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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冲华信芳破魔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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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冲华与信芳皆惊,本来只是一道试探汾水的雷符,不想竟打破了魔物进出的大门,一时之间整个岚州一州三县的魔物纷纷出动,向城外扑去,欲一鼓作气消灭驻扎在城外的太乙山众弟子。而信芳也因既发现了魔宫的大门,欲就此一气封住魔宫大门,使得魔物再不能入人间半步。

    烛照与幽荧带领弟子按冲华推演而出的位置入阵诛魔,众玄门弟子与排山倒海般的魔物战成一团,一时之间整个岚州成为血雨腥风、血肉横飞的修罗战场。

    阵盘前的冲华如身临其境一般感受着阵中激烈而残酷的交战,又用尽全身仅仅可用的一二分法力全力压住阵盘。

    因魔宫大门被破,魔物反扑的极是猛烈,帐中的阵盘不住的晃动,冲华额头不住的有汗顺着脸庞流下,沙盘中的小小令旗也有要被震出之像。

    冲华自阵中见汾水边的信芳祭出《九转朝元诀》,道道光华自信芳身上破空而出,七七四十九个信芳,七人一队排而成阵,七队又列为一大阵,在魔宫的大门之处纵剑诛魔,更有七七四十九道三味真火在空中随着信芳的阵型如穿云破月一般上下翻飞诛魔,三味真火所经之处,呲呲的魔物燃烧之声不绝于耳。

    排山倒海而来的魔物如同亡命之徒一般疯狂反击,冲华几乎压制不住眼前的阵盘,突然砰的一声,阵中一枚令旗破阵而出,冲华的身子也随之一晃。看着被毁出阵中的令旗,冲华不禁忧心如焚,一枚令旗被破,就意味着自己城中好容易布下的阵法已有一道被魔物所破,如今自己道术如此不济,连自己布下的阵法都压制不住了吗?

    冲华心中的所有焦虑都一丝不落的由通信灵符落到了信芳的耳朵里,可此时信芳也在苦战不止,《九转朝元诀》虽威力巨大,又有三味真火诛灭魔物,可此时魔宫大门一开,魔物与玄门弟子都在殊死一战。层层魔物的包围之中,信芳望着被自己层层诛灭又汹涌海水般层层围上的魔物,依然步伐坚定,阵法不乱。

    又有两枚令旗砰砰的弹出法阵,冲华自知照现在的情形下去,余下的几处阵地只怕也难守长久,如今只能提前使用破地逐影雷了。信芳如今所在的汾水对岸西北三里处就有一枚命烛照按阵法布下的破地逐影雷,只要将破地逐影雷打进魔宫大门,炸毁魔界进出人间的通道,那么魔界的魔物便再不能入人间为祸。

    汾水边的信芳感应到冲华心中的话,便迅速将七七四十九身合而为一身,七七四十九道三味真火合而为一团巨大的火焰,信芳身如利剑,前有疾驰的熊熊三位真火开路,硬是从潮水般黑云翻墨的魔物中杀出一条混了血与火的道路,耳边噼里啪啦的火焰燃烧之声,魔物被焚烧的鬼泣狼嚎之声,信芳按冲华指示的位置令旗冲向破地逐影雷。

    而此时冲华为了保住魔宫大门之处的阵法不破,大胆放手了其它所有阵地,全部法力都注向了魔宫大门所在的汾水之边的法阵。随着其它每一枚令旗从法阵中震出,每一枚令旗所代表的阵地也都被魔物破毁,而随着每一个阵法的毁掉,冲华的身子也如遭受重锤猛击一般,不断受被毁阵法的反噬。阵前的冲华身子摇晃难支,衣袍之上一片血迹斑斑,却仍然用尽了最后一丝残力压制着魔宫大门之处的阵法。

    而阵中,杀出魔物重重包围、取了破地逐影雷的信芳,再次以三味真火裹身,如穿云射月箭一般冲破层层魔物,抱着破地逐影雷冲向汾水之中的魔宫大门,火红的光点如水沉墨,悠忽一下便不见了踪影,只余黑云压城一般的魔物。

    见信芳已带了破地逐影雷冲进了魔宫大门,阵前的冲华半身沐血,口中却不停:“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破地逐影雷,破!”。

    随着毁天灭地般的爆炸声,一片天摇地动,汾水被炸出数丈之高,一片水火之中,魔宫大门之处的层层魔物被炸成无数灰烬,凄惨的哀嚎之声不绝于耳。随着魔界进出人间的通道被炸毁,冲华面前的阵盘平静下来,冲华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直直倒地,口中心中唤着:曹姑娘!曹姑娘!

    却听不到信芳半声回答,冲华挣扎着要起身,却又一大口鲜血涌出,却仿佛毫不在意自己一般,只是着急信芳现在如何了:信芳!信芳!

