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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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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漫漫背着书包,步履轻快。她拿着沉甸甸的信封,满脸幸福。一时兴起,把信封往半空中一扔,又伸手接住。

    这得意的小模样恰好被路过的苏酥瞧见,他突然蹦到路漫漫跟前,路漫漫往后退了一步。

    捂着胸口,有点受惊吓,“小屁孩你走路不带声儿的吗?”

    这个小姐姐是苏酥最近崇拜的对象,所以他能勉强忽略她那埋怨的语气。

    “漫漫姐姐,我走路声音很大的,是你太过兴奋没有注意到而已。”

    路漫漫伸手,“打住!”

    “你叫我,姐姐?”小屁孩我记得我跟你不是很熟吧。

    “对啊。”苏酥点头,露出小白兔般纯良的笑容,“阿景说你比我大,让我叫你姐姐。”

    “唐景怎么知道我比你大?”她若有若无地看向苏酥的头顶,虽然,唔,看起来是这样吧。

    苏酥感受到她那道在他头顶徘徊的视线,委屈道:“漫漫姐你不能歧视我,我也想长高,可是,长不高。”嘤嘤嘤...

    路漫漫略带歉意地看着他,“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不自觉往那瞟了一眼,她不是故意的。

    “不过,你叫我姐姐,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越说心越虚。

    闻言,苏酥的脸一瘪,路漫漫不好意思地挠头,她虽然当过一段时间的联络员吧,可每次都闷头进闷头出,除了唐景和柏银,她确实不知道其他人的名字。

    “算了,原谅你了。”他那什么,也是最近才迷上这个厉害的学霸小姐姐的。

    “我叫苏酥,姓苏名酥,苏东坡的苏,酥饼的酥。”

    路漫漫盯着他的圆眼睛眨啊眨,“好萌的名字。”

    虽然很多人都这样说,但他不喜欢别人这样评价,在他眼里,“萌”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

    “漫漫姐。”苏酥刚想开口纠正她的这一观点,身后却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他脖子一缩,僵硬地转身。

    伸出右手,笑着打招呼:“阿、阿景。”

    唐景身旁的柏银快步走上前,毕竟朋友一场,急忙拉着苏酥逃离现场。

    只剩路漫漫和唐景两个人,四目相对,冷风一吹,路漫漫打了个喷嚏。

    小半个冬天已经过去,天气越来越冷。

    唐景走上前,长臂一捞,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路漫漫穿的是棉袄,而唐景穿的是薄外套。路漫漫撞上的,是结实的胸膛。而唐景却是感觉被一团柔软的棉花包围。

    路漫漫企图挣脱,却无济于事。她抬头,白皙水嫩的脸颊上沁着薄薄的红晕。

    “唐景,你放开。”

    这句话,她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不放。”

    这句话,他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

    大腿悄咪咪地伸出来,一个高抬腿,额,路漫漫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场景,又被圈住脚踝了?她这十几年的跆拳道难道是白学的?怎么一碰到唐景就失效?

    “我我我告诉你啊,今天我爸来接我。”没错,路海同志这个学期终于要来接路漫漫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哦。”

    哦?那你还不放手?

    如她所愿,唐景松了手。

    扯了扯衣服,路漫漫晃晃手中鼓鼓的信封,炫耀道:“你看,一万块!”

    唐景抿了抿嘴,“挺好。”奖学金真是一年比一年少了。

    路漫漫得意地扬起下巴,“我要拿着这一万块,寒假到处浪!”

    “好伟大的志向。”

    直愣愣地以为唐景在夸她,她更加骄傲地扬起下巴,“那可不!”

    “好伟大的志向,一万块就想到处浪。”

    “怎么,不行吗?我可是非常勤俭持家的好不好!”

    “好。”

    “好什么好,我又没问你好不好,只是陈述一下这个事实。”

    唐景低头,不语。

    瞥了一眼手表,路漫漫飞快地说道:“我不跟你瞎扯了,跟我爸约定的时间到了,他这会估计在校门口等我,我先走了。”

    迈腿,大步向前跑去,唐景回头,望着她的背影,神色略微有些复杂。

    正式放假的第一顿饭,王女士做了满桌子的菜。路海淡定地坐在主位上,眼瞧着她们母女俩“斗智斗勇”。

    路漫漫趁王女士转身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一块可乐鸡翅往嘴里塞。王女士一个回头,一个伸手,“啪!”路漫漫的脑门上留下了两条短短的浅浅的筷子印。

    在灯光地映照下,筷子印有些发亮。

    她捂着脑门,瞧了一眼老路同志,很好,“护妻狂魔”此刻正一脸赞赏的望着王女士。

    路漫漫重重地坐下,开始一场自导自演的“苦情戏”。

    小短腿往前一伸,“没爹疼没娘爱,考了第一名没人夸,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还象征性地擦擦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王女士直接忽略她的存在,与路海甜甜蜜蜜,不停地给他夹菜,“老公多吃点。”

    “......”

