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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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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阿言,不,是江子涯的悉心照料,北冥明珠的病好得很快,而阿碧也因为江子涯的爱屋及乌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照顾。

    弄得她到后面对江子涯的成见越来越少,但要说彻底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总觉得江子涯对自家小姐别有用心。所以她一直提醒阿言要小心地堤防江子涯,一定不能让他和小姐独处。

    阿言嘴上应着,面上笑得僵硬,要是让阿碧知道她病着的这几天都是江子涯给小姐送药的话,阿碧估计会把她的皮给剥了吧。

    “我说的这些你都记到了吗?”阿碧半躺在床上道,她总觉得阿言是个脑袋呆呆的人,虽然做事勤勤恳恳,但每件事都必须和她说清楚,她才会做的好。

    “记好了!”

    “那就好。”阿碧对阿言的做事态度这点很满意,“对了,为什么我觉得最近少了很多人?”

    “啊?”阿言心里一惊,面上露出疑惑,阿碧终于要问起那五个护卫的事了。

    “怎么最近都没看见那些护卫。”

    “额……”

    “快说!”

    “他们的妻子生孩子了,所以他们请假回去看妻子了。”

    “五个的都生了?”阿碧抓住了阿言话里的“他们的妻子”五个字。

    “好像是这样的。”

    “……”阿碧的脸色沉了下来。

    阿言诺诺地低下头:“我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江公子就是剑圣大人的徒弟,他们就被吓跑了……”

    阿碧气一茬,深呼吸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去追了吗?”

    “没追上,他们跑的太快了,估计是被江公子吓得够呛。”这回真不是阿言说谎,那几个大汉身强体壮,怎么是他们这些没练过武功的人能追上的。

    阿碧有些恍惚,她这几天和江子涯相处下来,都快让她忽略了江子涯曾经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山贼头目。

    “江子涯有那么可怕吗?”她轻声道。

    “传闻中的山贼也不是传他们有多可怕,主要是他带领的那批山贼很无赖,就像草原上的狼,一旦瞄准了的猎物,除非到手,不然他们就会没脸没皮地一直纠缠你,所以大家都很害怕碰到他们。”

    这种死皮赖脸就连官府也拿他们没辙,对于这窝山贼,要说他们作恶多端,其实他们也没干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要说他们本性纯良,可他们又时不时地去打劫误入山中的路人。

    所以官府对于他们,是抓也觉得没啥大好处,不抓又觉得是个瘤子,长在身上虽然被衣服挡到看不见,但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于是有新官上任,欲烧三把火来树立威信,这第三把火就瞄准了三山里那窝作恶不算太多的山贼。

    新官派兵浩浩荡荡地去三山上抓他们,原以为自己人多势众,能为云城除去一个不大不小的祸害,却不想最后竟然是自己打脸。

    狡兔有三窟,在山中土生土长的山贼难道就没有吗?他们当然也有。

    山贼在山中将官兵耍的团团转,气的新官恨不得将那三座山给移了。而他这一气,脑袋也开始精明了。

    他终于明白前任城主为何会对这窝山贼无动于衷了,既然不能将根拔出,那就任其生长吧,顶多就是长得旺盛了就去剪剪枝叶,反正山贼做的坏事也不算多坏。

    但自己带兵风风火火的来,来了却又没抓到人,回去势必会让云城的百姓说闲话。新官就索性对外宣称,山贼已被赶进了深山,怕是有一段时间不敢出来,大家可以放心的出入城外,若是再见到山贼出没,官府必会带人再次围剿。

    云城内的百姓听了倒也没多大感想,反正他们碰到山贼的次数寥寥无几。而在那几座山下生活的百姓听后觉得这新官挺不错的,虽然没有将山贼捉拿归案,但好歹是灭了他们的威风。

    其实私下里他们也不太想山贼被抓住,这窝山贼在这几座山里扎根了十几年,每每冬季就会看到他们偷偷下山来偷吃的,但不出意外的,被偷的那户人家第二天门前就会有一捆柴,所以大家觉得他们也许并不坏,只是有点蠢而已。

    人总会有种怀旧的情绪作怪,也许他们早就把山贼当做是生活中的一部分了,所以山贼要是给抓住了,还真会有点不习惯。

    “呵!不要给他们的胆小找借口!”阿碧愤愤不已,“回去之后我就告诉老爷,看他们到时候怎么给说法!亏他们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完美地完成这次的护送任务。想来他们镖局的衰弱也不是气运所致,而是他们这不负责任的行为!”

