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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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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帝的病情完全好了之后,一行四人退了客栈的房间,离开了停留一个月的苏州城,来到了杭州。杭州相对于苏州是更适合文人墨客、神仙眷侣来游览观赏,难怪有个《游西湖》留世,故事中的许仙与白娘子便是在西湖定情,想必这样如仙境,如画作的令人沉醉的美景恐怕只有杭州才见得到吧。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紫萱被眼前的美景所陶醉,不由自主地念起白居易的《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光绪帝闻声,走上前去,往下接她的诗句,“你喜欢白居易的诗文吗?”

    “喜欢。”紫萱微笑着回应着他,“白居易曾说‘文章合为时而著,诗歌合为事而作’,他的诗文全少了做作,多了实际,通俗易懂又不失文雅。”

    “确实是,不过朕更喜欢苏东坡的《江城子。密州出猎》。”光绪帝有感而发地念了起来,“老夫燎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骥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光绪帝脸上换上了好像要马上御驾亲征一般的神情,“就喊熊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您这是要‘御驾亲征’?”紫萱看出了光绪帝的心思,开玩笑似的问着,“不过,我最喜欢的是这首诗。”

    “哪首?”光绪帝颇有兴趣地问着。

    “西北明积雪,万户凛寒风。惟有深宫裹,金炉兽炭红。”紫萱满脸自信地念着,看着光绪帝的反应。

    “朕写的诗,你也知道?”光绪帝惊讶地看着她,“那你为何喜欢呢?”

    “一个帝王,能这样的心念他的百姓,紫萱难道不应该喜欢这诗吗?”紫萱平静且微笑地回答着,“紫萱觉得自己对这首诗的感觉更多的是赞赏和欢喜。”

    “朕记得翁师傅教朕写的第一个词是‘天下’。”光绪帝听了平静地说着,“从那儿之后,朕的心里就装满了‘天下’和‘百姓’,朕希望亲政之后,要真真正正的做到‘光绪坐龙楼,五谷田丰收。四海民安乐,福如长水流。’”

    “爷好志向呀。”紫萱赞叹着,然后又提醒他道,“不过,用人也很重要呀,用人用对了事半功倍。”紫萱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早已干政又改口说,“不过无论怎么样,现在是在游览杭州,先不要想这些,免得是游览不尽兴,朝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治理好的。”紫萱微笑着对光绪帝说着,“您说对不对?我做一切事儿都是遵循这个的‘干这个就不想那个’。”

    “对对,你说的呀一点儿都没错。”光绪帝兴奋地回应着,“这杭州果然是人间天堂呀!朕这辈子能来到这里看到这样迷人的美景,当真是幸事。”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紫萱笑着说了一句。逗得他们一行四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爷,咱们去西湖看看如何?来到杭州不看西湖怎么行?”紫萱欢快地建议说着。

    “好。”光绪帝回应着,“最好是再有一条船。”光绪帝又转过身对赛威、赛光两兄弟说。

    赛威、赛光两兄弟按照光绪帝的吩咐租来了一条船,四人上船了之后,赛威和赛光两兄弟划着船,光绪帝同紫萱在里面品茶、论诗。

    “紫萱可也懂茶道?”光绪帝扇了扇扇子,微笑着问她。

    “略懂。”紫萱谦虚地回答着,“小时候,外公嫌我太像个男孩子没有老实劲儿,就教我茶道,还给我讲了好多关于茶道的故事,开始我还不以为意,可谁知后来我竟迷上了茶道,一时还离不开了。”

    “哈哈哈。”光绪帝听了声音明亮地笑着,“看来,你外公教育你也是有一套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女子的轻柔的歌声,紫萱和光绪帝疑惑着对视着,还在各自探索着声音的方向。

    “哪儿传来的歌声?”光绪帝用扇子挑着帘子,走了出来,问着。

    “爷,好像是对面的船上的。”赛威便摇着船边回应着光绪帝的问话。

    对面突然摇来一条装饰得十分美丽的小船,船上的粉色帘子全都卷了起来,里面有三四个女子在弹奏着各色的乐器,其中有一位淡粉色衣服的女子唱着曲儿。

    “这歌声如出谷的黄莺般好听。”紫萱也闻声走了出来,“还有这船,装饰这样美丽,真令人大开眼界。”

