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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虐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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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晚上的一起赏月、抓萤火虫、赠夜灯,成了胡采儿心中最美好的事情,而上官颐淳呢,也成了她这辈子唯一的爱人,她恐怕早已容不下别人了。然而,她竟对上官的真实身份以及不可能同他长相厮守全然不知,心里整日整日的都是坠入爱河的甜蜜。

    “采儿,我带你去骑马,怎么样?”颐淳在院子里侍弄着赛威刚刚为自己弄来的汗血宝马,“哎,好久都没有骑马了,想来最近一次骑马还是来到杭州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呢。”

    “可是,颐淳,我不会呀。”胡采儿羞愧地说着,“这样的话,岂不是让颐淳你看笑话?”

    “也不需要你会呀。”颐淳微笑着回应她,“咱们俩同骑一匹,你前我后,我带着你。”

    “那行啊。”胡采儿兴奋地回应着,“那就走吧。”

    “好,走。”颐淳一手牵着马,一手挽着采儿的手朝外面走。

    “来,采儿,我拉你上马!”颐淳先骑上马之后,伸出一只胳膊对她说,采儿也伸出一条胳臂,颐淳一用力就将她拉上马背,然后拉着缰绳,“采儿,做好了,要出发了。驾,驾!”

    颐淳带采儿来到一片树林,树林中,透着寂静,抬头仰望,阳光正透过树叶间的林荫照射下来,像繁星在空中闪烁,有些刺眼,却十分晶莹美丽,透着不可捉摸的静谧。照射下来的光影,若隐若现的左右悠扬地晃着,那躲在灌木后野兔,用胆怯的眼神张望着四周,不只是要出来觅食还是来附近欣赏着唯一一片嫩绿色的风景,从这头的树林往那头望去,无尽的绿色又显得有些空洞,还应是含-苞待放的嫩芽,却被那仿佛刀刃般的风摧残着慢慢地坠落在地。

    “这里还挺美的。”颐淳下了马,又将采儿拉下来之后,牵着马,挽着她走了几步说着,“当真是京城没有的景色呀。”

    “颐淳就光顾着欣赏美景,就不顾及身边的人儿了吗?”胡采儿听了,醋意正浓,假装生气地说着。

    “奥,人比景美,人比景美。”颐淳见她如此赶紧迎合她说,“杭州的风景好,你美景更迷人。”说着,还用扇子调戏着她。

    “讨厌,就会挑人家爱听的说。”胡采儿撒着娇,伏在他的肩头儿,“颐淳,我希望永远都能和你这样。”

    “我也一样。”颐淳回应着,从腰间拿出自己从宫里带出来的玉笛,开始吹了起来。

    一切似乎都沉静下来,只有颐淳的笛声,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地回荡在采儿的耳边。她再一次沦陷在颐淳的无限美好之中,就好像除了他,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不重要了。不知是何光景,她竟伏在颐淳的肩头儿甜甜地睡去,她的脸上还带着微笑,似乎颐淳不仅在她的眼里心里,而且在她的梦里,颐淳停了下来,平静地望着远处的美景,见到自己拴在一边儿的马儿,时而惬意地低头啃着青草,时而悠闲地喝着河里的清水。他心中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一切,即将被现实永远地定格在此。

    “颐淳,我怎么睡着了?”这时,采儿揉着惺忪睡眼,“现在是什么时辰呀?”

    “巳时。”颐淳强忍心中的悲伤,平静地说,“咱们该回去了。”说完,就将拴在树上的缰绳解下,牵着马在不远处站着,“采儿,走吧时间不早了,咱们还得骑马跑一段时间呢。”

    “哦,好。”胡采儿疑惑地回应着,见他上了马,又将自己拉上了马,“颐淳,你怎了?方才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有吗?”颐淳整了整脸色,之后平静地对她说,“做好了,该走了,驾,驾!”

    一路上,两人的整个心思全都在路面上,颐淳强行让自己不想心中的那个不详的预感,采儿也不敢继续问他到底怎么了。两人就这样,满脸淡淡的表情骑着马跑回了客栈。

    “采儿,你先进去吧,我得拴好马。”颐淳和采儿下了马之后,颐淳看都不看她一眼,低着头脸色难看地说着。

    “颐淳,你真的没事儿吗?”采儿见他如此,试探性地关心问,“要不要请个郎中看看?”