    可通信灵符那头却无半点信芳的声音传来,一滴清泪自冲华眼角落下,自己一直都做好了以身殉道的准备,可却让别人去以身殉道…

    信芳…你让我一定一定要等你回来的…冲华一拳猛地砸向地面,为什么不是自己,自己为什么不去炸毁魔宫,反要她去?!一阵急火攻心,怒火难平,又有鲜血不住的涌出…

    冲华勉力起身,盯着阵盘有些无力的在心中喃喃轻唤:信芳…你让我一定一定要等你回来的…

    突然,就见到已经平静了的汾水水面上一人破水而出,落到遍地的焦土之上,呛了几口水后,平静下来对着天空笑道:说了要回来,自然就会回来。

    看到破水而出的信芳,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笼便冲华全身…

    待玄门弟子从阵中撤出到雁门关外时,已日近西斜,这一战双方皆伤亡惨重,好在魔宫大门已然被毁,再无魔物可入人间,只要再将阵中所余魔物尽数诛灭就好,可真的还有力能再将阵中魔物尽数诛灭吗?烛照自问,城中九座阵法如今只余一座,宗主又伤的那般重。烛照一边与幽荧安置受伤的弟子、布置防卫,一边忧心忡忡。

    帐中信芳一搭上冲华的手腕,就心中吓了一跳,冲华的内伤竟在此时恶化到如此严重的地步了,信芳不免又着急起来,冲华轻轻抽回手道:“总能撑到这事结束。”

    信芳一手就抓住冲华的手腕,急道:“你倒说说我听听,就凭你这细若游丝的脉相,你怎么撑?!”

    冲华看着为自己着急担心的信芳,不禁伸手将粘在她脸上还有些湿漉漉的一缕青丝拂到脑后,信芳忽然就想到了与自己点胭脂的子良,叹了口气道:“也罢,你既视生死为身外之物,那我也不妨直说与你。我去探查了你们前宗主的识海,从中找到了原本的《九转玄妙真经》,想了几日,得出一法,或能救你,只是从无人试过,我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你可愿意一试?”

    刚听到信芳说她查探了徐简斋的识海时,冲华一时有些愠怒,却接着又平静下来,垂下眼眸,她这般做也全都是为了自己。又想到一事,忙问道:“你既查探了徐简斋的识海,可看到他是如何入魔的?”

    信芳点点头道:“雷鸣寺泉,银杏树妖。”

    “混账!”冲华顿时怒气冲天,还是那株银杏树妖,当年为了那株银杏树妖抛妻弃子、叛出宗门,到了如今竟还是因为那株银杏树妖,连他自己也沦入魔道!

    信芳道:“何苦来?你自己尚且三灾八难的,还有心管他是为了树妖还是花妖?不管是为了什么,等我们这里这事儿完了,再处置他的事吧!”

    冲华突然又想起一事,问道:“你上次说将他托付给了一位道友,也一直未及问你,是哪位道友?如今你和幽荧都不在那里,他自己一个人可稳妥?”

    信芳斟酌着词句,道:“她也算是我们灵宝一派的前辈,修习长生之道多年。”

    信芳说着又伸手探向冲华的腕间,细细诊了一会儿,道:“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此时你体内的《九转玄妙真经》之伤再也耽误不得,你先别想那多有的没的的事儿,这会子先治好了你在说。”

    信芳说完便要掐诀,冲华却伸手拂住了信芳掐诀的手,信芳一时愕然:“你…这是…”

    冲华望着信芳,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道:“你要知道,你这会子治好了我,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是谁?”信芳问道。

    冲华苦笑道:“你不必哄我,虽然你一直不曾同我讲过,但我大概也能感觉的到他。虽然每次都是我神识昏迷之时他才会出现,在我清醒之后也记不清他做了什么,可偶尔也会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像一个五更清梦。”

    信芳听了冲华这话,一时内疚不已,道:“我并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不知该如何告诉你子良的存在。”又担心冲华这般嫉恶如仇之人,若是视子良为移魂夺舍的妖魔,那子良岂不危矣!

    信芳又忙道:“子良他从不曾对你移魂夺舍,他是个为人极善良、心灵极醇美之人,你千万莫要伤他。他虽在外冒充了你数次,可每次都是为了帮你,他雍容宽厚、襟怀旷达,是一个谦逊有礼、平易近人的谦谦君子。”

    信芳一时着急,说了子良许多的话,而冲华只是垂眸不语,眼底藏了无尽的失落,半晌,终于抬起头来道:“你与他,可是许了承诺?”

    信芳瞅着冲华,只是点头却不语,冲华看着信芳还覆在自己腕间的手道:“你与他道别吧!”说着便闭上了双眼,再无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