    “爷若是喜欢,不如就效仿当年白居易让她们给您唱上一曲如何?”紫萱见光绪帝闭着眼睛嘴角儿略微上扬听得如痴如醉,朝他建议着。

    “哎,不可。”光绪帝回答着,“她们这是见到此情此景不由自主唱出来的,若是朕让她们来为朕唱一曲,到时候感觉不对了便没有了这样美妙的歌声。”

    “那岂不遗憾?”紫萱自是知道光绪帝的性格,像是逗弄他似的问着。

    “能听这么一会儿,朕已经很高兴了,切莫再强求。”光绪帝看着紫萱向她说着。

    “以前在宫里,只听说爷最喜西洋的留声机,没想到爷对中国的音乐也是这样的喜爱至极。”紫萱笑着对他说。

    “西洋的留声机同咱们中国的音乐一样都有听了令人含情脉脉的曲调儿。”光绪帝仰头感叹着。

    “爷这是有意中人了吗?”紫萱听了开玩笑似的同光绪帝说,“是谁呀?”

    “没有,没有!”光绪帝听了两颊突然微微泛红,然后红色逐渐消失,叹道,“要是有就好了,朕有时候真羡慕你有梅梓琳。”

    “爷,您也一定会有一个走进您内心一辈子忘不掉的女子。”紫萱听了笑了笑,自信满满地说着,“而且呀还会同那女子有一段儿刻骨铭心的千古绝恋。”

    “你怎么知道?”光绪帝听了十分差异地问着。

    “因为爷方才的话呀。”紫萱依旧信心满满地说着,“就知道爷是个重感情且长情、多情之人,所以我才这样说的。”

    “但愿吧。”光绪帝听了平淡着说着。

    一行四人游览着西湖直到午间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才离开去找餐馆儿用饭。

    “少爷,这儿有个‘湖上月客栈’。”赛光在前面引着路,兴奋地朝光绪帝喊道,“少爷,咱们就在这儿用饭吧。”

    “行啊,就这儿吧。”光绪帝走上前去抬头看了看挂在门口上方的匾额,笑着感叹道,“这家客栈的掌柜挺有诗意呀。”

    “小二,点菜!”四人进了客栈之后,找了一张擦拭得十分亮堂的方桌子坐下,赛威朝不远处正在忙活的小二喊着。

    “哎,来喽!”那小二大声回应着,跑到四人的桌子面前,“四位客官,吃点儿什么?”

    “小娘子,来给大爷我笑一个!”光绪帝刚要回答那小二的问题,突然传来了一阵男子的粗声大嗓,紧接着就是一个柔弱女子的轻声细语,“不要,不要啊。。。。。。”

    光绪帝闻声立马起身朝着声音的方向大步走去查探情况:原来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正在欺凌着一位双手怀抱琵琶的身着浅色衣服的女子。

    “放开那位姑娘!”光绪帝见状向那大汉吼道,“在这里公然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小白脸儿,现在不是你‘怜香惜玉’的时候,有本事跟大爷我强呀。”那大汉见到光绪帝的模样,顿时轻蔑地说着。

    这时,赛威、赛光两兄弟从光绪帝身后翻到前面,合力将那大汉踹倒,然后,那大汉捂着胸口慢慢起身,三人打在一处,最后将那大汉打得连滚再爬。

    “姑娘,你没事儿吧。”光绪帝见到那大汉落荒而逃后,走上前去,对那女子轻声问道。

    “小女子胡采儿多谢三位公子救命之恩。”那女子向他们行礼,轻声细语地说着,“采儿敢问三位公子尊姓大名,日后也好让采儿报答各位的救命之恩。”

    “哦,在下上官颐淳。”光绪帝拱手回应,“这两位是在下的家仆赛威、赛光两兄弟。”

    “公子只是带着这两位家仆随行吗?”胡采儿微笑着问着。

    “哦,不是,在下还有位师妹皇甫紫萱。”光绪帝略带笑容地回应着,“方才采儿姑娘被那狂徒欺凌,不如就让在下的师妹帮姑娘梳洗一下,可好?”