    “不用了,我没事儿。”颐淳淡淡地回应着,转身就牵着马朝马厩走去。

    采儿见他朝马厩走去,飞快地跑到他后面,抱住他,失神儿地说着:“颐淳,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只是求你别有事儿不告诉我,我不想让你独自承受。”

    “傻瓜,你想什么呢?没有的事儿。”颐淳被她话语所感动,用手将她的手轻轻拿开,微笑着安慰说,“只是这几天有些累了,等我拴好马,就去陪着你,等我。”

    “嗯,没有事儿是最好不过了。”采儿这才放开他,见他又继续走了几步,“颐淳,你别忘了你说的话,我会等着你的,一直。”

    颐淳听了并没有理睬她,只是继续朝马厩走着,采儿失望地转过身去,这时,颐淳又迅速地将她从后面抱住:“我答应你,什么事儿都同你说,绝不瞒你,但是你有事儿也得同我说,我们一起解决!”

    “好,我们一言为定。”采儿将右手放在颐淳的双手上,含着泪答应着,“还不快去拴马?不然,马跑了,你怎么带着我去驰骋,去看迷人的景色?”

    “等着我,拴完马,我就来陪你。”颐淳依旧抱着她,坚定地说着。

    颐淳拴完马之后,果然按约定来到采儿的房间来陪着她,他们似神仙眷侣一般地赋诗作画,对弈消遣。

    “谁呀?”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少爷,是我,赛威。”门外,赛威回应着,“家里有飞书一封,重要重要,还请您过目。”

    “等着,我这就来。”颐淳连忙起身,开了门,随他走了出去。

    “何事?”光绪帝带赛威来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圆桌前,平静地问着他。

    “回皇上,这是从宫里带来的书信,请您过目。”赛威将书信双手奉上。

    “什么?亲爸爸,叫朕这几日立刻回宫?”光绪帝看过书信,疑惑不解地说着,“倒是因为什么事儿?令她老人家如此心急?”

    “回皇上,臣也不清楚,只是臣接到密函,说‘太后这次还派了御林军,这两日便到了,要他们护您回宫’。”赛威平静地回答着。

    “哎,还是来了。”光绪帝托着额头,叹息说。

    “爷,那采儿姑娘怎么办?”赛威请示着他说,“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呢?”

    “暂时不要,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一五一十地把真相告知她吧。”光绪帝寻思着说着,“真相对她来说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朕不想这样。”

    “赛威,让紫萱来见朕。”光绪帝吩咐着,“切记,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让采儿知道这件事儿的真相。”

    “是,臣遵旨。”赛威退了出去,去寻紫萱。

    “爷,您找我?”紫萱进了光绪帝的房间,见他正站在窗边儿背着手看着窗外。

    “紫萱,你自己看看桌子上的书信吧。”光绪帝淡淡地说着。

    “太后这是要让咱们回宫?”紫萱拿起书信看了一遍,平静地说着,“那,爷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朕,只有回去。”光绪帝平静地说着,“只是,采儿那儿,朕不知该怎么开口说。”

    “确实,这件事儿非同小可,对采儿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紫萱迅速地思考着应对的策略,“要是爷同她没有这段情还好说,主要是这段情,令爷和她都难以割舍。”

    “朕想好了朕要带着她回宫!”光绪帝回过头儿,叙述着,“即使被大臣诟病,朕也不怕!”

    “爷难道没有参透我那日那句‘那女子是个满人’的意思吗?”紫萱平静中带有些焦急地回应着,“您以后还得选妃立后呢,她们一定是从满人秀女中诞生,您若是要将采儿带回去,那么给她个什么位分呢?官女子?还是答应呀?这恐怕都会令其他嫔妃心生怨恨,若是您日后专宠于她,还不要了她的命?”

    “行了,你别说了,你出去吧,朕想自己静静。”光绪帝听了她的辩解,钻心的痛苦令他不想再听下去,打发着紫萱说。

    “紫萱告退。”紫萱退了出去。

    第二天,御林军就到了他们所在客栈,将客栈包围得水泄不通,掌柜的一时间被御林军吓得不轻,还以为自己这小店儿私藏了什么犯人。

    “哎呦,官爷,我这小店儿里的伙计连同小人我都是正经人,您这样包围了我的客栈,让我们怎么做生意呀?”那掌柜的慌慌张张地说着,“我这小店可没有私藏什么犯人呀。”

    “你是没私藏什么犯人,可是私藏了当今皇上,那罪过也不小呀。”御林军领头的人带着威胁的口吻说着,“还不把皇上交出来?怎么还让我亲自带人进去搜呀?若是被我们搜出来,那你的罪就坐实了,到时候这些伙计都逃不了得‘连坐’呀。”

    “哎呀,军爷,您这是说得什么呀?我们怎么敢私藏皇上呀,我们这些个平头百姓连皇上啥样子都没见过,怎么敢说私藏呀。”那掌柜的吓得跪在地上,都要哭了出来说着。

    “好好,还嘴硬?”那头子又对手下说,“给我搜!”

