地方。

    “不知道啊,爷不让咱们跟着呀。”赛威的字里行间亦是十分焦急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紫萱,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清楚爷的脾气吗?一旦是让他怒火上来,那人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怒火?”紫萱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若是一连几天心中怒火难消,容易引发上火,而上火之后则是咳嗽,感冒之类的病痛就全都找上门儿来了,紫萱没有想更多的事情,“我去找找爷,他这都好几天没有一丝笑容,愁眉莫展的,定是心中怒火难消,才会这样的。”紫萱嘴上说着,双脚早已迈开步伐,想要去寻光绪帝。

    “这么大的苏州城,你知道爷在哪儿吗?再说了你就不怕爷朝你发火儿吗?你进宫晚,哪里见过爷发火儿的样子,这不是冒险吗?”赛威见她说风就是雨,立刻站起来拉着她劝诫着,“要不这样吧,爷不是说午间他自然会回来吗,要是那时候还不回来的话,咱们三个人分头去找。”

    “行吧,那我就听你的,等到午间再说。”紫萱无精打采地回应着他,“但求爱新觉罗的列祖列宗保佑爷平安无事才好,这样我皇甫紫萱的脑袋才能依旧在脖子上待着。”

    午间,光绪帝果然很守自己所说的‘午间自会回来’的约定回到了客栈,只是依旧是面无表情且一言不发地朝自己的房间走着,手里多了根横笛,走到房间里面,将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爷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比出去的时候脸色更加难看了?”赛光端着准备给光绪帝送去的午饭,满脸疑惑地问紫萱和赛威。

    “我们俩也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呢,你问我们俩,我们俩问谁去?”紫萱和赛威异口同声地朝他小声呵斥着。

    “你们俩朝我呵斥什么?”赛光无辜被他们二人呵斥,满脸蒙圈地回应着,“我这儿刚给爷端来准备给他送进去的午饭,这会儿爷又面无表情地进去了,我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赛光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紫萱,“哎紫萱,要不你去吧,你是一个姑娘家,爷终究不太好意思跟你发火吧?”

    “喂,你有没有搞错?我自己的偶像,我自己还不清楚吗?”紫萱听了赛光的说辞,心里愤怒地想着,“满身的天然气,滑火儿就着,我敢轻易去招惹他吗?”紫萱又顺着赛光的思维想着,“不过想来自己在21世纪那是当之无愧的‘劝人’高手,自己对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也很有信心,至于自己会不会‘引起火灾’那都是全在自己的嘴巴而非载湉,要不索性就端着午饭进去吧。”

    “行吧。”紫萱看着他那满脸的坏笑,心不在焉地回应着。之后,接过赛光手中地托盘,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了。

    “爷,该用午膳了。”紫萱大着胆子走了进去,用尽所有力量压着心中的恐慌,脸上逐渐换上微笑说着。

    “放那儿吧。”光绪帝淡淡地且声音嘶哑地回应着。

    紫萱听出了光绪帝的声音有些异常,将托盘放在圆桌上的同时,看了一眼不远处躺在床榻上的光绪帝,只见他早已脱掉了外面的衣服,只身穿着一套亵衣,盖着被子,右手摸着额头,面红耳赤,脸上还出着汗。

    “爷,您这是怎么了?”紫萱见状连忙跑到了光绪帝的床边询问着,“可是发热了?”光绪帝没有回答她,只是满脸痛苦地轻轻地点点头。

    “赛威,赛光,你们两兄弟快进来呀,爷发热了!”紫萱焦急地朝外面喊着,“快去请郎中呀!”

    “哦,好!”那两兄弟在外面应和着紫萱,便跑着去找郎中了。

    “爷,我这儿刚洗好的凉毛巾,给您敷在额头上降降温。”紫萱在脸盆里将毛巾投了投,拧干,走到光绪帝面前,将他的手拿开,然后将冷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额娘,额娘。。。。。。”这时,光绪帝开始说着胡话,“十二年不相见,你把湉儿忘了吗?湉儿时时刻刻都在思念你,记得幼年初登基,我总是在向师父讲‘让额娘过来瞧瞧湉儿又长高了没有。。。。。。”

    紫萱全然被偶像的胡话击碎了内心,这位年仅十六岁的皇帝,自幼便经历了骨肉分离之苦;长大之后,亦不能承欢膝下。自己同他相处了这么久,方才才因为发热,通过胡话将心声表达出来。这十二年来,除了紫萱已知的经历,他到底还经历过什么,他那没有一丝温暖与光明可言的童年呀,他那缺失如山的父爱与细腻的母爱的成长经历呀,一时间让紫萱的泪水像喷泉一般迸发出来。

    “郎中请,我们家少爷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中午回来就发热了。”这时,外面传来了赛威招呼郎中进来的声音,紫萱擦了擦眼泪,见他们走了进来。

    “少爷这是心中怒火难消逐渐演变成了上火才导致发热的呀。”那郎中坐在床榻前的凳子上,给光绪帝号着脉,感叹着说,“你们少爷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吗?至于他发了这么大的火,他还这样年轻就出现这样的状况,将来恐怕是殃及心脏跟气管呀。”