    “那,怎么好劳烦公子的师妹?”采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采儿本身就是被公子救下的,若是再劳烦公子的师妹为采儿梳洗岂不是不懂礼数?”

    “没关系的。”紫萱这时从里面走了出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既然我师兄将你救下,那我帮你梳洗梳洗也没什么关系。”

    “想必这位便是皇甫紫萱姑娘吧?”采儿见了,连忙也向她行了礼,微笑着打量着她,像是面对着情敌一般地说着,“真不愧是上官公子的师妹,果然是气度不凡。”

    “师兄,那我带着采儿姑娘去梳洗打扮一番,这样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女子若是蓬头垢面的可怎么好?”紫萱似乎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平静地对光绪帝说着,用右手用力捧起她的下髁。

    “紫萱,不得无礼。”光绪帝脸色微变轻声训着她,然后又对胡采儿说着,“在下这位师妹被师父和在下给宠坏了,还望采儿姑娘不要见怪才好。”

    “没有关系的,其实小女子曾经也有这样的一个小妹妹,只是好多年前就没了下落。”采儿忽然用帕子拭泪,“上官公子,小女子真是失利,竟在公子面前哭泣。”

    “没关系,人到伤感处自然难免哭泣。”光绪帝像是安慰着她说着,“对了,光顾着说话儿了,紫萱,快去带采儿姑娘梳洗一下吧。”

    “哦。”紫萱看着偶像满脸满眼都泛着桃花无语地回应着,不禁暗想,“若是日后见到珍妃会是怎样的眼神儿?”

    “看来,咱们是得居住在这家客栈一段时间了。”光绪帝见紫萱带着胡采儿去梳洗,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又对赛威说,“咱们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你去处理一下。”

    “是。”赛威拱手回应,转身去了柜台。

    紫萱带着梳洗完毕的胡采儿走下楼来,当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梳洗完毕的胡采儿果然跟换了个人一般:足下蹑丝履,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

    “上官公子,这才一盏茶的功夫就不认识采儿了吗?”胡采儿见光绪帝两眼发直地望着自己,整个人都愣住了,用帕子掩笑道,“公子为何这样看着采儿?”话语间透露着羞涩。

    “炉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光绪帝如痴如醉地回应着,“可说得是采儿?”

    “公子当真是会开玩笑。”胡采儿用帕子掩笑道,“这词若说得是采儿,那采儿岂不成了千年女妖了?”

    “师兄,我饿了,可以点菜了吗?”紫萱同赛威、赛光两兄弟一起坐在桌子面前,看也不看光绪帝一眼,托着下巴,懒散地说着。

    “我看爷现在是‘情窦初开’了,紫萱咱们恐怕得等会儿了。”赛光小声儿且开玩笑似的对紫萱说。

    “我看他都是忘了自己是光绪帝了。”紫萱漫不经心地小声儿说,“不然,怎么会让自己喜欢上汉女,只有爱没有结果。”

    “你们有什么好聊呀?”光绪帝这时走了过来,听见他们在嘀咕着什么,颇有兴趣地问着。

    “没什么,随便说说闲话儿,对吧,赛光?”紫萱不住地给赛光使着眼色。

    “哦,是的,少爷。”赛光见到紫萱的神情,只好顺着紫萱的话说着。

    “师兄,我都快饿死了,等着你点菜呢。”紫萱满脸痛哭地看着光绪帝说,“我们三个都不敢先点,再说了又都是第一次来杭州,不知道什么好吃。”紫萱主动地将菜单双手递给光绪帝,然后脸上换成了期待的神情。