    “朕看谁敢?”这时,光绪帝闻声,从里面走了出来,“大胆的奴才,真是放肆,竟敢扰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些御林军见到皇上走了出来,全都齐刷刷地跪下了,“臣等恭迎皇上回宫。”

    “不急,尔等先都起来吧。”光绪帝平静地说着,“朕还有件小事儿没办,尔等先隐藏在这附近,切记不可扰民,否则,朕非摘了你们项上人头不可,都听清楚了吗?”

    “嗻。”那头目起身之后将手下全都打发走后,又单膝跪地,“皇上,太后又独自给了臣一到密旨,一定要亲自保证您的安全才行,您就体谅体谅臣当差的不容易,让臣亲自保护您吧,您看,臣的手下臣已经让他们全都按照您的吩咐隐藏在附近了。”

    “行了,行了,朕答应你就是了,不过,不可声张。”光绪帝不耐烦地提醒着他说。

    “嗻,臣遵旨。”那头目听了激动地回应着。

    光绪帝想到了自己还未跟采儿道出真相,便一路小跑儿地来到了采儿的房间。

    “皇上万福金安,民女胡采儿给您请安。”胡采儿见到他之后,面无表情地向他行礼。

    “你都知道了?”光绪帝满脸震惊地回应着,“采儿,朕,本无意瞒你,只是。。。。。。”

    “只是什么?”胡采儿自己起来之后,双眼含着泪水,满脸洋溢着被欺骗之后的痛苦与愤恨。”

    “只是人多眼杂,朕若是向你澄清朕的真实身份恐怕会连带着你都有很大的危险。”光绪帝解释着,“倘若,这在你眼里只算借口不算原因,那么朕说朕喜欢你的无拘无束,若是朕告知了真相,朕怕你会拘束便没有那些快乐的日子。”

    “快乐的日子?”胡采儿此刻眼泪流了出来,自嘲地笑着,“我胡采儿,当真是糊涂,竟不知让自己坠入爱河的男人是当今皇上,我还和您约定‘要一辈子都在一起’,要不是今日御林军将客栈围得水泄不通,我恐怕还在这儿痴心妄想呢。”

    “采儿,朕早已心意已决,要带你回宫。”光绪帝见她如此,坚定地说,“就算是有宫规祖制,就算是有朝臣的诟病,朕也不怕。”

    “多谢皇上抬爱,采儿人微福薄,当不起这样的恩泽。”采儿绝望地两眼发直地回应着。

    “采儿。”光绪帝唤着她。

    “皇上请回吧。”采儿拒绝着他,“采儿累了,想要休息了,还望皇上恕罪。”

    “那好,你多休息,朕先回去了。”光绪帝见她如此不想同自己多讲一句,便随了她的意平静地说着。

    这对于光绪帝和胡采儿来说是个无比煎熬的时刻,曾几何时,光绪帝惋惜白娘子与许仙;梁祝的爱情,不曾想,自己同采儿也将步他们的后尘。

    “爷,采儿不见了!”紫萱突然一大早儿就来敲着光绪帝房间的门,朝里面喊着。

    “怎么回事儿?啊?”光绪帝听了急忙开了门,朝紫萱喊着,“快吩咐所有御林军,给朕找,快!”