    她一口气把碗里剩下的药给喝光,然后将空药碗给阿言,示意阿言放回桌上。

    苦涩的药味在她嘴里久久不去,今天的药似乎特别的苦,也许是被那五个光长肌肉却不长胆子的糙汉气的,所以让她对药的苦味更敏锐了。

    她想问阿言有没有糖或者瓜果这类吃食,好来去一去嘴里这苦得令人气愤的药味,结果阿言没等她开口就端来了一碟糕点。

    糕点精致小巧,造型好看,颜色粉红,光是看着就让人垂涎三尺,食欲大增,阿碧觉得自己嘴里的苦涩药味都淡了许多。

    “这不会……”又是江子涯送过来的吧……阿碧哑然。

    “是江公子说庆祝你病愈的。”阿言将糕点端到阿碧面前。

    阿碧看着糕点久久不语,说不出心里是高兴还是愧疚,其实按江子涯如今的身份地位,早就不用看她们的脸色做事,更不用说细心地去照顾一个患病的丫鬟。

    “阿言,你说我是不是对江子涯的偏见过多了。”阿碧盯着糕点道。

    “好像是有点多。”阿言看着阿碧一脸感动的模样,心想阿碧终于是知道自己对江子涯的成见过多了,可谁知道阿碧神色一凛又说了句。

    “那就对了,要是对他的成见不多我还是阿碧吗,谁让他看小姐的时候总是一脸色相!”

    阿言嘴角抽了抽,心道江子涯看小姐的那应该不叫一脸色相,而是春心荡漾。

    “阿碧,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北冥明珠银铃般悦耳的声音,语气欢快,一扫前几日生病的低靡。

    阿碧听到小姐的声音一喜,正准备起身开门,就被阿言抢先说了句。

    “小姐你进来吧。”

    她无奈地看了一眼阿言,小姐人很随和,但她们好歹是下人,就算是生病了也要为小姐开门。

    北冥明珠手握一大束桃花推门而入,可是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是两束。随着她的走进,一阵淡淡的香气漫入房内,是今年开的最盛最美的桃花的香气。

    “阿碧,好多了吗?”

    北冥明珠将手中用丝帕系紧的一束桃花递到阿碧面前。

    桃花色彩明丽,花瓣边缘淡淡的粉红就像是北冥明珠白皙脸上的腮红。阿碧看着眼前衣着清丽的少女,再闻着桃花的淡淡香气,顿时觉得精神一震,仿佛自己面前看到的就是春季最好的景色。

    阿碧一手端着糕点一手接过桃花。

    北冥明珠又将剩下的一束递给阿言:“阿言,这一束是你的。”

    阿言受宠若惊地接过,系花枝的丝帕入手柔滑,桃花的花瓣娇嫩,一看就知道做这花束的人非常的用心,摘的桃花一半是含苞的,一半是盛开的,能放在瓷瓶里放两三天。

    “小姐的风寒全好了?”阿碧起身。

    “早就好了,我可比你好的快。”北冥明珠打量着阿碧的脸色,看到阿碧的脸色如常,满意地点点头。“看来阿碧的病也好了,江大哥说等你的病一好,我们再休整一天就可以出发去仙城了。”

    阿碧瞪大眼睛瞪了准备偷偷摸摸溜走的阿言一眼,将她瞪了回来。

    阿言忽然觉得人的眼睛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可以凭借一个动作就传递出“一句话”。就比如刚刚,阿碧分明是在用眼神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为什么叫江公子叫江大哥?”

    “江大哥说叫他江公子显得太生疏了,他比我大了三岁,我就叫他江大哥了。”北冥明珠盈盈笑道。

    “原来如此啊……”阿碧笑着看向阿言,眼里不知道是真的笑意还是藏着刀子的笑意。

    可能北冥明珠看着是真的笑意,而阿言看着是藏着刀子的笑意。

    “阿碧,这个桃花糕你怎么不吃?”北冥明珠看阿碧端着桃花糕端了许久了,碟子里的几块桃花糕依旧是是摆成了一朵花的形状,未动一块。

    “对啊,阿碧快吃吧,你刚刚喝完药,吃这个可以冲淡嘴里残留的药味。”阿言巴不得赶快转移话题。

    北冥明珠面露赞同之色,阿碧看着心中又是一气。

    然而,比起接下来的一幕,她现在的情绪应该是不错的了。因为江子涯又冒冒失失地冲了进来。

    “明珠,我和你一起摘的桃花送好了吗,我师父说探望生病的人就要给他们送去一束花。送花既可以冲冲病气,又可以增添房内的色彩。”

    江子涯以他惯有的登场方式登场了,他好像不管进谁的房间都不会想到要敲门,总是会选择用最粗暴的方式——冲进去。

    “诶,阿言也在这里啊,我们也给你摘了一束。”江子涯欢喜道。然而,他说完之后就发觉房内的气氛有些怪怪的,当然,北冥明珠制造的氛围除外。

    “我都送好了。”北冥明珠道。

    “那个,阿碧的病还没好吗?”江子涯怯怯地问道。其实他觉得阿碧的身体现在好得很,并且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杀气……

    “一定是江大哥你来的太鲁莽了,我不是跟你说过进别人房里一定要先敲门吗?”北冥明珠嗔怪。

    江子涯一拍脑袋,马上领悟:“我一激动就忘了,下次一定注意。那我先下去叫小二准备午饭,我们中午在下面一起用饭。”

    他小心翼翼地关上门,飞也似的下楼。他觉得他再在里面多呆一刻就会被阿碧的杀气给灭掉,像灭掉小强一样轻而易举。

    他想了想自己除了第一次对阿碧有些不友好之外,这些天好像没做什么得罪她的事,那这份怨恨阿碧是从何处积攒来的,莫非是恶鬼上身?

    看来他又得给他师父捎一封书信,问问他碰到了戾气太重的恶鬼该怎么处理。