    “那少爷这次。。。。。。”赛光听了,被吓出了冷汗且支吾地问着。

    “奥,这次没什么大问题。”郎中边收拾自己出诊的东西边回答着,“待会儿,我会给少爷开个方子,你们按照方子上的内容去抓药,一天两剂量的给少爷服用,过不了三天就全好了。”那郎中又起身到圆桌前写着药方,提醒道,“记住,以后不要让少爷再这样发怒了,不然的话,真的会要了他的命。”

    “我的方子开好了,照着这个抓药吧,抓回来的时候就立马给少爷用上一剂,让他发发汗。”那郎中将方子交给赛威,“看看晚上还会不会再烧上来,要是烧上来的话再服用一剂。”

    “我知道了,赛光,我去抓药了,给这位郎中拿诊费,送送郎中。”赛威回应着郎中,并又回过头儿向赛光吩咐着。

    “我知道了。”赛光走到郎中面前,“郎中请。”

    “爷,起来喝药了。”紫萱待赛威抓药归来又煎好药后,端着药碗轻轻地唤着他,见光绪帝挣扎着想要起来,紫萱赶紧将药碗放在床榻旁边的小桌上,扶着他起身,又将枕头竖起让他靠在上面,“爷,这药得趁热喝疗效才显著。”

    “朕,自幼便体弱多病,想来这药都是当饭吃了。”光绪帝声音沙哑且感叹着说,之后又咯咯作嗽。

    “紫萱在宫里时常听爷身边儿的人说‘爷幼时日服药五剂仍诵读不止’紫萱听了当真是佩服爷读书之用功。”紫萱拍了拍光绪帝的后背,之后又端起药碗,用勺子搅和着让药能尽快可以入口,“哪像我,从小就不用功,要不是对读书有兴趣,早不知道现在都懂些什么了。”

    “哈哈哈。”光绪帝听了紫萱的话,不由得笑了出来,“朕记得,你第一次见到朕的时候,说过什么‘学校的图书馆’你的学校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呀?”光绪帝好奇地问着。

    “爷先喝药吧。”紫萱打马虎眼似的说着,“凉了就不好了。”

    “好,朕自己来。”光绪帝接过紫萱手中的药碗,吹了吹之后,慢慢地将药全部喝完,然后脸上微微露出苦涩,“这药真苦呀,紫萱,下次喝药前给朕拿块儿糖来。”

    “早就有糖啊。”紫萱自信满满地说着,“谁让爷老早巴早的就把糖给吃了,所以才会觉得药苦呀。”

    “什么时候的事儿呀?朕怎么不知道。”光绪帝听了紫萱的话满脸疑惑地问着。

    “您不是名字唤作‘载湉’吗?”紫萱开着玩笑似的说着,“想必是糖吃得多了,都从内到外再到名字都洋溢着糖的甜味儿呢。”紫萱见光绪帝被自己逗笑了,又说,“爷,这药只是发汗的,病想要好了,还得您多休息才好呀。”

    “嗯,好。”光绪帝听着紫萱的话,点点头回应着她。紫萱见光绪帝慢慢躺下,帮他将被子盖好,又放下帐子,让他好好地睡一觉。

    然后又走了出去,见赛威赛光两兄弟全都趴在圆桌面前睡着了,紫萱又给他们两兄弟全都盖上了一件衣服,自己则是站在门口以便能听到里面的动静以便自己随时能跑进去帮忙。

    “紫萱,爷又烧起来了!”晚间,紫萱不知什么时节自己已经趴在圆桌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衣服,听到赛威的喊声,立马清醒起来,跑了进去。

    “我马上去煎药,你们兄弟俩赶紧给爷物理降温!”紫萱突然想到了自己在21世纪时同寝室的室友晚上突发高烧时自己的应对策略。

    “什么,什么是物理降温呀?”赛威不解且慌忙地喊着。

    “哎呀,就是用凉毛巾敷爷的额头,然后不停地给他盖被子或者是用你们的身体去捂爷的身体。”紫萱不耐烦地边煎着药边回喊着。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彻夜未眠地折腾,烧终于降下了,光绪帝平静地熟睡着,一开始的面红耳赤早已逐渐消退变回了最初的样子。紫萱和赛威、赛光两兄弟则是全都趴在圆桌上睡着了。

    “水,水,有水吗?”朝阳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光绪帝在床上闭着眼睛,声音依旧沙哑地呼唤着。

    “爷,您要水吗?我这就给您倒。”赛威突然被光绪帝的呼唤惊醒,赶紧从圆桌上拿了杯子和水壶,跑到光绪帝面前,倒了一杯水,拿给他,“爷,小心烫呀。”紫萱和赛光也被惊醒,站起来看着他们两人。

    光绪帝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杯子,开始“咕噔咕噔”的喝起来,大约是真的口渴了,光绪帝一连喝了好几杯,而且每杯都喝得非常快。

    “这就是快好了。”紫萱见了略带欣喜地说着,“我记得,我身边每一个人发烧的时候,要是知道主动要水喝了,那就是快好了。”