    “我已经通知他们去找了,赛威,赛光他们也去了,您别着急呀!”紫萱见他焦急地直在房间里踱步,“今天早上,我去给采儿送早饭,怎么敲门,她都不开,然后我就将门推开,发现她没在,就立马去让他们找了,这才来告诉您的。”

    “你也去找。”光绪帝指着门口平静地对她说。

    “是。”紫萱趁光绪帝还没有同自己发脾气就立马答应,飞快地退出去。

    “启禀皇上,采儿姑娘已经找到。”紫萱刚退出去没多久,赛威便回来禀告。

    “人在哪儿?”光绪帝询问着,只见赛光横抱着早已奄奄一丝的胡采儿,将她放在床榻上。

    “这是怎么了?采儿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光绪帝询问着那两兄弟。

    “启禀皇上,我们发现采儿姑娘的时候,她就靠在山上的一棵大树旁边儿,看样子像是被毒蛇咬了,而且还是剧毒的毒蛇。”赛威拱手回答着。

    “还不请郎中来,朕要她活着,朕不许她死!”光绪帝拽着赛威的衣服,气愤地说着。

    “皇上,皇上。”这时,胡采儿有气无力地伸出右手,喊着他,“皇上,别请郎中了,已经来不及了,我想同您说说话,您请他们都出去吧,行吗?”

    光绪帝听见采儿地呼唤声,赶紧坐在床边,朝赛威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出去。

    “采儿,别离开朕,朕要带你回宫,朕还要让你做朕的妃子。”光绪帝将她扶起,抱着她,抓着她的手。

    “皇上。”采儿有气无力地说着,“有皇上这句话,采儿已经知足了,至于当嫔妃,采儿在外面闲散惯了,恐怕适应不了宫里多如牛毛的规矩,采儿是没有这福气了。”她又换了口气,“皇上,采儿真的好喜欢您,能同您爱一场,我很欢喜,‘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采儿念完这词,面含微笑地撒手人寰。

    “采儿!”光绪帝撕心裂肺地仰天大喊,紧闭双眼,泪水顺着脸颊留下,紫萱等众人听到喊声,全都跑了进来,齐刷刷地跪下:“请皇上节哀。”

    “滚!”光绪帝情绪失控地朝众人大骂着,“都给朕滚!”

    紫萱知道偶像这是伤心欲绝才会如此,即便是被他骂了,也是没有太在意地劝着众人出去。然而一连三天,光绪帝都水米不进,只是将自己关在采儿离世的房间里发呆。

    “紫萱,这可怎么办?”赛威见皇上三天都是水米不进,担心他的龙体康健,端着想要送进去的饭菜,焦急地问着,“这顶多再逗留一两天,咱们就必须得起程返京了,皇上现在总这样心情不振,可怎么赶路呀?”

    “我这儿也正着急呢。”紫萱听了回应说,“有什么办法呢?爷现在是谁也不见,什么都不吃,送进去的吃食全都扫在地上,送的人呢,又总是被骂出来,现在谁都不敢进去呀。”

    “要不,你去进去试试?”赛威试探性地问着,“爷应该不会把你也骂出来吧?”

    “赛威,我上辈子是欠你的吗?怎么一到这种事儿就想到我?你是不想让我好过怎么着?”紫萱听了,气愤地说着。

    “吵什么?烦死了!”光绪帝这时从房间里出来,“让朕清净清净不成吗?”

    “爷,只要是您能发泄心中的不快,怎么着都行。”紫萱见光绪帝出来,立马将赛威手中的饭菜抢过来,跪在光绪帝面前,双手将饭菜奉上,“但是紫萱只有一个请求:您就吃一口吧,就一口,还不行吗?”

    “朕吃不下。”光绪帝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的打翻托盘,而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起吧,朕不想难为你。”

    “爷要是总不让上官颐淳吃东西,采儿在天上看着,她会心痛的。”紫萱依旧跪着且五脏六腑都绷着弦地说着。

    “那好吧,朕就吃一些,你放进去吧。”光绪帝叹了口气,平静地说着。

    紫萱听见他的回应,就立马兴奋地走进去放在方桌上,然后又走了出来,拉上赛威就走了。

    “紫萱,还真有你的。”赛威赞叹着说,然后又换上了担心的神情,“爷真的会吃吗?”

    “哎呀,我最后那句话你没听懂呀?”紫萱不耐烦地说着,“不就是暗示爷,采儿希望他好好活着嘛。”

    “那咱们还是得时刻观察着爷的情况。”赛威叹着气说,“就这一两天就得启程,爷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嗯,你说得没错,要是你信得过我,就交给我做吧。”紫萱自信满满地说着。

    “我当然信你。”赛威微笑着对她说,“你很有能耐,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经过了紫萱的满满开导与时间的流逝,光绪帝的心情确实是比之之前有了很大的转变,同紫萱他们踏上了回京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