    唉,这十七年来,天天被秀恩爱,她还能说什么。

    王女士见她没了动静,双眼微微一斜,“哭够了就吃饭。”

    “好,我吃饭。”

    路海笑了笑,他家两块宝,一大一小。

    唐景独坐在窗口,仿佛听见了路漫漫的哀嚎声,牵起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手机响起,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来电显示:老宅

    唐景把手机移到一旁,淡淡地掀起眼皮,浓重的夜色下,清冷疏离。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有点不耐烦,很快,就挂断了。

    唐景本以为,这次也会想之前数次那样,响一次,然后就不再响起。

    可是。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沙沙杂杂的,树叶被吹动的声音。

    这次,铃声一直在响,仿佛跟他杠上了,不停。

    唐景揉了揉太阳穴,十分疲倦。

    修长的手指触上冰凉的手机壳,握在手里,滑下接听键,放在耳侧。

    “少爷,您已经放寒假了,最近会回老宅吧?”老宅管家陈叔的声音。

    “不会。”没有犹豫。

    管家那边突然没了声音,唐景刚准备挂掉电话,电话那一端突然传来“哐当”的声音,唐家老爷子手边的烟灰缸被摔在地面上。

    唐老爷子接过电话,“唐景你还当不当你是唐家人!”愤怒中透着丝丝不可抗拒的威严。

    唐景的眼里划过一丝漠然。

    见电话那头没有声响,唐老爷子怒喊道:“唐景!”气一阵没喘过来,直咳嗽。他身旁的陈管家连声说“老爷子您别动气,少爷还小。”

    唐老爷子边咳边骂道:“他还小?都十八岁了!有家不回,每天躲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以为他是谁?没有唐家,他谁都不是!”

    唐景的睫毛微颤,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唐老爷子的那番话是说给他听的。

    陈叔扶着唐老爷子坐好,拿起电话开始好言相劝,“少爷,您已经半年没回过家了,老爷子的脾气您又不是不清楚,你这又是何苦呢?”

    “陈叔。”唐景没有目标的看向窗外,“我最近要忙度假村的事情,就不回去了。”

    语罢,挂掉电话。

    北风呼啸而过,恐怖的哀鸣声。

    饭吃到一半,路海突然开口:“漫漫,你跟唐景很熟吗?”

    “啊?”路漫漫侧过头,尬笑:“老爸,你怎么也学王女士了。”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你知道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当然知道了,爸爸你是法律顾问。”

    路海见状,追问道:“那你知道爸爸在唐氏集团工作吗?”

    “唐氏集团?很厉害么?”路漫漫夹了一块鱼肉,随口问道。

    “嗯,很厉害。”路海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过路漫漫忙着吃,缺少和她老爸的心有灵犀经验值,始终不曾抬头。

    路海无奈地摇头,在他家宝宝的心里,吃永远是最重要的。

    算了,不跟她打谜语了,路海直接开口:“唐景是唐氏集团的总经理。”

    翘着二郎腿,等待路漫漫的反应。

    路漫漫正埋头苦吃,话也没仔细听,随口说了一个“哦”字。

    可刚伸出去的筷子突然停在半空中,唐景?路漫漫迅速抬头。

    对上路漫漫疑惑的目光,路海生怕她又低下头,赶忙说道:“对,没错,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唐景,同一个唐同一个景。”

    路漫漫的眼睛眨啊眨,努力转动脑袋,她需要捋捋。

    也就是说,“老爸,唐景是你上司?”

    路海:“......”女儿,你的关注点能别这么清奇吗?

    “噗”看着路海吃瘪的表情,王女士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对,没错,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唐景,同一个唐同一个景,你爸的上司。”

    小两口又开始你侬我侬的斗嘴戏码了,路漫漫默默地把顿在半空中的筷子收了回来,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溪溪。”路漫漫穿着毛绒绒的睡衣盘腿而坐,外面的冷风叫嚣着,呼啸而过。

    “啊?”电话另一头的林溪刚上床准备睡觉,声音有点懒懒的。

    路漫漫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你知道唐景是唐氏集团的总经理吗?”

    听见“唐景”两个字,林溪顿时没了睡意,“整个二中的人都知道。”

    路漫漫:“......”为什么她不知道?

    电话那头的路漫漫保持着沉默,林溪坐直了身体,不可思议地开口:“路漫漫你不要告诉我这一个学期下来,你就只知道唐景叫唐景。”

    路漫漫心虚地看了一眼窗外,视线又落回地面的某一处。

    “不瞒你说,我这一个学期下来,只知道唐景叫唐景。”

    她又补了一句,“滨市二中理科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