    “师兄就不是第一次来杭州啊?”光绪帝假装生气地说着,翻着菜单,正犯着难。

    “上官公子,采儿便是这杭州人士,若不嫌弃,采儿愿意为公子及各位恩人推荐几道小菜。”胡采儿见此情形毛遂自荐似的说着。

    “好啊,那就麻烦采儿姑娘了。”光绪帝微笑着回应她。

    “小二,我们要猫耳朵、老鸭煲还有定胜糕。”胡采儿从光绪帝手中接过菜单,仔细端详了一阵儿,说着。

    “采儿姑娘怕是蒙骗我们的吧?”紫萱闻声怀疑着,“这猫耳朵京城都有的,我们四个就是从京城来的。”

    “原来上官公子是京城人士呀,小女子当真是失礼了。”胡采儿听了这话,满脸恐慌地低着头说,“紫萱姑娘方才说采儿蒙骗了你们,那当真是误解采儿了。”采儿又一本正经地叙述着,“据传,乾隆爷下江南,一次微服乘一叶小舟赏玩西湖。游得兴致勃勃时,天忽然下起了小雨,众人连忙避雨于小舟船舱内。大家等啊等,可是雨越下越大,下了许久都不见停。几个时辰过去了,乾隆皇帝又饥又饿,忍不住问老渔翁有否吃食。老渔翁告诉乾隆有面但没有擀面杖,做不成面条。正发愁之际,老渔翁的小孙女抱着一只小花猫走来说:“没有擀面杖,我来用手捻。”于是小姑娘动手将面捻成块,状似小花猫的耳朵,小巧可爱。她把这形状怪怪的面条下锅煮熟后再浇上鱼虾卤汁端给乾隆吃。乾隆见面条不同寻常的模样,玲珑别致,吃后更觉得回味无穷,赶忙问小姑娘这叫什么面,小姑娘回答说是猫耳朵。乾隆非常喜欢这道点心,回京后即召小姑娘为其做‘猫耳朵’。自此‘猫耳朵’成了一道名点。”

    “哦,原来如此。”紫萱恍然大悟道,“那当真是紫萱孤陋寡闻错怪姑娘了。”紫萱又好奇地问道,“敢问采儿姑娘,那老鸭煲和定胜糕又有什么来历吗?”

    “奥,老鸭煲嘛,还请姑娘恕采儿不知,不敢妄言。”采儿惭愧地回答着,“不过这定胜糕却是有三种传说:第一种说法是据老辈里讲,在唐代,常熟城里的官府规定,市上的糕点要计量,一升箩米做十个,约合一两一个,叫做“定升糕”。常熟百姓为使一两一个的糕点做大,既吉利,也讨官员欢心,后来想出了一个极好的办法:用梨木雕刻成各种各样的花朵和树叶模样的容器,正好装下一两湿米粉,拌米粉的水里掺上各种花卉和菜蔬的汁液,有红的、有黄的、有绿的,容器口大底小,容易倒出,图案有半桃、牵牛、梅花、线板、棱台、五星,等等形状。倒出后上蒸笼一蒸,乘热盖上红印,取名为“鼎盛糕”。到了明朝,打仗的事儿越来越多,老百姓就把“鼎盛糕”送给当兵的壮丁作为干粮,取名为“定胜糕”。从“定升糕”到“鼎盛糕”,再到“定胜糕”,虽然音调没有变,意义是渐变的。据说,有一段时间还有将“定升糕”和“高升爆竹”送给官员的事,意思是“肯定高升”。第二种说法采儿也不慎清楚。第三种说法是北宋时,杨家将们出征,百姓于是自发地准备了吃的喝的为军士送行。将士吃了一种糕点后,感觉美味异常,既可就酒,又可果腹,就问百姓这个糕是什么,百姓希望杨家将们可以旗开得胜,于是就说它叫定胜糕。杨家将听后士气大增,满怀信心地出战去了。宋室南迁后,定胜糕也跟着传到了如今的杭州。不一会儿,菜就上来了,四人品尝了江南的小吃都大加赞赏。

    自从救下胡采儿那时起,到采儿向他们介绍这几道杭州小吃的来历之后,光绪帝像是着了魔般地喜欢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