    “为什么?”光绪帝拿着杯子,疑惑地看着紫萱。

    “因为呀,水不仅是能降温的,而且是能排毒的。”紫萱卖弄着自己的知识库一本正经地说,“其实,发热是因为体内有毒素了,特别您是因为上火才导致的发热,那就更有毒素了,水能败火,去除了根源,病就好了。”

    “想不到,你个小姑娘知道的还不少呀。”赛光听了,不住地赞赏紫萱说,“以前,只知道你会挥鞭、打拳,没想道还知道这些。”

    “那当然啦,常言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紫萱被赛光的说辞激发出了自负,回应着,“也不知道是谁,爷都发热半天了,端着个午膳的托盘在外面徘徊,就是不敢进去。”

    “那我不是不知道爷发热了吗?”赛光听出了紫萱是在说自己,解释着,“爷自己一个人在里面,都好久没跟咱们说话了,我怎么知道爷让不让我进去呀?”

    “那你怎么不往爷是不是生病了想想?万一爷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办?”紫萱听了气哄哄地问着。

    紫萱和赛光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了起来。

    “哈哈哈,好了,好了,你们俩都别争了,朕现在不是好了吗?”光绪帝听着他二人的争辩,左右不过全是为自己着想,一时间竟被逗笑了。

    “爷,您现在想吃什么?这一天一夜都没怎么吃东西。”紫萱轻声地询问着他,“要不是因为吃药前不吃饭伤胃,您还真是什么都没吃那。”

    “芝麻糊。”光绪帝淡淡地回应着她,脸上却是充满期待,像是几辈子都没吃过了一般。

    “好,您等着,我这就去弄。”紫萱很爽快地答应着,“爷,很快就会好的,您别着急呀。”

    之后就迅速跑了出去,她跑到了大街上,才想到现在是大清又不像21世纪,有什么南方黑芝麻啦,多力黑芝麻糊啦这样现成的只需要买回家冲服就好了。这分明就得自己做嘛,紫萱叉着腰,站在大街上一通的东张西望,心里在想:“逞什么能嘛?非得跟爷说‘这就去弄’,自己在21世纪分明就是吃芝麻糊的,什么时候做过呀?”

    “快来瞧一瞧,看一看了,新鲜的芝麻糊呀。”这时,从不远传来一个年轻小商贩的声音,“快来瞧一瞧,看一看了,新鲜的芝麻糊。。。。。。”

    “老板,给我盛一碗。”紫萱见了,高兴地跑到那小商贩的摊位前,朝他说着。

    “哎,好,姑娘是打包还是这儿用?”那小商贩热情地给紫萱盛着芝麻糊,轻声地问着她。

    “打包吧,不是我吃,是我师兄要吃。”紫萱微笑着回应着他,待他盛好,放在一个小盒子里,紫萱接了过来,从钱袋里掏出几枚铜钱给了他,“这是给你的钱。”

    “姑娘,要是好吃的话,再来呀。”那小商贩接过铜钱,笑着对紫萱说着。

    “爷,芝麻糊来了。”紫萱回到了客栈,跑到了光绪帝所在的房间里,兴冲冲地喊着,“这是离客栈不远处的小商贩那里买来的,您尝尝吧。”紫萱边说着,边把盛有芝麻糊的碗从小盒子里拿出来。

    “好,朕尝尝。”光绪帝听了掀开被子,穿上鞋从床上下来,披上斗篷,朝圆桌走来,“哎呀,好久都没有吃芝麻糊了,想着就好吃。”

    “爷,赛威、赛光呢?”紫萱见光绪帝用勺子舀着芝麻糊津津有味地吃着,不见那两兄弟,疑惑地问着。

    “奥,朕让他们去打听打听前往杭州最近的路。”光绪帝停下嘴巴,抬起头回应着紫萱,“咱们在这儿苏州城待的太久了,朕也想去别处看看。哎,你不是也正想去杭州嘛。”

    “您还记得呀?”紫萱听了十分惊讶地回应着,“自从铲除了私盐的两大家族,您就一直闷闷不乐,我就一直不敢说这件事儿,没想到您还记得。”

    “朕是皇帝,说过的话当然算数了!”光绪帝听了自信满满地说着,然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平静地说着,“你知道朕为何这样喜欢芝麻糊吗?”

    “不知道。”紫萱平静地且满脸疑惑地不知为何爷突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小时候,在醇王府。”光绪帝突然感伤起来地叙述着,“额娘就时常给朕制这芝麻糊,朕自幼便是肠胃虚弱,额娘说这芝麻糊最对肠胃虚弱的症了,所以才要朕多食。”光绪帝又换上了笑意,“朕记得,小时候一闻到芝麻糊的香味儿,朕就再也坐不住了,吃得更是满嘴满脸都是芝麻糊的残留物。”

    紫萱听着他叙述自己儿时的经历,虽然好笑但却笑不出来:偶像竟能对个芝麻糊如此贪恋,想必是因为那个“饥肠辘辘的小皇帝”造成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